一番审问过后,林牧从天十九的口中,套出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圣庙的位置,还有里面的情况,以及他为何会来到济世堂。
据天十九所说,他就是为了寻找那两块血髓玉而来。
起因是在两年前,蛮族大汗拓跋郸,不知道和圣庙的方丈,在暗中达成了什么约定。
让拓跋郸之子拓跋碑,在圣庙中修行了一段时间。
待到拓跋碑离去之时,圣庙方丈又送给了他两枚血髓玉。
只是后来,拓跋碑不幸被两个西域男女杀死,导致血髓玉也被抢走。
拓跋郸得知此事,便派出蛮族高手暗中潜入大虞,试图追寻那两人的踪迹。
只可惜这群蛮族高手,刚刚进入大虞没多久,就失去了联系。
仿佛如石沉大海般,一连数月都没有信件往来。
因此拓跋郸猜测,他们八成是死在了大虞,于是只好向圣山求助,希望圣庙的人能帮忙追回那两块血髓玉。
而最后,这个任务也就落到了天十九的头上。
“在圣庙中的武道宗师中,我的资历最小。”
“其他人都不愿意折腾,便派我来到大虞。”
“谁曾想最后,我却落到了你们手里。”
天十九抱怨个不停,语气也有些懊悔。
早知道有今日这一劫,两年前他就把喝血髓玉精华的机会,让给其他人了。
“行了,别磨叽了,我们这不是还没把你怎么样吗?”林牧瞪了天十九一眼,打断了他的唠叨。
然后又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将他们都叫了出去。
“娘子,老孟,莫庄主,你们说这个天十九,该如何处置?”
“是放了、关押还是...”
天十九的来历背景太大,林牧也不敢独自做主。
毕竟这关系着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若是将天十九直接杀了,必然会惹恼圣庙的其他人。
万一剩下的十八个宗师一齐杀来,就算林牧几人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招架不住。
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下一次找过来三五个宗师,还是有可能的。
林牧不敢赌。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各自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这个天十九,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杀了不行,放了同样不行。
“要不...”过了片刻,老孟率先开口提议,“要不,林神医你就把那两块玉石,还给...”
“不行!”林牧猛然出声,打断了老孟的话。
他知道老孟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得到手的宝贝,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而且就算自己把那两块血髓玉还了回去,那圣庙再找他们,索要阿依慕和乞乎儿的人怎么办?
总不能出卖朋友吧?
他做不出这种事,姬梧桐亦是如此。
“那就只能和天十九慢慢商量了,让他替咱们隐瞒这件事。”就在这时,经验老道的莫平生,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见他笑着说道:“如果天十九回去以后,禀告说没有找到血髓玉的线索,那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不是让天十九撒谎吗?”老孟闻言立即摆手反驳,“不行不行!”
“那小子实诚的很,问什么就答什么,让他替咱们撒谎隐瞒,我觉得不太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林牧摩挲着下巴,双眼瞬间一亮。
他想到了前世,一个名叫虚竹的和尚。
只要先让天十九破了出家人的戒律,之后再让他撒谎,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就是这个办法太过阴损,恐伤功德。
不过为了自己这群人的性命着想,林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都靠过来,咱们按我说的做!”
只见林牧将几人聚拢过来,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莫平生越听越惊讶,眼神不自觉的看向林牧。
没想到一向行善积德,治病救人的林神医,居然还有如此...
如此奸诈的一面!
这可真是长了见识。
但该说不说,林牧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姬梧桐和老孟也是这么认为,于是纷纷点头应和。
济世堂前堂倒塌,将里面的药材、药罐和针具等等物品,全部被埋在了里面,自然也就无法再开门问诊。
当田阿大领着江大力,按时来到济世堂门前,还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行了,你们两个别在那看着了!”老孟冲着两人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快过来帮忙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林神医说了,今天中午请咱们吃炖肉!”
“他正在后院杀猪,现杀现炖!”
“那感情好!”田阿大哈哈一笑,有肉吃,大力干活就更有力气了。
说话间,田阿大又瞥见不远处的残垣旁,有一个光头和尚,正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出于好奇,他对着老孟挑了挑眉毛,小声问道:“那人是谁?”
“是街上新来的乞丐吗?”
去年冬天,田阿大经常替林牧救济乞丐,推着装满药汤的独轮车满街走。
因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燕山城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乞丐,他都认识。
可是这个光头和尚,田阿大却觉得有些眼生。
“这就是一个得罪了林神医的混账!”老孟顺着田阿大的目光看去,解释道:“济世堂的前堂,就是他打成现在这样的。”
田阿大是自己人,老孟便没有隐瞒,简单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说罢,他又想起林牧临走之前的嘱咐,眼神随即变得凶狠了几分,恶狠狠的对着天十九大声喊道:“谁让你坐下的?赶紧起来干活!”
“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你帮忙善后已经是林神医宽宏大量了,居然还敢偷懒!”
“呸!真不要脸!”
老孟的骂声毫不留情,听的天十九脸色一阵变化。
但是他又不敢顶嘴,只得一边嘟囔一边从地上起身,“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休息一会怎么了?”
此刻天十九的状态并不好,他体内毒素未解,身上的剑伤也只是简单包扎了几圈,隐约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尤其是昨天晚上,被林牧打在后背的那一掌,更是让他半边身体麻木不已,至今尚未缓解。
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时不时还会摔上一跤,加重身上的剑伤。
想他在圣庙之时,也是堂堂天字辈的僧侣,何曾受到过如此虐待?
天十九越想越委屈,不禁暗自抹了一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