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澄对江稚鱼当然没有设防。
有什么可防的呢。
小鱼又不会伤害澄澄。
当然青春期江稚鱼言语上的一些尖锐话语对向晚澄来说跟小猫嚎叫一样，她是真没太放在心上。
所以没想到江稚鱼会突然很用力地抓住她手腕扑过来。
向晚澄整个人躺在床上，头发散开，连带着气息也像是将江稚鱼包裹住一样。
她看着压自己身上的江稚鱼，略微有些困惑地眨眨眼，问：“干什么？”
江稚鱼膝盖抵住床面，身体挡住了灯光，整个人的阴影罩着向晚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晚澄刚洗完澡，漂亮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雾气，安静地看着江稚鱼。
指尖擦过她的手腕内侧，现在才感觉到滑腻的触感像是要烫穿掌心一样，刚洗完澡的向晚澄皮肤很热，颈侧沾着一点点浴后的潮意，俯身时能够闻到沐浴露的香味，混着向晚澄的气息愈发浓烈。
是向晚澄。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除去刚刚被扑倒的那一下，现在江稚鱼其实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向晚澄的话，很轻松就能挣脱，但她蛮好奇的，江稚鱼这个样子。
“向晚澄，”江稚鱼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着“你知道我是个男的吗？”
向晚澄：……
向晚澄：“我知道啊。”
江稚鱼凝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因为向晚澄的表情实在是太自然了，没有惊慌没有无措，一副“我看看你想干嘛”的表情。
好气。
小鱼好气。
凭什么，他都这样子了向晚澄居然还没有什么反应。
莫名的委屈伴随着生气。
上次还说向晚澄自己搞不清楚，让给她时间整理一下。
江稚鱼看她一点也不迷茫，清楚得很。
把人当傻子耍。
不明白自己在委屈什么、在气什么，可是人太气了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唇带着灼热的温度突然落下。
向晚澄睁大眼睛，撞进他微微泛红的眼底——那里翻涌着连江稚鱼自己都没有厘清的情愫，对向晚澄的喜欢已经不单是喜欢了。
睫毛紧张的颤动着，像受惊的蝴蝶扑闪着翅膀。
向晚澄手指尖轻轻按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
呼吸交缠间，江稚鱼笨拙地辗转，显然不甘心只是简单地蜻蜓点水，拼命地索取着，偶尔失了分寸尖牙不小心咬到向晚澄的嘴唇。
江稚鱼吻技烂得要命，之前还质疑她会不会亲人。
虽然向晚澄也不怎么样。
“痛。”向晚澄轻呼一声。
江稚鱼慌忙后撤，喉结滚动着吞咽不安，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唇畔沾着水光，他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彻底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最后憋出一句：“对、对不起……咬疼你了吗？”尾音跟着颤抖着消散在空气里，像被戳破的泡泡。
向晚澄伸手捂着嘴巴。
江稚鱼这下是真有点慌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向晚澄没有表现出来很厌恶的样子。
向晚澄看他这个样子，眼里带了些笑意。
关心则乱，江稚鱼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让我看看……”
向晚澄移开手，掌心向上摊开，摆在脸旁边。
“逗你的。”向晚澄笑得狡黠，逗小鱼总是让她心情愉悦。
江稚鱼：？
向晚澄：“其实一点也不痛。”她说着还笑起来“小鱼你明明自己都不会接吻，还说我，哈哈哈哈……”
江稚鱼恼羞，刚刚的什么狗屁暧昧氛围完全消失不见。
向晚澄还是向晚澄。
江稚鱼：“你笑个屁啊！”
向晚澄太过分了，亲都亲了，她居然还是这个样子！
江稚鱼去捂她嘴巴，不准她笑：“我又没亲过别人，我怎么会！”一条气急败坏的鱼。
向晚澄还在笑，乐得不行，不让他捂嘴巴，往旁边滚了半圈。
“你不要笑了，不准笑，向晚澄！”
纠缠过程中，江稚鱼被她带得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压倒在向晚澄身上了。
向晚澄闷哼一声：“不至于吧江稚鱼，笑你一下就想压死我啊。”是很有分量的一条鱼。
“不、不是。”江稚鱼越慌越乱，他想起来，两个人距离又近了，隔着两层布，身体贴着身体，接吻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嘴巴，身体也是悬空的，并没有压着向晚澄。
但是现在……
江稚鱼跟个傻子似的。
当垫子的向晚澄是软乎乎的。
向晚澄、是软的……
向晚澄干脆伸手直接拥住他，稳稳当当：“别动了，消停会儿，小鱼。”突然压下来是挺重一只鱼的，适应了还好。
鱼消停了。
鱼不动了。
鱼变死鱼。
现在姿势是向晚澄在下面抱着江稚鱼，抱得紧，一手穿过他的腋下掌心贴着他的背，一手揽着他的腰，手护得稳当，江稚鱼腿分开压在向晚澄腿上压在床上。
江稚鱼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也没呼吸。
眼睛不知道看哪，视线都快不聚焦了。
向晚澄还在笑，是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的，爱看江稚鱼慌张不知所措的，一些略显卑劣的癖好。
江稚鱼反应太有意思了。
向晚澄手还不老实，一点点顺着江稚鱼的脊骨往下攀，又摸他的腰。
都在她手里了，干嘛不摸。
江稚鱼没反应，鱼傻掉了。
除了有一点重，小鱼抱着还是很舒服的。
和小鱼亲亲的感觉跟和清浔亲亲的感觉不太一样。
不过她都挺喜欢的，向晚澄的思想很诚实。
做了就做了，也没什么，她又不会后悔。
“……别摸了。”小鱼终于把魂找回来了，声音有些发紧。
吸取刚刚的经验，江稚鱼这回没乱动了，他也不敢动“……你松开我，把我扔旁边吧，向晚澄。”算了，交给向晚澄好了。
交给向晚澄比较让人安心。
“好的，小鱼大人。”向晚澄严肃脸，一副遵命的表情，手上用着巧劲儿。
攻势互换。
翻了一圈，现在是向晚澄在江稚鱼上面了。
江稚鱼刚要说话，脸色一变。
“啊，”向晚澄也感觉到什么，这回倒是没继续逗江稚鱼了，挺利落地从他身上起来，居高临下：“小鱼还好吗？”声音又带着点笑。
这下是彻底恼羞，小鱼变成红烧鱼。
江稚鱼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弓着身子，把向晚澄往外面推。
“你快点出去！”
向晚澄任由着他使劲，背往后靠着，让江稚鱼推着自己走。
“没事的，小鱼，我都不介意你也别太介意了！”
“大家都已经成年了。”
“和喜欢的人亲亲有反应很正常吧……”
明显是又开始逗这条鱼了。
“闭嘴，向晚澄！”鱼像是被人放进开水里煮了一样，又燥又烫，热源是向晚澄。
等被推到门口，向晚澄伸手撑住门框，转身。
眼睛要往下看，江稚鱼手快，伸手卡住她的下巴，又捏住她的脸，不让她低头。
鱼是彻底熟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看个屁啊。”
向晚澄丝毫不恼，笑眯眯地：“看你。”
“快滚，烦。”江稚鱼移开视线，话语明明是不耐烦的，语气却弱得不行。
向晚澄觉得江稚鱼脾气也挺怪的，虽然也不是第一回见识了，上一秒还亲她，下一秒又让滚了。
“要不要再亲一下？”向晚澄问他，又眨眼“不要的话我走了。”说着准备开门走了。
江稚鱼拦住她的手，逼近，急切又压抑，拼命忍耐着“要！”
“要亲。”
“向晚澄。”这个时候是乖猫猫。
乖猫猫乖乖地挨亲。
被捧着脸连着亲了三下，逗小猫的亲法，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又很温柔。
温柔到，像是能感受到向晚澄是在安抚他一样，又和他说“没关系的，小鱼”“没关系”
临走前向晚澄又幽幽地说了句：“不过下次不要突然扑上来，挺吓人的。”
等着向晚澄离开他的房间，江稚鱼才捂着脸蹲下，有些懊恼。
真要命。
还好，至少向晚澄没用露出什么厌恶的不适感，要是她有的话，要是她有……江稚鱼简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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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要是只有他吻向晚澄那一下，可能之后还是会想东想西又焦虑不安，可是最后向晚澄三下超级简单的亲亲把人安抚住了。
第五天的江稚鱼大概才是开始在轻松地玩了。
因为想通了吧，感觉只要向晚澄不丢下他，其他的都没关系了。
江稚鱼是假期快结束了才发现向晚澄后面带着他们去玩的地方全都是适合约会的啊。
“嘿嘿，被发现了。”被戳穿的向晚澄也完全不慌。
一看向晚澄和她小姐妹们的聊天记录还全都是李书禾推荐的一些约会小tips。
江稚鱼：……
向晚澄最后两天越发放肆了，江稚鱼好几次看见她直接去牵赵清浔的手。
运动神经超级发达身体素质一级棒的向晚澄还在平地差点摔了，摔赵清浔身上了。
江稚鱼：……
鱼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但之后鱼总是很轻易地就被向晚澄哄好了。
关键是赵清浔也不反抗也不挣扎！江稚鱼是真挺好奇赵清浔在想什么，也知道向晚澄说自己有和他聊之类的。
江稚鱼当然不会去主动问，准备回去以后再不经意地和赵清浔聊一聊。
每回都是向晚澄和赵清浔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就凑一块儿了，江稚鱼才不会主动过去呢，于是他们两个又一块儿来找江稚鱼。
江稚鱼对向晚澄发不了火，对赵清浔生不了气。
他们两个背着他都聊多少了？
纠结、焦虑，两个人又都围过来，态度坦荡又自然，向晚澄和赵清浔真的很像，连哄着江稚鱼的方法也都一套一套的，不过一个是边哄边玩，一个是真心实意又面面俱到。
相处模式貌似都固定。
只是江稚鱼还是时常会想他们两个都背着自己偷偷聊些什么。
小长假一晃就过去了。
临走前，江稚鱼厌学情绪骤然飙升，不想回去，不想回学校，不想离开向晚澄。
见不到向晚澄怎么办啊。
“给我打视频不就好了吗？”向晚澄难得有些微妙的无语直接现在脸上了。
江稚鱼想说那怎么能一样，当面和视频怎么能一样！
向晚澄又当着面换副面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去勾赵清浔的手：“清浔也会给我打视频吗？”眨巴眨巴可无辜了。
哇，嘴脸。
江稚鱼还是会气，可是又觉得向晚澄对着自己更随意更熟络好像赢了一点。
“好啊，不会打扰到你的话。”赵清浔应下，对着向晚澄笑容温柔。
小狗尾巴疯狂摇晃着。
都是因为赵清浔这个态度才让向晚澄越来越放肆，江稚鱼觉得他怎么都脱不了干系，赵清浔也有罪！
这么多女的喜欢他，他干嘛就对向晚澄一个这么……
小狗得寸进尺：“要分开了，我真的很舍不得清浔，我们抱一下好吗，我和小鱼每次分开，离很远的话都会抱的。”
“好。”赵清浔伸手，他真的很难拒绝向晚澄。
“喂！”江稚鱼气极，他们哪里每次都会抱，向晚澄怎么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江稚鱼上前去把两个人分开，准确地说是把超级黏赵清浔的向晚澄扯开，嘴巴快贴人脸上了。
被扯开的向晚澄反手直接抱住江稚鱼。
“小鱼要想我哦。”
“……知道了。”
赵清浔看着他们两个笑容温和。
这也是江稚鱼看不太懂的一个点，要是喜欢的话，都不在意这些吗？
可赵清浔分明也是对向晚澄很特别的。
东西一一确认，江稚鱼和赵清浔也快要登机了。
在机场接到他们，现在又在机场送他们离开。
向晚澄嘴上说着舍不得什么的，脸上倒是一直在笑，让他们注意安全到地方发信息。
赵清浔看上去也还好，很平和地在离开前和向晚澄说着话。
江稚鱼觉得自己要绷住了，不然就显得只有他一个人很舍不得一样，两个冷漠的家伙。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向晚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来。
唉，要上课了。
她这回是真的玩得很开心。
好怪，刚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
小长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