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通知:请知星楼以及知行楼附近的人员尽快离开!请知星楼以及知行楼附近的人员尽快离开!…”
“紧急扩散,请勿聚集!紧急扩散,请勿……”
“——什么情况啊?”从知星楼灰头土脸匆匆跑出来的学员一大片,隔壁在咖啡馆自习的新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哪个憨批Alpha信息素暴动或者遇到Omega发.情期吧。”旁边的同学习以为常,抬头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圣玛利亚的护卫员正在紧急集合,提着医药箱的医务员跟在队伍尾端,知行楼二十米外皆被警务拉上黄色警戒线,粗糙地堆上微电流警报桩。
知星楼三楼,孟拾酒和裴如寄所在的实验室内,闪烁着红光的信息素报警器在发出一阵绵长警醒的铃声后被超出浓度阈值的信息素爆破,彻底报废。
浓到让人头晕眼花的腐朽味道就像在潮湿的泥土里渗出的死亡气息,让人想起被遗忘太久的角落、破旧书本上压上一罐落满灰尘封存太久的蜂蜜。
腥涩浓稠,仿佛置身苍白无力不见天光的末世。
孟拾酒不知道,他之所以闻不出这种味道,只能闻到甜腻的桃子味,是因为,他本身就对这种腐朽的味道应激。
在末世待太久,人的适应能力又极强,就容易对身遭的一切从惶恐到习以为常到漠视。
孟拾酒也一样。
如果他没有又回到一个正常的世界的话,他可能一直会这样。
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真的不愿意再回去了。
——那时候的太阳像一枚灰扑扑的硬币,风里永远夹杂着湿冷苦涩的刺鼻味道。
这双安静冷冽的眼眸看过太多藏在废墟角落四肢散落的尸体,而他要背负的是好像永远没有希望的明天。
裴如寄用力的指尖仿佛要陷进银发Alpha下巴上细腻柔软的皮肉。
他垂眼看向被他压在门上的Alpha。
面前的人似乎依旧很淡定,撩着眼皮,半个身子倚靠在门上,除了放纵的含混的呼吸,几乎没什么异常。
而满屋都是他自己狼狈的、控制不住的信息素。
裴如寄生长在一个把权衡利弊刻在骨子里的家族。他出生时,族谱自动翻到写满利率的一页,连他的第一声啼哭都要纳入评测他是否是个合格继承人的标准,连嘴角的微笑都要符合所谓上流社会的行为准则。
他的人生被明码标价,走上所谓的最优解的道路。
但很可惜,他是一个带着矜贵绅士面具的疯子,溃烂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优雅地崩坏。
裴如寄透过他那双浅淡的眸色看到了自己暗红的眼睛。
好像一簇在湖泊中心燃烧的火焰,傲慢地霸占着湖心,却不知道随时都会沉没在这片湖水。
对面的Alpha明显是刚回过神,视线相接的那一刻,裴如寄的信息素先于理智失控。
后颈崩到极致,洁白实验服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克制。
他甚至忍不住在孟拾酒抵着他的刀子上送了送,好让自己在微末的刺痛里保持那点摇摇欲坠的理智。
高大的Alpha压低身形,凑得更近,他清晰地再次闻到某种诱发他信息素的气息。
好像真的是从Alpha的后颈散出。
这种冰冷的气息如同一种毒药,让他躁动不安,破坏欲攀升。
是Alpha的信息素的话……居然也合理。
想到两个人第一次面时,他被扰乱的心神和终端向他发出的信息素浓度超标警告。
裴如寄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他看到孟拾酒眼底的一片清明。
真讨厌啊。他想。
在他需要时时刻刻都刻意保持理智的人面前,这种好像是天生的镇定真的是。让人。让人……
裴如寄狭长的眼尾闪过妖异的红。
——在雨落下之前,裴如寄先听到玻璃被他的信息素震碎的声音。
咽下喉间升起的血腥味,裴如寄抵在孟拾酒下巴上的手蓦然滑向Alpha的后颈。
在指尖得逞地蹂躏上那早就红肿一片的腺体时,他愉悦地看到孟拾酒露出了一个堪称愕然的表情。
漂亮的银发狠狠蹭过墙面,孟拾酒猝然扬起下颚,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上滑动了一下,锋利的线条在逐渐昏暗下来的光线如一道薄刃。
细密粘稠的雨徒然落下,Alpha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白鸟,水珠顺着他睫羽滑落。
教室陷入昏暗,描着鸢尾花纹的天花板被交织着血红的墨色侵袭,蔓延包裹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是裴如寄信息素的境域。
被压制的Alpha猛然暴起,肩膀发力,撞向裴如寄的胸口,骨头与骨头相撞的闷响在陷入昏暗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两个人呼吸交错。
那截被握着的冰凉手腕反手扣住裴如寄,Alpha的指节发狠地碾过裴如寄的腕骨。
在裴如寄屈膝顶向他腹部的瞬间,孟拾酒飞快地侧身避开。
冰凉的信息素仿佛消失了,闻不到一点气息。
裴如寄撑着膝盖起身,一道白光划破空气,擦着他的耳廓而过。
他的身后,雪白的刀刃扎进结实的桌面,还在微微震颤,沾着裴如寄胸口的血水的刃面被细密的雨抹干净,滚落的玻璃器皿“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裴如寄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受伤了。
胸前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实验服上的血迹依旧明显。
他的面容被雨幕模糊,唯独那双红色眼瞳在灼烧,像压抑到极致的困兽。
两个人隔着一片狼藉对视,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裴如寄看到银发Alpha眼眸掠过一丝躁意,却笑着揉了揉手腕对他说——
“今天没有心情跟你打架,要不下次再约?”
外面传来医务救援的声音。
……
经过两人确认、谨慎闯进来的护卫队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实验室。
裴如寄的雨看着也不是什么好雨,整个实验室彻底报废了。
但两个人看着一个比一个镇定,孟拾酒还有心情把刀洗干净收回去。
而裴如寄皱着眉微露嫌弃地表示自己当务之急不是注射抑制剂,而是先换掉沾了血的实验服。
别人信息素暴动可以掀翻半栋楼,这俩看起来似乎可以岁月静好地坐下来下一盘棋。
医务人员紧急地给裴如寄打了一针抑制剂,空气里浓重的信息素渐渐散去。
一旁的孟拾酒仰头灌下一瓶抑制剂,感觉味觉淡到像是在嚼白纸。
他放下玻璃试剂,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Alpha。
Alpha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他泛着红的手腕上,一双异瞳幽幽地抬眼看向他。
——沈淮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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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所贵族学院神龙不见首尾的年轻的校长。
找人时不见影,不找时蹦哒到眼前。
孟拾酒:完辣,这下走不了啦。
……
知星楼外,好奇蹲守在警戒旁的大有人在。
议论声在看到两个Alpha从教学楼走出来时爆发。
“什么情况啊?”
“谁啊?”
“校花,还有……孟拾酒。”
“我*。”
“怎么了怎么了?”
“打架了。”
“真的假的?!”
“……”
“我去去去,你看论坛……”
人群先是熙熙攘攘地堆积,过了一会,像被拔掉塞子的水槽,又流动着消失了。
流言在交头接耳间悄然膨胀,每经过一张嘴,就添一分细节。
………
校长办公室。
阳光穿过百叶窗,照亮整排奖杯上的灰尘。墙面上,历任校长的肖像全然是冷峻肃穆的,和沈淮旭的画风完全不同。
文件高高堆积在桌上,看着似乎许久没有翻动。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沈淮旭隔着宽大的桌案,看向面前的两个换好着装、毫无心虚模样的Alpha:“——易感期不报备?”
“怎么回事?”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此刻倒是装模作样地摆上了几分正经。
校长办公室很大,也很空,再轻的声音也有了回音。
裴如寄简洁地解释:“被信息素意外诱发。”这句是真话。
至于是谁的信息素,裴大少爷一个字也不想提。
孟拾酒有样学样:“意外诱发。”这句纯撒谎。
沈淮旭看向先开口的裴如寄:“诱发?那想必是匹配度非常高的Omega,看来我是时候给裴家主写封邮件好好恭喜一下了?”
提到自己的父亲,裴如寄却没太大表情波动:“裴家主的邮件服务器怕是装了自动过滤系统,贺词总是被归进垃圾桶,建议您发邮件的时候多注意一下措辞。”
这便是不想继续聊的意思了。
果然。
黑发红瞳的Alpha从软椅上站起来,余光扫过旁边捏着沈淮旭桌上的触屏笔飞速转着的银发Alpha: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迈开步子,不等沈淮旭回话,向门口走去。
他旁边的Alpha放下笔,顺势站起来,看样子打算跟着裴如寄一起走出办公室。
“——孟同学。”沈淮旭出声。
孟拾酒不情不愿地回头。
“没事的话,坐下来喝杯……石榴汁?”老狐狸笑眯眯地。
“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Beta匆匆走了进来,是那个在绿城广场喊沈淮旭“沈哥”的志愿者Beta。
Beta提着一大杯石榴汁,脚下生风地走近。
“沈校。”他朝沈淮旭点头。
Beta面无表情地把石榴汁递给孟拾酒。
完好无损的石榴汁怼到孟拾酒胸口。
“孟同学。”
孟拾酒:……
脑海里。
孟拾酒:【夜柃息现在还好吗】
See:【……还活着】
孟拾酒:【祝他幸运】
孟拾酒:【人总要学会自救,你说对吧】
S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