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放在面前的桌面上，顾覃喆扭过头去拒绝和他对视：“你进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哥——”
“进去！”
徐西楼一步三回头，所有的情绪都写进了眼睛里，见顾覃喆认准，最后还是只能老实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烟雾蓝白熏眼睛，顾覃喆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微甜的口感冲淡不开心里的酸楚。妈的！这都算是些什么破事！
烟头在空中划出幅度，丢进水杯里，发出滋啦一声。
……
徐西楼跑路的第一天。
“顾总，下午三点和新科国际有个主观会议，针对研发部进行技术协调，地点订在了新科大楼的顶楼办公室，技术总监和我们已经准备好软件解析，运营部门的方案也已经安排出来，需要到时在会上让大家过目。”
顾覃喆收好文件起身：“通知到位准时出发，所需材料文件检查下有没有漏洞，新科高层可不会想看到我们在这么简单的地方，都会出差错。”
有关后续营销，和技术融合的PPT在大荧屏上掠过，在为期一个小时的会议里，终于得到了两边人赞可。
新科国际拿出看家技术，和顾氏自主研发的software，后续双方人员成立专门部门，用于测试上市产品，以求达到共赢的地步。
“……除此之外为防技术污染，项目有关人员严禁对外透露项目进展，依据合同上的明码标价，在合作期间贵公司Artificial Intelligence?为顾氏合作垄断，研发合作一经成功上市，按合同比例划分。”
新科国际的高层面面相觑，人手一份的虚拟合同没有多大问题，黎梢在这时却发出单方面质疑。
“顾氏为主要营销后期做足打算，运营计划可否让我们也观摩一下？另外所渗透系统我们有权保密合同以外的范畴，所需电子文件技术人员有权拒绝！”
“那是自然！”顾覃喆说：“合同规定范畴外的工作，我们不会干预员工，技术研发进度按实际工作量安排，做到绝对保证贵公司的市场竞争力！”
“产品宣发到时会邀请行业高级人员，包括记者媒体在内，在项目前期，策划书也会送到贵公司给黎总过目，双方都觉得没问题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开始着手准备产品的宣发活动。”
顾覃喆的回答滴水不漏，黎梢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刁难，就听对方继续说道。
“具有合法法律效应下约法三章，合同上已经表明清楚一切，严禁收索技术回扣，高额竞价下出卖技术抢占市场，在座的都可以过目一下合同，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顾覃喆西装革履，动作大方地向他伸出手掌，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不愉快：“合作愉快黎总，我们都在期待着下次与新科的互利共赢！”
覃襄玉在商业场上大展身手，而今先和他有交际的，却是她的儿子，杀伐果断的气场压迫下，倒真有覃襄玉依稀的那半点风范。
桌面合同里是密不透风的层层列举，顾覃喆担心他们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是做足了准备才过来，势必要将所有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他绝不允许这个项目合作，在自己的手底下出现任何一点问题。
黎梢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眼里是藏不住的狠毒。
掌心触碰下的力道不轻，黎梢的大拇指用力掐住对方的虎口，发狠道：“顾总说的是，合作愉快！”
乌压压的会议室，黎梢僵硬地收回手，接过身边人送上来的手帕，直接当顾覃喆的面擦起手来。
“我们很期待跟顾氏的合作，顾总作为公司的领导人出类拔萃，底下人就算再不成器，照葫芦画瓢总会吧，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完整进行到底……”
模棱两可的官方话术让顾覃喆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憋，黎梢收了覃襄玉的好处，就不会为难顾覃喆，但这并不代表着自己就能看好对方。
顾覃喆笑得文雅，没有被他的话逼急。
“多少人的饭碗都指望着这一个公司赚钱，黎总才该做好表率，总不能让底下的员工都跟着童心未泯，跟你一样为老不尊吧！”
顾覃喆的眼神没有过多停留在黎梢身上，手掌支持在他的肩上，小幅度替黎梢拍打掉并不存在的灰尘。
“诉小辈直言不讳，西装的款式有点不衬您的身形，看着更像是要半截入土，黎总要是找不到好的裁缝师傅，我可以给您推荐个好去处！”
好一个为老不尊！
好一个半截入土！
黎梢自认年纪不小，但也轮不到一个小辈来对他指手画脚，尤其在对方还是顾覃喆。
铁青着张脸只能强颜欢笑。“顾总还真是伶牙俐齿，但是说话还是要谨言慎行些，给自己多攒点功德。”
“那就不劳黎总费心了！”顾覃喆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有力不多分眼神在他身上，黎梢眼眸紧盯着走远的方向。
这孩子还真是跟他母亲如出一辙。
“项目负责跟进的人是谁？明天早上十一点，整理好新科所有已经上市的板块，我要进行对照分析，让他准时上来办公室找我汇报。”
新科国际近来屈居稳定发展，黎梢刚刚上位，其中不乏有人对他行为做事的不满，顾覃喆想要了解清楚，就要从近来的上市板块入手。
“好的顾总——”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空间内林助开口道：“今早安排过去的司机到南湘湾跑了个空，没有接到徐少爷本人。”
“他自己长腿了，爱跑哪去就哪去，不用把精力过多放到他身上。”
顾覃喆不愿提及徐西楼的态度明确，林助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徐西楼就算是回家，顾覃喆也能知道他的动向，根本不需要操心别的。
“另外……”顾覃喆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想说出口的话重新憋了回去。“算了有事明天再说，你安排一天的事也累了，先回去吧。”
“好！”
林助想到什么从口袋掏出车钥匙。“您的新车还在公司地下停车库负一层，需要我让人先开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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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顾覃喆想了想接过车钥匙：“等下我直接开走！”
黑色巴博斯大G冷酷，顾覃喆换下西装只穿着简单体恤牛仔裤，顾覃喆并不打算回只有他一个人的南湘湾。
想到好久没回去看望李叔，调转车头变更了目的地。
等红绿灯的间隙，顾覃喆抽空给李叔打了个电话跟他讲一下，老人家久不见他，高兴了许久。
长时间没经过的这段路，路边的道路设下了防护栏，橘红洒落海面，一路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
没到大门口，远远就看见李叔站在大门前等候。
“小少爷！”
顾宅的外观设计就像九十世纪的欧美风古堡，许久没来过客，屹立山中而不倒，宛如沉睡的雄狮等待着觉醒。
“李叔！久不回来一趟，最近还好吗？”
一路进来见到的都是新来的员工，见到李叔都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李叔在这里当了大半辈子的管家，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前些几日的时候，老爷从国外打了电话过来，在过些时候要回来了，这不得抓紧时间整顿一下环境，他看着也舒心些。”
顾老爷子被覃襄玉绊住脚步，这次提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看来这次是谁也拦不住他想回来的脚步。
顾覃喆没有提前收到消息，但转念一想母亲或许也没收到风声，外加国外工作事务繁忙，这点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些。
“爷爷这次说要回来，有说要待多久吗？”
顾覃喆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没了再出国的打算，这次是直奔着夺回顾氏回来。
李叔摇头，他并不清楚这个家里的不和谐，自从大少爷出意外住院，老爷就出国散心自此没有再回来过，这个空荡荡的家里永远只有小少爷跟夫人母子。
“老爷没有说清具体时间，只叫我看好这个家。”
从李叔的嘴里知道不到太多，顾覃喆只能歇了那个心思，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就要不太平起来。
顾老爷子所说的回来，应该是在高考成绩出来后，而徐西楼的成绩，恰恰好决定了他会不会被顾老爷子所接纳。
顾覃喆清楚，爷爷一旦有了接徐西楼回来的心，母亲那边就会立刻安排人对徐西楼动手，任何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事，都会触及到母亲的逆鳞。
“晚饭已经听您的吩咐备好了，小少爷要不先一步用餐！”
李叔的话进一步打断了顾覃喆的思路，他的目光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徐西楼看重他这个哥哥，母亲所重视的无非是整个顾氏，只要徐西楼不足为惧，母亲未必会对他下死手。
庄园里的花草有专人打理修剪出造型，中心威严的雕像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始终驻足着远方，一如它十年如一日的使命。
“李叔，天是不是快黑了……”
顾覃喆不明所以的一句，吸引了李叔的全部注意：“是的少爷，路灯已经可以准备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