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过了玄关，保镖将徐西楼推进次卧套房，临了跟他讲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人来就行，房门关上隔出一个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床边放着副拐杖，本来空空如也的桌上堆满了高三复习资料，衣帽间里挂满衣服，厕所淋浴间洗漱用品也安排得妥当，这个房间多了些生活气息。
他的书包还放在原位，逃跑时徐西楼没顾得上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些，让人吩咐下去准备好，足以说明顾覃喆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床单被褥换了新的，徐西楼还不适应腿受伤的世界，双臂下夹紧拐杖，有样学样自己摸索，习惯。
敲门声很轻两下，见里面没给出反应，外面试探性推开门缝，明明是在自己家里，顾覃喆却表现得更像个客人。
“你在里面为什么不回应！”
徐西楼抿紧唇没说话，他还是不习惯突然有个人出现，闯入到自己生活里，而且前后态度那么反差，鬼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打自己什么歪主意。
“我在试拐杖没听到，……谢谢，你的准备……”徐西楼出于礼貌，话却越说越没有底气。
“你不用谢我，这些都是阿姨准备的……”顾覃喆隔空和他对视上，眼睫上下扇动，飞快移开视线。
“每周一三五晚上会有老师过来指导你的学习，听说你成绩不错但愿你能跟得上老师节奏，一日三餐会有阿姨准备好，你到时记得出去吃。”
见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徐西楼赶紧叫住他：“等一下——”
顾覃喆的话向来说完为止，他不喜欢别人添油加醋问东问西，这样非常没边界感。
顾覃喆看起来耐心有限：“什么事？”
“我怎么联系你……”徐西楼急忙补充：“我的腿需要复诊！”
“手机给我！”
徐西楼听话地递过去。
顾覃喆低头快速编辑好一串数字，接着手机像烫手山芋般被扔还给了对方。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事给我发信息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急事除外……，另外外头阿姨已经煮好饭，你最好速度快些别让我请你！”
徐西楼“哦”“嗯”两声，拄着不熟练的拐跟在顾覃喆身后，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徐西楼走得艰难，等他到位置上坐好，顾覃喆已经坐着等他好一会。
“轮椅带回来不是让你收藏的。”顾覃喆的说话语气听不出态度，却拉满了讽刺挖苦。
顾覃喆吃得不急不缓，打好的汤就在手边，见徐西楼不为所动，用眼神瞥了他眼。“你要是想绝食，我明天就跟阿姨说一下，用不着管你死活。”
“我没有！”
徐西楼注意到桌上的菜色看着清淡，实则色香味俱全，搭配起来都是些对骨折受伤有好处的。
“你在看什么？”
“就我们两个吃吗？”
……
顾覃喆放下碗筷，看着他莫名其妙笑着说：“你要是嫌两个人吃太寂寞，我不介意你把整栋楼的人都叫过来，他们有些可想知道当天你跳楼的细节。”
徐西楼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抖，跟顾覃喆吃饭就不该跟他说话。
“他们也要休息，你是腿瘸了不是人废了，难道还指望着我会给你请个全职保姆，伺候你吃饭洗澡上床。”顾覃喆用公筷夹一筷子菜到碗里。
“也对你是伤患，但现在这个点能叫上门的，估计除了能帮你洗澡外，就是想和你上床……”
“咳——”
徐西楼到底也是快十八的半个成年人，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听他语出惊人，喝进嘴里的汤直接呛到气管，奋力咳了起来，泪眼婆娑脸上多了点血色。
“你……，你！”
……
“哥哥在教你做事，老大不小了总不至于一场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吧！”顾覃喆发现逗他是真的好玩，兄友弟恭好像还挺有趣。
“晚上你自己擦擦得了，我晚上要出门。”
“你又去酒吧？”
等徐西楼反应过来，话已经被顾覃喆听了进去：“又？”
“没事……”
顾覃喆狐疑的看着他。
顾覃喆晚上没打算去酒吧，放徐西楼一个人待家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小子对他心存戒备，不叫点人看着顾覃喆放心不下。
“帮我准备几个智能家居监控，要三百六十度镜头能旋转的。”
徐西楼出门有保镖看着，在家为防止他搞些小动作，顾覃喆趁他出门在客厅餐厅，玄关装了好几个监控摄像头。
“西楼！你怎么成这样了？”
陈翊鸣联系不上徐西楼好几天，北城大的研讨会即将落下帷幕，徐西楼就要回去，陈翊鸣约他出来想着见一面全当送行。
徐西楼被搀扶着坐下，自从他受伤，走在路上吸引的目光不少，过个马路都有好心人想来扶他。
“不小心从楼梯上踩空摔了，医生说注意一点两三个月就能拆。”
眼镜被顾覃喆祸害后，徐西楼就没再戴过新的，服帖的头发经他随手一抓三七分，整张脸暴露在视野下，区别于以前的难以接近，现在走在路上耀眼夺目。
“我不准备回去了，最近住我朋友那边由他照顾我，到时老师会把准考证资料那些寄给我，反正同个市考点距离不算太远，我到时提前几天过去准备。”
徐西楼想的清楚但也怕到时会出差池。
陈翊鸣点的两杯咖啡上桌。
“那你可要好好准备，复习资料我那还有些，以你的智商要参透应该不成难题。”
“多谢学长……，北城大计算机系要求拔尖，要是我也能步学长后尘就好了。”
徐西楼眼尾上挑眼眸透而亮，仿佛能将人吸进去，忍不住沉沦。陈翊鸣心情也随之愉悦了不少。
两人交谈的时候，陈翊鸣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一回头惊讶出声。
“予姝！”
……
学校放假乔予姝回学校拿东西，路过这里意外从窗口看到陈翊鸣，就想着进来打个招呼。
作为同个团队的成员，两人同为计算机系学生一样优秀，也算交集颇深。
“队长说没空，原来真是跟人有约了。”
小组软件建模方面欠缺，需要有人牺牲自己的时间跟进，这个项目不急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陈翊鸣的理由是约了人。
北城大尊重学生意愿，特开发小组基地方便学生们互相讨论学习，这些学生出入校也比较方便些。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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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姝比他们大，完全称得上句学姐，她应届毕业进入社会，这个项目成功能在她的履历上锦上添花，这个任务也被她承包了。
“他们就这么把所有事都交给你？”
陈翊鸣一直没看手机，才知道乔予姝应下来这个活，新人大赛得奖其他人以为可以一步登天，早忘了他们之前在实验室彻夜琢磨的苦。
乔予姝笑得勉强，她近来情绪不佳，能多做些事转移下注意力也好。
乔予姝不自觉看向对面的徐西楼，对方看着年轻，脸却已经长得很是出众，让人难以忽略。
“不介绍一下吗队长，这小弟弟看着这么小，队长你也是真下得去手！”说到后面她特意压低声音。
陈翊鸣的性取向一直是公开的，大家见他的身边除了朋友就没见过有其他人，也时常拿这事笑他。
“你别吓到人家——”
陈翊鸣被说得提心吊胆，担心话让徐西楼听了去，面上平静耳尖已经攀上一点红。他的事不算秘密，只要有刻意留意过的一般都会知道。
乔予姝的后话讲得很小声，徐西楼还是听到了，他靠着椅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无奈那两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避无可避。
他没多余心思去关心别人的私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反应让别人误会什么。
“徐西楼，北城大学预备大一新生，这位是乔予姝，我们小组成员，能力出色系部成绩永远第一的学霸，你叫她学姐就可以。”
乔予姝问：“高三学生，看学弟长得那么嫩，应该还没成年吧。”
“高考结束刚好成年十八……”徐西楼表现得乖巧，对对方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学姐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可惜到时不能跟在学姐身边一起学习。”
“机会以后多的是，予姝毕业也准备留在北城，到时老生返校，你有要问的问题，还可以一起讨论。”
陈翊鸣以为她的决定还是跟之前一样，等注意到身边乔予姝的不对，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父母都在海城，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北城，当初报考志愿也是我磨了好久，之前就有答应过他们考虑，大概率以后发展重心就是在海城。”
乔予姝将发丝别到耳后，说得郑重其事。
“那你不是还说了北城市场欠缺，我们一起创业人工智能发展前景敞亮。”陈翊鸣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
“你对象不也在北城，你走了顾覃喆那小子怎么办，他不得疯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徐西楼下意识抬起头。
……
“学姐要不等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毕业生离校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异地恋好像也挺困难的……”
徐西楼一直默默听着没发表过看法，突然开口说的也有道理。
“对啊——”
“我跟他前段时间就分手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乔予姝摊手转移话题。
“我只是去了隔壁市，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有学弟在，我就用不着担心以后没人继承我的衣钵——”
徐西楼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没想到整个北城市这么小，乔学姐……，居然是自己那同父异母哥哥的前女友。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