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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十四梦

作者:抱抱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宁本食得津津有味,忽觉有目光在探视自己,她抬头,一眼便见到了沈傲霜打量的视线,如暖阳和煦,她当即报之一笑。


    心间飘过缕念头,若娘亲尚在,或许也如这般温和,她不免对沈傲霜多了几分亲厚。


    原清逸端坐在上首,行为举止照旧冷淡,但与过往不同的是多了份关注,他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的对望收于眼中。


    沈傲霜乃原霸天师妹,三年前他亲手将流云剑刺向父亲的胸口时,他本以为沈傲霜会替原霸天报仇。但她甚至没多看几眼就冷静立在自己身前,护他一身残躯,从容不迫地召集下属,与昔年叛乱的前任左护法对阵。


    沈傲霜素来少言,原清逸亦寡语,因此二人见面几乎只谈公事,甚至极少独处。如今方见长宁,她便目不斜视,很明显有所思虑。


    眸光骤然一缩,他暗自琢磨,莫非沈傲霜仍与幽泽有关?


    对视的目光间横插进一道视线,沈傲霜当即敛眸,朝原清逸温和一笑,心下却五味杂陈。


    昔年原霸天处处留情,长宁生母难产而去,他疯癫地寻回流落在外的子嗣,悉心培养,再让兄弟拔刀相向,几多残忍。


    原清逸至苍龙谷方及始龀,在六兄弟中最为瘦弱,无论形神皆不似原霸天,连名字都格外书生意气,全不像舞枪弄剑之人。


    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推开厚重石门,踩过血河的人偏偏是他。此后那双纯粹双眸不复存在,终年被深黑包围,瞥不见一线光亮。


    如今原清逸接长宁至北谷,莫非因那双干净的眼,他于其中瞥见了昔日自己的身影?


    仅消片刻,沈傲霜就否定了心中的猜测,原清逸早已七情凉薄,亦绝不会因血缘之亲而突发善心。辗转间她喉咙一紧,莫非原霸天昔年所作的安排,真要有所行动了吗?


    皎光如水,映得飞角廊台如泛银霜,清辉穿透窗纱打落在白玉铺就的砖面,一队舞姬踏月而来,宛若天女下凡。


    纵然隆冬,她们却薄着烟罗,水袖处点缀暗香,合着宽大剪裁,一舞,便似绯云漫飞。


    舞姬将裙垂急旋扬开,纤腰款摆,蹁跹摇曳,举手投足千娇百媚,最是羞涩的遮面一笑,万般风情缕缕如雾般朝人心尖里钻。


    尤其是领头的那位,仅遮存缕,极展妖娆曲线,眉心一点殷红,如皑皑白雪里绽放的傲然红梅。


    如此香香美人,十分令人心悦,长宁瞅了眼自己身上厚实的狐裘,不由感叹,美人可真能耐寒,要换作是她,早冻得瑟瑟发抖了。


    伴随着流云般的琴音,领头的美人如众星拱月般挽花旋转,轻盈跃起,又如花瓣贴地,忽而起身,绕场舞袖,飘纱亦沾了如丝媚风,频频朝上首舞去。


    长宁猜测这就是叶荣献给原清逸的美人,虽有柔纱覆面,但仅凭露出的勾花双眸,亦知极美。


    这美人既要侍奉原清逸,那岂不是会搬到雅阁来住,日后她还可以与之闲叙,甚为不错。乌眸又一转,侍奉乃陪伴,也就意味着美人要与他同住。


    彩彩说自己与原清逸亲近需同塌而眠,如此来,一张床岂不得要睡三人?


    长宁的目光在美人与上首来回晃了几圈,她自顾点了点头,三人亦不错,床塌本宽阔,如今这天挨着睡也挺暖和。


    她笑嘻嘻地夹起一颗芙蓉玉丸,津甜的汁水裹了满口。


    原清逸捎着她的神情,只见淬亮的目光紧紧贴着舞姬,她中意此美人?


    须臾间,他脑海里又飘过“我可否与兄长共赴巫山”的话,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压了口清茶。


    原轻逸晃了眼翩跹起舞的美人,可纵使食诸多补物,甚至有叶荣特意准备的特级虎鞭酒,他却无丝毫欲念。


    若非见长宁一对眼盯得耿耿,饶有意味,他甚至欲离席。


    美人羽衣蹁跹,宛若蝴蝶,绕着花带进至上首,频频示意却见原清逸无半丝垂怜,她亦未敢近身,倒是见长宁一直注视自己,乖顺惹人喜爱。


    美人轻笑,飘纱的裙摆绽若白莲,素手举过额际,轻拈兰指,眸光似水。莲足弯勾跃起,飘带似柳絮翩飞。


    飘纱如春风拂面,长宁眸底闪过一丝光,美人之香与兄长类似,唯有麝香味几不可闻。


    原清逸晓得她辨认出了此香,与自己身上的气息一般无二,纵他不曾反感,亦明叶荣苦心,可他心绪静若深潭,料是无法如其所愿。


    月狐于下首端视,见原清逸的目光扫过美人却不染情欲,仅在纤脖停留片刻,他便晓得美人计已为泡影。若执意将人送入雅阁,恐怕明儿得抬出具不剩一滴血的尸首。


    丝竹管弦之声悦耳,玉露佳肴悦口,美人翩翩悦目,熏香暖室,觥筹交错。


    叶荣却暗自微叹,这极品虎鞭酒甚为宝贝,医官说纵内力深厚之人亦难抵抗,原清逸怎会半点不动声色?


    眸光登地一闪,莫非他不好女色?


    叶荣拿探究的目光将月狐上下打量,目色微晃。


    月狐还以为是美人计失利令其受挫,倒拿眼神安慰了一番。


    摆首间,叶荣认为自己所思荒唐,他不了解原清逸,还不了解月狐么!


    察觉原清逸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扫视长宁,叶荣倍觉欣慰,他期望兄妹二人能尽快亲近,指不定因对小妹喜爱,原清逸能对女人开窍两分......


    小年夜的团宴,众人既欢喜,亦各怀心思,唯有长宁的喜悦从心及面,仙乐,美人,珍膳,她食之甚味,回北谷的马车上也一直揉摸小腹。


    一天清碧悬素月,皎光蔼蔼静夜沉,万籁俱静,唯有马车的轱辘声入耳。


    精美的丝绸帐幔绕在食指,微起褶皱,长宁瞟着侧面,一眼又一眼,终试探性地问道:“兄长,方才那位美人姐姐为何不与我们一同回雅阁,叶伯伯不是说她日后会侍奉兄长吗?”


    原清逸半阖眼,并未搭理她。


    车内静谧,连她的呼吸亦清晰入耳。方才在宴上他并无丝毫异常,此时竟不知为何,心口隐隐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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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香随鼻息愈发馥郁,他忍不住抬眸朝旁扫去。


    马车内有暖炉,加之长宁食得多,又觉原清逸身上散着一股热气,她遂将白底素锦狐裘褪下,仍未觉舒坦,她连裹至颈的盘扣亦微解了两粒。


    甜香愈浓,原清逸下意识地问了声:“你做何?”


    淡青脉管如花茎隐在轻薄雾气中,朦朦胧胧引人遐思。


    乌眸盈着水光,长宁以手背覆面:“兄长,我热。”


    今儿原清逸周身热得厉害,她不由得朝车门挪了两步。往常她极怕寒,眼下被炙烤也受不得。


    原清逸目不斜视,滑白玉面缀出两片绯霞,一掐就能滴出血来。他看得口干舌燥,嗜血的渴望愈发炽盛,又觉嗅闻甜香会好受些。


    卷缩的指节白中泛红,他压着嗓子道:“坐过来。”


    此乃原清逸头回主动让自己靠近,长宁喜逐颜开,打紧往里头移。


    “再过来些。”


    马车内三面环座,原清逸对门而坐,长宁坐在左侧,往前挪动已是到底。


    甜香肆无忌惮地朝五脏六腑里钻,原清逸贪婪地嗅闻,又终觉不够,他敛眸道:“再靠近些。”


    再靠近?


    挨过去就只能坐于其旁,如此千载难逢之机,长宁自是求之不得,麻溜地挨拢过去。


    可他如同火炉,浑身滚烫,她被熏得额间发汗,忍不住又将扣子松解了两粒。


    察觉身旁的动作,原清逸睁开墨眼,一垂首便见到露出的小片莹白颈窝,甜香醇浓,绕得他心痒难耐,他情不自禁地往前凑。


    窗门紧掩,长宁如被一团烈火包围,连发丝都散发着浓郁的麝香气息。


    燥热间,她张嘴吸了好几口气。


    甜香顺着唇间飘溢而出,原清逸紧迫的目光从瓷脖顺着淡青的脉管往上爬,视线定在两瓣柔唇上。


    见他的胳膊缓缓抬起,长宁忆起他曾将掌心贴在自己面上,宛若她抚摸圆圆以示亲热之举。


    他竟再度有意亲近,真乃天大的好事,自己得更主动些方显珍重。


    右胳膊被紧贴的身子压着,长宁霍地抬起左手,一把覆盖在他的侧脸上,却不由一惊,他的身体燥热若火,脸却寒凉刺骨,如同握着团冰雪。


    被她冷不丁地一碰,原清逸深渊似的黑眸飘闪过星点微光,他眉心轻蹙:“你做何?”


    “做何?”


    长宁照他抚摸自己那般依样画瓢地往侧脸扫去,大拇指轻触挺直的鼻梁,眸光中闪着灵动与俏皮:“兄长先前便如此摸我,正所谓礼尚往来,我亦该回礼才是。”


    话毕,她的目光往下一扫,那日他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嘴角,似是要往唇上去。


    纵使不能立即亲上去,长宁认为先摸一摸以示亲切亦挺好,况且他还未摸过自己的唇,先摸他亦算尊重。


    原清逸本不甚清明的思绪在明亮的目光中霎那回魂,察觉出长宁欲做何,眼皮猛地一跳。


    她可真是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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