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为自己辩解，可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开开合合良久，始终发不出一个声音。
秦时月心中冷笑，转身看向秦怀瑾，“兄长，父亲说的，你可认？”
长乐侯面色一白，生怕秦怀瑾说点什么坏他好事。
他抬起头看向秦怀瑾，眼底多了一丝冷冽陌生的杀气。
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他与秦时月是亲生父女，陛下绝不会动诛九族的念头，所以，只要秦怀瑾认罪伏诛，他就能躲过这一劫。
用他的命，换侯府安康，再合适不过！
长乐侯深吸一口气，不等秦怀瑾开口，急切道：“逆子不知天高地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臣不敢求陛下饶他，只求陛下能留他全尸，给秦家留个念想。”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长乐侯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他竟然主动让自己的儿子送死！
秦怀瑾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长乐侯，声音里满是绝望。
“父亲，你，要我死？”
这时，他终于反应过来，秦时月先前话里的意思，和他这个好父亲是心思。
他和他的好父亲，只能活一个。
而他的好父亲为了自己活着，竟然将他推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这个好父亲还给他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够了！”长乐侯猛地打断他，生怕秦怀瑾说漏，“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早已不是秦家的儿子！从今往后，你我父子恩断义绝！”
说完，他看向宋墨辰，急着表忠心，“陛下，臣恳请陛下严惩逆子，以正国法！”
“陛下明鉴！”秦怀瑾像是打了鸡血，突然喊道：“小人被发配边关，近日才被押送回京，根本不知道长乐侯和侯府做了什么，希望陛下彻查！”
他不能死，长乐侯既然不念父子情分，那他也没必要留情！
“逆子住嘴！”
“住嘴？呵，我以为，你至少会看在血缘关系上试着救救我，可我没想到，你却想让我死，想让我替你背锅，我告诉你，不可能！”
秦时月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俩反目成仇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她知道长乐侯的自私，长乐侯爱的，从来只有他自己，就算是他悉心培养的侯府接班人秦怀瑾，也绝对不能触及他的利益。
这场戏，可真精彩啊。
其实，秦时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秦怀瑾留活路。
她就是要看着长乐侯在保儿子与保自己之间挣扎。
看着他亲手斩断父子情分。
上一世，长乐侯和秦怀瑾天天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以折磨她为乐。
这一世，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这位看似慈爱的父亲，骨子里藏着怎样的凉薄！
“长乐侯，你好狠的心！”秦怀瑾挣扎着想要扑向长乐侯，却被禁军死死按住，“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还不快带下去！”长乐侯连忙催促。
秦怀瑾狰狞的笑着，“长乐侯，你恶事做尽，不得好死！”
长乐侯猛地抬头，“住嘴，你给本侯住嘴！”
他看着秦怀瑾，又看向宋墨辰，声音里满是心虚的诚恳，“陛下，臣冤枉啊！那些谋逆之事都是逆子做的！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分二心啊！”
“谋逆之事？”
秦怀瑾像是恍然大悟般，喃喃接话，“原来，这些时日你不曾打消过想拥护八皇子上位的念头！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控制八皇子做傀儡，自己做靖垣背后真正的皇帝！？”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寂静无声。
长乐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通红的吼道：“逆子闭嘴！”
该死，他的心思都被拆穿了，不知道宋墨辰和秦时月会相信自己还是秦怀瑾。
难不成，他就要前功尽弃了？
“要死一起死！”秦怀瑾疯狂的大笑，“我要和你一起下地狱，去死吧，都别活！”
“逆子，为父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冤枉为父，你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吗！”
……
秦时月缓缓走回主位坐下，随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安静的看着面前狗咬狗的戏剧。
“逆子！”长乐侯站起身，抬脚就想踹向秦怀瑾。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胸口生疼，就像是有人拿着针扎他的心脏似的。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下意识用手按住胸口。
下一秒，他再也无法控制，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紧张不已，官眷们更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被吓的脸色发白。
秦时月笑了一下。
算算时辰，她让肖嬷嬷下的毒，如今，刚好毒发。
只不过这毒不致命，毕竟，她可不会让长乐侯轻而易举的去死。
宋墨辰挑眉看了秦时月一眼，见她眼含笑意，便猜到这一幕怕是有她的手笔。
他微不可查的笑笑，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父亲这是怎么了？方才兄长这般冲撞，莫不是真把您气到动了肝火？”秦时月故意带着一脸担心问道。
此刻长乐侯突然吐血，任谁看都是被秦怀瑾气极所致，底下的官员反应过来，纷纷指责。
“秦怀瑾此举实在不妥，侯爷一心为他着想，他倒好，不仅不认罪，还当众撒野，换作谁都会动气。”
“我要有子如此，定逐出家门！”
秦怀瑾听得这话，面色凶狠地吼道：“你们胡说！是他陷害我！还要我来顶罪！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长乐侯捂着胸口，疼得眼前发黑，“逆子，满口胡言！若不是你贪心，怎会落得今日下场，都是你的错！”
下一秒，他眼前发黑，浑身酸软地栽倒在众人面前。
秦时月看着长乐侯强撑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父亲这话倒也在理，兄长，是你做的你就认了呗，反正都是要死的，你就听父亲的，用自己的性命，换侯府满门性命，不好吗？”
闻言，秦怀瑾愣住，看着秦时月那双似笑非笑，满含杀意的眼睛，忽然反应过来。
他早就身处局中，无论今日长乐侯死与不死，他，都不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