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辞眉头紧锁,猛的回头看向城墙上的阴影处。
联系到宋承恩的不对劲,他低声自语道:“不对劲……”
说完,他没回头,直接向身旁的守城将领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所有人加强戒备,务必仔细排查,任何死角不得放过!”
此时敌军已经因为旗帜被毁而陷入混乱,守城的将士们得以喘息,甚至开始趁机反击,将剩下的,还在拼死抵抗的敌军逼退数十步。
这才让宋砚辞能暂时分心。
不过,敌军哪怕还剩一人,那这场战争就不算结束。
他举起长剑,高喊一声,“随本太子杀!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在火光、震耳的厮杀声中回荡,守城将士们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冲向敌军。
一时间,城门外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敌军就被砍杀殆尽。
看到这一幕,宋砚辞得意不已,认定今日能大败敌军,都是他领导有方的原因,早忘了,要不是那支射断敌军旗帜的箭矢,若不是那例无虚发的神箭手,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城中街道上,秦时月与宋墨辰不紧不慢的走着。
“接下来怎么办?”秦时月侧目看着身侧高大如神祇的男子,语气中透着些许兴奋。
今日她杀的尽兴,若不是箭矢不够,她还想再杀些敌军助兴。
宋墨辰目光带笑,越过三三两两的人群,随后又落在了秦时月的身上,“方才的事恐怕已经引起宋砚辞的注意了,不过也不怕,宋承恩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自然有他牵制宋砚辞。”
“你说的对,可我觉得,以宋砚辞的性子,他绝不会轻易罢休,若他继续追查,恐怕会对咱们不利。”秦时月眉头微拧,有些后悔刚才冲动出手。
“那就让他查吧。”宋墨辰无所谓的笑笑,眼中神采飞扬,“我保管他什么都查不到,而且,只要京中的消息传过来,他就再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宋承恩勾结外敌,他身为太子却与这种人有多牵连,即便皇帝不下旨查他,朝臣、百姓们也会对他产生怀疑。
“说的是。可刚才咱们做的事,算不算为宋砚辞解了燃眉之急呢?”
秦时月懊悔不已。
明明他们要的就是宋砚辞失败,甚至于死在边关,可他们刚才出手,分明是帮了他。
“你可知道方才带兵的番邦将军是哪位?”
“哪位?”秦时月不明所以。
先不说她重生归来后发生了很多事,连带着有很多大事出现了变数。
像上一世,宋墨辰就不曾假死,宋砚辞更不曾带兵抗敌,还有宋承恩,她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而这一世,一切都变了。
单说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怎么会知道带兵的番邦将军是哪位?
“番王的第九子,被寄予厚望的皇子。”
“……”
见她还没明白,宋墨辰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子,笑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死在靖垣王朝太子的手中,你说,番王会做出什么反应?”
“你是说……”秦时月眸光大盛,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天啊,他是天生的执棋者。
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宋砚辞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此一来,即便他在边关死不了,番王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要他的命。
毒,真毒!
她崇拜的眼神让宋墨辰很是受用。
他耳尖泛红,忍不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时月聪慧,我只是提了一嘴,你就能想通其中关键,为夫甚是欣慰。”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王爷教的好。”秦时月轻笑一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两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微微擦亮,不等俩人互道晚安,院内突然落下一道黑影。
“主子。”
“说。”
秦时月捂着嘴打个哈欠,随着宋墨辰停了下来。
这人是负责京中动向的,他突然出现,想来是京城那边有什么变故。
来人抬眸看向秦时月,然后垂眸道:“长乐侯府老夫人,去世了。”
两人怔愣一下,回过神,宋墨辰正要安慰,秦时月却百无聊赖的坐在了院中的摇椅上,“原以为她能撑到我回去,看来是我想多了。”
此言一出,宋墨辰立刻意识到,老夫人的死,又是她的杰作。
想到她对高僧痛下杀手时的决绝与残忍,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一阵心疼。
若非遭受过非人折磨,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又怎么可能这样心狠手辣……
“侯府还有其他消息吗?”她突然开口问到。
来人顿了顿,道:“长乐侯突发恶疾,告假多日。新晋容贵人似乎与长乐侯夫人相识,听说赏赐了不少东西,如今长乐侯府由长乐侯夫人当家。”
“突发恶疾?”秦时月眉头微拧,表情终于多了一丝凝重,“芳姨娘和秦家大小姐呢?”
她走的时候担心发生意外,特意将长公主借用的私兵留在了府中。
她想着,他们身手了得,一定能护住芳姨娘和揽月园上下周全,至于“秦时月”,原本就是暗卫,若是出事,他总有自保的能力。
却没料到长乐侯夫人竟然真的凭借秦可云翻身了!
“回大小姐,侯府中传出消息,表面上是芳姨娘因忧思过重卧床不起,主动将管家的权利交了出去,实则是被长乐侯夫人软禁在芳萍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揽月园始终风平浪静,似乎并未受到波及。”
“呵,风平浪静?”秦时月冷笑一声,“我那个好母亲怕是收拾完长乐侯和芳姨娘,便会对揽月园下手!”
先前她们已经撕破脸,如今‘宋墨辰已死在边关’,皇后被太子的人幽禁凤仪宫,那么“秦时月”就成了个无依无靠的。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恐怕是因为分身乏术。
“时月不必担心,我这就派一队……”
“王爷。”秦时月起身,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王爷胸中有沟壑,边关的一切都在王爷的算计中,时月,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