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缓缓起身,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可不信他们这位洞观一切的老夫人会因为一句话就敢到害怕。
不过,他们想做什么,自己接着就是!
老夫人眼珠子一转,脸色柔和几分,然后打破了沉默,“月儿,祖母听说你母亲当众责罚你的事了,只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心里有气,大可以跟祖母说,没必要进宫告…”
“祖母怀疑时月进宫是为了告状?”秦时月秀眉微拢,微微欠了欠身,“母亲既是母亲,也是侯府主母,无论于情于理,她都有惩处的权利,孙女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巴掌就跟皇后娘娘说嘴呢?”
老夫人没料到她会打断自己,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神一凛,随后干笑两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祖母自然是信你的,看来这其中,应该有祖母不清楚的事。”
秦时月皱着眉,一脸苦涩,“祖母说的是。只是母亲被剥夺身份,不知外边的人会怎么传,孙女倒也罢了,有皇后娘娘做主指给了辰王,就是苦了家里的女眷。”
“好了!”长乐侯脸色铁青的打断她的话,“此事不用再说了。”
他不信此事跟秦时月无关,只是她说的对,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该考虑的,是如何不让此事影响到侯府。
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总归没有再给秦时月难堪,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老夫人,大小姐的话可信吗?”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看着祠堂门被关上,皱着眉头问。
“这丫头性情变化太大,我也有点拿不准。”老夫人眼神幽暗,声音夹着着几分算计,“你派人给我盯紧了,不论她有什么动静,都尽快报给我。”
卓静被拉下来,只能证明她自己没本事,老夫人并不真正放在心上。
她唯一担心的是,家里有人脱离掌控。
“是。”嬷嬷领命。
秦时月在小荷的搀扶下回到揽月园后,肖嬷嬷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听说侯爷叫您去祠堂了,可有说什么?”她一边问,一边紧张的查看秦时月的膝盖,生怕她又被罚跪。
秦时月笑笑,“没什么,对了,西院可有人来传话?”
“有,芳姨娘身边的婢女过来了一趟,说是想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肖嬷嬷皱着眉,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小姐,那芳姨娘怕是又想耍什么手段。”
“应该是为了母亲被剥夺身份一事。”秦时月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说道,“你去回个话,让她稳定心神按部就班,好好打理侯府。”
肖嬷嬷点点头退了下去。
秦时月思索一下,抬眸看着“揽月园”三个大字,跟小荷说道,“你去灵霄观一趟,帮我办件事。”
师傅离不开这里,不知是不是无人供奉的缘故。
若她能为她供奉灵位,再请观主日日诵经,或许,她能逃脱这座牢笼…
半月后,天清气朗,阴了两日,难得太阳出来,挥散了些许阴霾。
秦时月正在屋内读书,暖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她身上渡上一层金光。
就在此时,下人匆匆来报。
“怎么回事?”秦时月翻张书页,头也不抬。
“回小姐,是可云小姐被找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小腹隆起,看样子是怀了身孕。”小荷脸色红透,心里却在暗骂秦可云不知廉耻。
她消失半月,不知和谁鬼混,竟然带着野种回来了,这不是要害小姐名声吗?
秦时月面色不变,眸光却闪了闪。
这结果,跟她所料一样。
“小姐!”肖嬷嬷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小姐,芳姨娘让我请您到花厅。”
“嗯,走吧。”秦时月合上书本起身。
见她脸上没有半点疑惑,肖嬷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小姐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对此事了如指掌。
不可能不可能,小姐这半月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天气暖和了不少,秦时月穿一袭淡粉色绣蝴蝶兰的夹袄衣裙,就这样出发了。
花厅里,气氛压抑,长乐侯黑着一张脸,死死瞪着跪在中间的人,秦怀瑾则紧紧攥着拳,眼里情绪复杂。
芳姨娘始终不发一语,见秦时月进来,连忙和她交换个眼神。
“父亲,这是怎么了?”秦时月皱着眉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怎么了?这个混账东西,她竟然与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长乐侯重重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暴跳如雷。
若只是珠胎暗结也就罢了,他气的是,秦可云竟然挺着大肚子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进了她长乐侯府。
如此一来,长乐侯府的声誉算是被她给败光了!
“父亲,这孩子乃是陆世子的,女儿今天回来不为别的,只为父亲能请母亲出面,为女儿提亲…”
秦可云攥紧拳头,面上却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秦可云,你这不是在为难父亲吗?”秦时月心疼的看了眼长乐侯,然后道,“若是你私下找父亲商议,父亲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倒是可以帮帮你,可你偏偏这般…出现在侯府,你这不是让外人笑话父亲吗?”
长乐侯脸色铁青,看来是被戳中了心事。
芳娘心领神会,立刻道,“大小姐说的不错,家里的女眷倒也罢了,大小姐争气,得了皇后娘娘青睐,觅得如意郎君,可家里的哥儿呢?他们日后是要进官场的,你如今这遭,这不是要毁掉他们的前程吗?”
秦怀瑾原本心里难受,听到这些话,脸色当即难看起来。
他虽然不喜秦时月,但她说的有道理。
还有芳姨娘,她掌家后,自己的月银非但没少,每月还多了一两,就连他的吃穿用度都要比秦明远好上一些,这让他生出了几分亲切。
所以他丝毫没有怀疑芳姨娘这番话的用心,反而觉得她就是在为他和秦明远的前程着想,
而秦可云倒好,怀了别人的野种闹上门来,想让父母亲出面为她求亲,简直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