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娘看着眼神澄澈的秦时月,嘴里发苦。
为什么?因为怕好不容易攥到手的权利轻易流失。
只是这番话,她不敢说,她怕。
秦时月昨日回府的一系列动作婢女一五一十讲给了她。
虽然早知道秦时月手段强悍,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连侯爷都被她玩弄在了股掌中。
芳娘不是个蠢的,她看的清楚,这个家,表面上还是侯爷说一不二,可暗里,其实早已变了天。
秦时月并不拆穿她,只是随口说道,“芳姨娘放心,我对管家的事情没兴趣,只要你不仗着侯府的名声胡作非为,你的事,我不会干涉。”
她将茶杯放下,继续道,“明远是个好苗子,悉心栽培,往后你们娘俩儿的好日子在后头。”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
平妻之位算什么?只要她能为自己所用,便是这侯府唯一的当家主母,她也是坐得的。
“大小姐…”
她没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复,芳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如今你统管整个侯府,院里也该置办些像样的东西,免得父亲来了觉得寒碜。”
长乐侯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若是芳娘只懂用美色侍人,必然长久不了。
芳娘脸色一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到揽月园,秦时月愣了一下,“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满屋精美华丽的摆件,上等的红罗炭,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还是她的屋子吗?
如今她不是没钱享受这些,只是身份越高,越不可张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况且这红罗炭,自古以来都是皇室专用…
想到这,她眉头舒展一些,任由小荷为她脱下了大氅。
“小姐,这些都是辰王身边的侍书带人送来的,说是天气还寒,担心小姐的身子。”肖嬷嬷说着,视线落到了床榻上,“侍书还带来了几床上好的狐皮褥子,说是给小姐垫在床上,能驱寒保暖,还有…”
肖嬷嬷一样样为秦时月介绍着侍书送来的东西,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辰王真是有心,小姐也算遇到了个良缘。
秦时月脸色微红,却没有接话。
宋墨辰的意思她明白,无非是昨日看到自己被侯府刁难,想用这个方法告诉众人,她是未来辰王妃,算是给她撑腰。
不过,大可不必,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的秦时月,而是带着恨意重生的明月县主。
“小姐,听说辰王午后就要启程了,您要不要去见他一面?”肖嬷嬷小声询问。
辰王待小姐这样好,于情于理,小姐也该相送一番。
秦时月皱眉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思考一下,点了头,“小荷,准备两盒点心,一会我要带上。”
宋墨辰身为皇子,自然什么都不缺。
而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实在不好借花献佛,所以,两盒点心,表一下自己的心意也就是了。
嬷嬷心里高兴,转身去柜里挑了套流光暗纹锦制成的宝蓝色绣金线的裙裳,又拿了件配套的大氅,“小姐穿这身去,必然能让辰王眼前一亮。”
秦时月笑笑,“何至于此?小荷,为我重新上妆。”
她身上这套已经不俗,没必要刻意打扮。
小荷手脚麻利,为她选了一支白玉兰花簪,斜斜插入发髻,又为她上了一个淡雅的妆容,衬得她气质出众,清丽脱俗。
做完这一切,主仆三人才坐上马车出府。
长廊拐角,秦怀瑾恶狠狠盯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拳头紧紧攥起。
他想了一夜才想明白,昨日的一切都是这个贱人计划好的。
她先是利用母亲给他们下套,让他们误以为她在伤害母亲,从而做出错误的反应,而目的,自然是离间他们和可云的关系!
好歹毒,还深沉的心思!
“公子,您别气坏了身子。”他身边的长安见他脸色不对,小声劝道。
秦怀瑾咬紧牙关,声音愤怒,“秦时月,你给我等着,等我成为侯府世子,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说完,他收回目光,脸色难看的看向长安,“可云那边怎么样了?”
长安浑身一僵,垂头回道,“侯爷不让人探视,但我和看管二小姐的下人关系还不错,听他说,二小姐过的很不好…”
想想也知道,柴房那种地方四处漏风,又不许人探视,能过的好才怪。
秦怀瑾脸色难看,“去准备些东,我要去看可云。”
她一个弱女子,哪经历过昨日那种场面,她会想着摘干净也情有可原。
怪就怪自己还没有能力保护她,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被关进柴房。
另一边,秦时月坐着马车很快到了辰王府。
辰王府门口,小厮见是长乐侯府的马车,立刻跑进去通报。
秦时月没等多久,侍书就出来了。
见到秦时月下车,他眼睛一亮,忙上前拜见,“原来是明月县主,快里边请。”
主子若知道是王妃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秦时月微微点了一下头,“我刚才看到下人们搬进搬出的,这是在准备启程的东西?”
“是,此行去江南日子短不了,皇后娘娘担心王爷吃住不习惯,所以专门派人来收拾。
秦时月不是外人,侍书毫不遮掩。
“县主这边请。”
侍书在前边带路,几人一路走到了书房。
此时宋墨辰正在处理公务,并不知来人是秦时月。
进门后,侍书退了下去。
秦时月看着书桌后一脸专注的宋墨辰,心情有些复杂。
若非腰间那半枚玉佩,她不会重生,可也正因为那半枚玉佩,才让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臣女见过殿下。”
“时月?”听到声音,宋墨辰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他那幽暗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喜色,起身出来,不忘朝门外喊,“快给秦小姐上茶!”
“殿下不必如此客气。”秦时月脸颊一红,只觉得书房里有些燥热。
肖嬷嬷帮她脱下大氅,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快坐,这一路过来累坏了吧?”她身子不好,宋墨辰自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