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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作者:临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


    孙嬷嬷捡起了几块大的瓷片,又叫来了小丫鬟过来打扫。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又端来了一盘子白玉果子,两个女孩子都挑好珠花,徐氏给徐迎儿重新梳了个发式,琢磨着:“还是得把留海打薄些。


    孙嬷嬷端着果盘的手紧了紧,强装镇定地把果盘放在八仙桌上,笑着说道:“二夫人,下午时,舅太太让人带了信来,说龚家已经去下过定礼了。


    徐迎儿手心冰冷,心口像是被压着巨石一样。


    她见过那个龚老爷,就在三个多月前。


    当时龚家老夫**寿,娘带着她一同去贺寿,她们带了重礼,想走走老夫人的路子给弟弟谋个好差事。


    她坐在花园的时候,有个女子惊恐地从里头跑了出来,哭喊着向四周求救。


    女子的身上都是血,脸上又青又肿,手臂不自然扭曲着,徐迎儿吓坏了,她见她的年岁和自己差不多大,忍不住过去给了她一方帕子,帮她擦去嘴边的血。


    女子先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徐迎儿,然后用口型说了一个:快走。


    不等徐迎儿走开,龚提督闯进了宾客如云的内院,亲自把女孩拖走了。挣扎间,女子的衣袖被拉了起来,徐迎儿看到她手臂上一道道的血痕,有新伤也有旧伤。


    她一直一直在求救,但是没有人救她。


    龚提督临走前还看了徐迎儿一眼,阴戾的目光让徐迎儿不寒而栗


    后来,徐迎儿听周围一些妇人怜悯地说着,那个女子是龚老爷的续弦。


    再后来,就听说,女子**。娘一脸欢快地告诉自己,说龚提督瞧上了自己,龚老爷位高权重,能瞧上自己是自己的福气。为了弟弟的前程,她应该欢天喜地地嫁过去,好好服侍龚老爷。


    可是,她不愿意!


    徐迎儿还记得,她跟娘说了那天在龚府看到的事,她以为娘至少会重新考虑一下,结果,娘丝毫不在意。


    娘说,她活着就是为了弟弟。


    不然何必把她养那么大。


    说她只顾自己,不顾弟弟,是个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有感恩之心,养她都比不上养条狗。


    从小到大,徐迎儿都知道,自己在爹娘的心里都不及弟弟的一根手指头,就连她的名字“迎儿


    可是,连她的命,都比不上给弟弟谋一个差事吗?


    徐迎儿想不通,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从家里偷跑出来,敲响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要是非要让她回去的话……


    徐迎儿打了个哆嗦,她想起龚提督那天看向她的眼神,还有那抹兴味的笑意,仿佛对于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猎物,能轻易就被


    剥骨抽骨。


    她的指尖绷得紧紧的,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扼住喉咙,难以呼吸。


    “表姐,你别怕。


    顾知微一把拉住她冰冷的手:“大姐姐说过没人能把你带走的,我大姐姐可厉害了!


    顾知微说完又生气道:“孙嬷嬷,别说这些话了,他们家和谁小定关我们什么事,要是怕到时候没人嫁,就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嫁去好了。反正我听说姓龚的荤腥不忌。


    顾知微不太懂“荤腥不忌是什么意思,是奶兄这么说的,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会儿她也是顺口一说。


    “顾知微。


    徐氏喝斥出声。


    顾知微赶忙站好,眼帘低垂,双手放在身前,动作又快又熟练。她乖巧地说道:“女儿知错了。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小年纪的……说这种荤话。


    徐氏冷言道:“还有你,孙嬷嬷,你总是徐家徐家的念叨着,要不然索性送你回我大嫂那里。


    孙嬷嬷一脸讪讪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着,若是龚提督真去下了定,以后闹起来会不会闹到国公府,二爷没了,咱们二房毕竟无依无靠。


    “二夫人,有丫鬟在外头禀道,“琼芳姑娘来了。


    徐氏眼若寒芒,愠怒道:“府里待我们二房如何,你是真不懂,还是丧了良心?!


    孙嬷嬷慌张地跪下:“奴婢、奴婢失言。


    徐氏没有看她,也没有叫起。


    徐氏这些天看着徐迎儿,就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


    从前,为了一笔羊毛生意,就差点被送出去当妾的自己。


    她甚至想过,求了太夫人,让徐家把迎儿过继给自己。徐家贪利,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他们一定会愿意的。


    徐氏定了定神,缓和了语气道:“让琼芳进来。


    不一会儿,琼芳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只说顾知灼想问徐氏借个花样子:“咱们姑娘看您打得新络子眼馋极了。让奴婢来问问。


    徐氏进屋里给她取,琼芳跟了进去,悄悄与她说了孙嬷嬷烫着徐迎儿的事,又道:“迎儿姑娘答应过不告诉别人的。


    也就是说,徐迎儿答应过不告状的,徐氏无论怎么处置,都尽量别折了徐迎儿的颜面。


    琼芳回到凌霄院的时候,还带着徐氏给的络子。


    “姑娘还在书房。


    晴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琼芳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


    顾知灼席地而坐,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罗盘,地上摆了好些算筹和一张大的八卦图。


    她就坐在八卦图前,用手指轻点着散在四周的算筹,念叨着一些琼芳压根听不懂的话


    。


    琼芳:姑娘好厉害!!


    琼芳安静地等着,待顾知灼抬手把算筹都收起来后,她开口禀道:“奴婢已经转告给二夫人了。”


    顾知灼点点头。


    烫伤了主子,不认错反而求着主子不要把事情说出去,甚至为了避免受罚,还私下里用香灰给迎儿抹伤口,孙嬷嬷这种行径,实在过于恶劣。


    若非她今日看到,用不了两三天,徐迎儿肩上的伤口非溃烂不成,那会留疤的。


    孙嬷嬷是二婶母的陪嫁嬷嬷,她不方便直接责问,所以,顾知灼直到走后,才让琼芳悄悄去递个话。


    “奴婢进去的时候,二夫人好像正在训孙嬷嬷,二姑娘好像也挨训了。”


    顾知灼点点头,二婶母管教下人,她一个隔房的侄女不需要插手。


    她摆弄起算筹,又算了一卦。


    大吉。


    “完美。”


    顾知灼满意了。


    她把算筹和罗盘都放回到了袖袋,收好那张八卦图,又去看早早准备好的拜师礼,就等着明天去见师父了。


    上一世,公子垂危之际,太清观的观主帮着请来了无为子**,是他的金针让公子撑过了那一劫。从那时候起,她就决定要跟师父学医。


    公子死后,她跟了师父一年,四下游历,后来在她决定回京城时,师父叹息了很久,最后也没有阻止她。


    “痴儿。”


    师父总这么说她,还会抚过她的头顶。


    顾知灼辗转反侧,有一种仿若近乡情怯般的忐忑。


    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一亮用过早膳,拿上拜师礼就欢喜地出了门。


    谢应忱的马车已经候在了仪门。


    顾知灼也不需要脚蹬,她踏着马车的车橼,轻松地蹦了上去。


    秦沉和晴眉一同骑马而随。


    一路上,顾知灼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快要到太清观的时候,更是有点如坐针毡,时不时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谢应忱剥了一颗薄荷糖递到她唇边,顾知灼想都没一口咬住,饱满的双唇从他指腹掠过。


    这薄荷糖是她亲手做的,吃到嘴里,一股子凉爽直冲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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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顾知灼右手托腮,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要是告诉你,师父还不认得我,你信不信。”


    额?


    谢应忱目光纵容,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师父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肯定算出多了一个小徒弟。”


    顾知灼眨了眨点漆般的大眼睛,噗哧轻笑出声,笑得眉眼弯弯,随意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对哦!


    师父卦爻一绝,他这么厉害,肯定早就算到她要来了。


    这么一想,顾知灼一下子就轻松了。


    不过,白白轻松。等到他


    们到了太清观才听说,师父没有来。


    顾知灼:“……”


    “我也没见着。”为了今天见师父,清平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师父的小道童带了话来,说是师父要去看看,先不过来了。”


    至于是看什么,清平也不知道,那个小童子也说不清楚。


    好吧。


    顾知灼耷拉着脑袋,明明她那一卦是大吉。


    难道她现在的卦爻都这么生疏了吗。连凶吉都算不准?


    顾知灼非常震惊。


    难受!没见到师父,这种感觉,就好像有罪在身又迟迟得不到宣判一样。唔,也不能这么说,她这一世除了乱认师父外,也没别的罪吧?


    胡思乱想着下了山,等坐着马车回到京城也快正午了。


    顾知灼把手靠在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京城大街,心念一动道:“公子,我们去看戏好不好?”


    “他们说香戏楼新来的青衣颇为风姿动人,惹得大公主昭阳倾心不已,和龚提督公然争抢起了美人。”


    谢应忱眸色暗沉,若无其事地问道:“谁说的?”


    “好像是郑四。”上回从晋王府出来后,郑四说请他们去看戏,“郑四还说,京城里开了盘口,赌谁能得着美人。郑四叫顾灿灿去下注,被顾灿灿打得抱头蹿。”


    顾知灼轻快地说着,谢应忱无声地笑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撩起她颊边的碎发。


    “那就去。”


    谢应忱掀开车帘吩咐了一声,马车直接拐去了香戏楼。


    在门口停下后,立刻有小二出来迎了,把他们领到二楼的包厢。


    谢应忱点了些点心还有茶水,给她递了戏折子。


    顾知灼随意地翻了一遍。


    一会儿要开演的是一部她从没有看过的戏,心中的兴奋又多了几分。


    没一会儿,茶点都上来了,谢应忱抬手给她斟了茶。


    香戏楼的生意相当不错,一楼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一片喧嚣。


    有人是专程来看青衣的。


    但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戏客。


    顾知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底下的高谈阔论,说着朝堂,谈着阴私,论着是非,再一想到,这里其实是东厂的一个据点,顾知灼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要在戏园子里设据点,她在这里也就坐了一会儿功夫,就连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偷了他小妾这样的事都知道了。


    戏台的方向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锣声,意味着快要开戏了。


    顾知灼兴致勃勃地俯视戏台的方向,忽然响到小二嘹亮的嗓音。


    “宋老爷,您请!”


    咦?


    是宋首辅。


    他是和谢璟两个人来的,跟着小二的指引,走上了二楼。


    顾知灼盯着宋首辅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秀眉深深地蹙了起来,抬手掐了几个诀。


    她向谢应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背朝后靠了靠,不让他们发现。很快宋首辅他们走过了这间包厢,向后头走去。


    “公子。”


    顾知灼正襟危坐,郑重地缓缓启齿道:“宋首辅他有血光之灾。”


    “是死劫,就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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