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微风裹挟着丝丝寒意,从傅甘翎的衣领缝隙钻入,冷得她直打颤。
天色隐隐约约开始泛白,傅甘翎习惯性地朝着楼宇门对面街道一看。
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春天来了,过完年,人们也都开工了。
早上的六点多,有出来卖早点的小餐车,有上学的学生,有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
但是,傅甘翎却发现对面的街道上少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每天早晨按时出来卖菜的老奶奶。
她怔在了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书包带子,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老奶奶只是起晚了……而不是……消失了。
在傅甘翎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和蔼的老奶奶,慈眉善目,眼睛里总是含着对生活的期望,她每天早晨按时来到小区楼下卖菜。
傅甘翎小时候时,家里养过一只小狗,叫“笑笑”。“笑笑”很乖,并且通人性,傅甘翎常常会和“笑笑”说悄悄话。
有一次傅甘翎这倒霉孩子在遛狗的途中,晕倒在街角,也没人看见,多亏了“笑笑”“叫”来了人——而那个人就是卖菜的老奶奶。
后来慢慢的相处后,傅甘翎每天早晨都可以听到一句沙哑但温暖的声音——“阿翎去上学了!”
而傅甘翎便会笑着回应着奶奶。
然而,今天什么都没有!
奶奶常在的位置仍然是空无一人,只有匆匆忙忙的过路人。
傅甘翎皱着眉头,站在楼门处等了几分钟,卖菜的老奶奶还是没有来,傅甘翎最终只能跑向学校。
教室里面有朗朗的背书声,有喧闹的嬉笑声,如同往常一样。傅甘翎环顾四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天,全员都到,无人消失。
傅甘翎坐到座位上,在桌子上的小日历上写下了30这两个数字。
这是无浮县被隔绝的第三十天,或许更长。
这里不是世外桃源,而是人间地狱。
无浮县全县被封锁,并且无人注意到这件事情,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在这三十天内,无浮县毫无人员进出流动,并且无人发现不合理。
三十天,这是傅甘翎从发现之日计算出来的。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除了傅甘翎一个人,无人发现周边有自己的亲人朋友消失了,一切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正在按照正常的规则运行。
世界抹去了他们存在的痕迹,却又忘记将傅甘翎这个bug除去。
傅甘翎花十几天接受了这个现实,又花十几天了解了无浮县确实出不去,也进不来了。
当傅甘翎发现不对劲时,是班主任消失了,连着三天没有来上课。并且无人讨论这件事情,这是不符合众人的吃瓜心理的!
于是她问同桌——
“班长,咱们老严呢?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
那时的场景傅甘翎现在还记得,班长听后,先是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想了半天,随后带着疑惑的语气问:“老严?那是谁?”
“班主任啊,咱们已经三天没有上语文课了?”
“傅甘翎,你做梦了吧?咱们班主任不姓严啊?”班长听到傅甘翎的话之后,挑了一下眉,质疑的语气也随之而来。
“傅甘翎,老班有事情请假了,你怎么就能忘了老班姓……?”
班长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他好像是陷入了一个困境,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班主任姓什么。
“不重要,快学习吧!”班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语调有些许下降。
没有得到想知道的结果,并且班长的语气有一点不好,傅甘翎便不敢再多问。
下课之后,她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其他同学,甚至在下学之后,问了母亲,却始终得到了一个班主任不姓严的结果,但没有人可以回答出班主任到底姓什么。
日子久了,傅甘翎发现,学校里面似乎总是在有人消失。
同时经过数天的观察,相比于大人,似乎学生的消失人数要少了很多。
这个世界正在弱化众人发现不合理之处的疑惑,将一切都变得看起来很正常,人们的情绪似乎变得很平淡。
《傅甘翎末世生存法则》:如果发现了这个世界的bug,别太声张,否则自己可能被清除。
但是——
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记得一些人时,那个人便会怀疑,那些人真的存在过吗?
或者,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吗?
傅甘翎的书桌上有一个孙悟空画像,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学长或是学姐留下的,栩栩如生,她时常看着书桌上的画像发呆,似乎总要在那双火眼金睛里找到一丝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消失的人,或者谁是下一个消失的人,也没有办法阻碍这件事情的发生——恐慌、孤独、无力感……她早已麻木。
如果可以,下一个消失的可以是她,因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但她也不想消失,她开始写日记,用隐晦地语言记录着无浮县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其它县市怎么样。
但是……如果有一日无浮县全县人都消失之后,这里可以进出人之时,有人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除了记忆,所有人都是原本的样子,日子也是平常的过着。
“铛——”
玉石碰撞在地面上的声音铿锵,三下错落的清音,激起傅甘翎心中的浪花。
那是她的护身符。
顿时,傅甘翎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了灰色的、冰冷的地面上,哭红的眼里里面带着狠意。
那时,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南面的天空上似乎有一颗星星升起。
傅甘翎的耳边又传来了父亲的担忧声和母亲的哭泣声,以及还有几句老道人的不清不楚的祈福声音——傅甘翎身体从小便不是很好,儿时常常生病,父母几经求医无果,便向神佛祈祷。
或许神明真得听到了祈祷,父母在一次带着傅甘翎医治无果之后,路上碰到一个道人,道人仙风道骨,他身边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只是,小狗有点傲娇啊,就是不让傅甘翎摸一摸它。
如果说一般人在路上碰到这样一个人,嘴里还念叨着:此子缺一魂……人们大体是会躲得远远的。
但是,傅甘翎的父母听到这句话时,如同病急乱投医一般,走近那道人身旁,求着问道长是否有救——
道长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拿出了一个玉镯,将其戴在了傅甘翎的手腕处,且说不可摘下。
果真,傅甘翎之后健健康康,并且镯子也在随着傅甘翎的成长,调节着其大小,如同神器一般。
然而现在,它碎了。
她双手紧握,掌心已经红中泛白,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突起,她眼角淡粉色的胎记在这一刻颜色也深了些许,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朵兰花。
绊倒傅甘翎的是一个转校生,叫齐始。
是傅甘翎判断何时封锁的一个依据——他恰好在三十一天前来到了这个学校。
齐始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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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常常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座位上,不和人交流。
但一旦张嘴,便会念叨着我要出去玩,我的妈妈在外面等我。
傅甘翎知道,他出不去的,这里早就被封锁,原来高铁站的地方,早已是一片虚无,只能看到一片空旷的土地。
傅甘翎曾经很好奇这个人,因为,在这么多天的观察下来,齐始是情绪看起来很稳定,但是却像时刻在崩溃的前线。
在其他人都很平静的时候,这个人格外的突出,甚至时刻处于一种易燃易炸、焦虑的状态。
但是无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对傅甘翎来说都不重要,唯有此刻,傅甘翎对他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傅甘翎的手又慢慢松开,她用力一撑,从地上爬了起来。
血液随着手臂侧面流出,在白色的手腕处滑出鲜红的一道血痕,伤口不大,一会便停了——玉镯划破了手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始裂开的嘴角上沾着几分嘲弄,十分扭曲,嘴里像是吞了几只虫子。
他像是疯了一样。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同学,大家看到这个场景,纷纷打算来拉架。然而下一秒,教室里一片死寂。
他们震惊地看着平常不太喜欢说话、脾气和善、内向的傅甘翎一转常态,硬刚齐始。
傅甘翎站起来看了齐始一眼,一脚踹向了他的桌子,桌子上的书一部分落在了男生身上,一部分落在了地上。
玉碎声解开了傅甘翎的禁锢。
齐始仍然不改丑陋的笑脸,看着傅甘翎。
“怎么,需要我帮你捡一下”男生停顿了几秒,低下头看看了地上的碎玉,“破烂——手——镯”。
还没等男生说完,人们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惊呼声——
是的,没有人知道傅甘翎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懦弱的小女孩略懂一些拳脚。
远在垃圾桶处被傅甘翎一脚踢飞的齐始也不知道。
“我和你有仇吗?”傅甘翎本来盯着地上的碎玉。
她抬了抬眼,皱着眉头,冷冷地盯着齐始,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却又带着一股狠人的味道。
齐始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对于现在陌生的傅甘翎,男生心里颤了一下,似乎是害怕,但时间过短,还没来得及抓住。
但更多的是尴尬与怒火,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情绪像是过山车一样,到达了极高点,却被被一桶水熄灭了,又急速下降,不再有波澜。
傅甘翎没有再理他,蹲下身,随后默默地拿着卫生纸一块一块捡起碎玉。
上课铃声响起,傅甘翎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
随后,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在下一秒,和傅甘翎争吵的男生——消失了。
这个男生叫齐始,毫无预兆,毫无痕迹,无人知晓。
教室里的人继续翻书、写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傅甘翎直接面前消失。
即使知道人类会随机消失,也不免觉得害怕——那终归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并且在前几分钟,他们刚经过了激烈的斗争。
亲眼所见,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从脊背爬了上来。
但是,善恶终有报(?)——《傅甘翎末世生存法则》
傅甘翎刚才经历的波澜没有被大家注意到,有人会关心傅甘翎受伤的胳膊,会关心怎么受伤的——但是没有人记得,是那个齐始将人绊倒的。
齐始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