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为首的偌大船只——
左边挂着:热烈庆祝谢焱五十大寿!
右边写着:贺寿者皆可得厚礼一份!
中间的横幅则是非常亮眼的几个大字:发福利啦!!
倘若谢父往常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对联上的话,他多少是要好好和人谈谈的。
但现在——
看着横幅上那分外直白易懂的内容,谢父眼神有些发愣。
这什么个情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船只停靠好之后,小哥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活,一众围观的人条件反射性过去帮忙,直把小哥们挤得无处动作……
谢父看着小哥们呆了一下之后,又跟小蜜蜂一样忙起来了其它事情,直看的他一愣一愣的。
Emmm……
一人仅限一次机会,先贺寿先得礼,你还在等什么?
这在他身前架起的横幅上写着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更让谢父逐渐失去表情管理的是,横幅架好之后,两小哥站他身后,左边那人举起了一黑底红字的牌子,上写寿星公三字;右边那人则直接开始喊话。
“想贺寿的一个一个来,排好队啊!”
谢父:“……”
地铁,老人,手机。
和谢阔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
和他同样茫然的是在河边被人叫来帮忙干活儿的一众南坊灾民。
但,有免费的厚礼领哎!
那——么多东西!
一众南坊来的灾民们看着在谢父旁边依次排开架起来的六个帐篷,人群隐隐有些躁动。
一众老实淳朴的古代老百姓,哪儿见过现代这种套路啊!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没一会儿,被免费的可以白拿的厚礼诱惑着,有人牙关一咬,直接来到谢父面前拱手行礼,带头为其贺寿——
眼看出头的人说完吉祥话之后,就被开口说话的快递小哥引到了晃眼的帐篷前,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依次前行,领取了礼物,这下围观的人群是彻底的骚动了……
哦豁!
敢情有东西,他们是真给啊?!
这太守能处!!
谢阔:“……”
看到这一幕,他对此第一反应是——
妥了,他爹这波铁定史书留名!
看自家老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身体僵硬,明显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模样,谢阔默不作声离他远了一些,然后对此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方才组织人手引人排队参观他爹……啊不,是给他爹贺寿!
谢阔一边忙活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长相大部分随了他那早逝的母亲!
这般想着,谢阔又默默离自家可怜的老父亲远了一些。
虽说父子之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这种能九州闻名,史书留痕的大好事儿,他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
所以,对不起了爹,这波,恕儿子不孝,不敢奉陪!
把他躲避的动作尽收眼底的谢父:“……”
这知道的是清楚眼前这一大堆已经排成了长队的人是在给他贺寿,这不清楚的怕不是要以为他们把他当成了耍杂戏的猴子在参观!
不……
在治下百姓那宛若刺眼明灯的目光的注视下,谢父默默在内心改了说辞。
在他们眼里,他现在应该比猴子珍贵多了!
毕竟同样是观赏性的存在,一个是从他们兜里掏东西的,一个是给他们发东西的。
谢父:……
谢父身形微动,刚想同身后的小哥们说点儿什么,只见卫梓绕开人群匆匆来到了他身边。
“家主,那位准备了六样东西用来给您贺寿,每样东西五十万份……”
听到卫梓这飘忽的声音,谢父:“……多少?”
“你说多少?!”
这加起来比他们豫州人口都多了太多!
主谋两人对视一眼,卫梓给了自家主公一个分外肯定的眼神。
是的,五十万,您老没听错!
这个数字是他反复找送货人确认过的,还有人带着他粗略点了一下,所以——
他肯定,六样,五十万份,没掺一点儿假!
这般想着,卫梓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很懂的扶住了谢父的胳膊,生怕他人前腿软没站稳,丢了豫州的面子!
毕竟——
他们几个刚刚上船和人交接时,已经足够失态,够给豫州丢面子了!
卫梓是特意缓了缓,等谢父接受了这一振奋的消息后,才曝出了下一个大雷的。
“这六样东西,一样是没丝毫腥气的荤食猪肉,一样是让人穿上就立即暖和过来的冬衣,一样是治疗冻疮的膏药,还有一样是专门给老弱婴幼准备的营养粉,以及特意分发给妇人的止痛药粉和……月经带。”
??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这最后一样东西出现在这里,谢父莫名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卫梓:“……”
同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最后一样东西的卫梓,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船上那些人说府上那位重女轻男,特意给妇人多备了些东西。”
谢父:“……”
看他身形微动,想去看看,卫梓连忙阻止。
“这些东西既是打着给您贺寿的名义送的,您倘若离开了,百姓没人恭贺,怎么领取厚礼?”
莫名被架在了这里的谢父:“……”
想到府上那位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断的散财童女,谢父沉吟片刻,还是歇了离开的念头。
——等所有东西交接好再说吧!
抱着这种念头,谢父在河边当起了活人雕塑。
他木着脸看着闻讯赶来的百姓们越来越多的,在他身前排起了长队……
直到一百姓因为胆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到谢父身边直接就给他先磕了一个,以表敬意,然后照样被谢父身后站着的小哥引到领东西那队排队之后……
没一会儿,谢父就成了磕头狂魔,谁来了都得在他面前磕一个才能走的那种!
Emmm……
身为当事人的谢父:“……”
有的人看似站在这里,魂儿已经离开了;就像有的人活着,其实跟死了没差别一样!
问就是——
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