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大典前五日，丞相府的铜漏滴到第五声。凤御龙伏在江浸月床前，玄色衣摆拖在青砖上，案头的《琼州算学馆折》已被指腹磨出毛边。白砚的药钵声在廊下响起，混着窗外百姓的喧哗，像根细针扎进她的太阳穴。
“陛下，” 白砚掀帘而入，白衣上沾着新采的磁石粉，“城南茶楼传来消息，说…… 说您……”
凤御龙的指尖顿在江浸月的腕脉上，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低低的议论：“女帝荒淫无度，纳了五位夫君，竟连女官都不放过……”
”他们就是盯着朕在丞相府已经五天。” 她忽然起身，玄色外袍扫过满地算筹，双眸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传夜星悬，彻查谣言源头。”
白砚欲言又止，看见她发间的赤铁石簪已歪向一侧，露出后颈处淡青色的磁石印 ——那是当年青州洪水时，与江浸月一同被磁石灼伤的印记。他忽然跪下，药玉耳珰碰在青砖上：“陛下，谣言还说您与江丞相有断袖之癖，用的是当年焚烧《女诫》时的旧话……”
“够了。” 凤御龙转身，望着江浸月苍白的脸，算筹吊坠垂落在床沿，“去请太学院的女学生代表，明日随朕上朝。” 她忽然轻笑，指尖抚过江浸月掌心的算筹纹，“当初朕烧《女诫》，是为了撕碎男尊女卑的天，如今有人用《女诫》的腐臭话来泼脏水！说朕荒淫无度，却不知谁在丞相府的案头，批了五天的奏折。”
窗外忽有甲胄轻响，祭无赦的玄铁面具闪过檐角，声音闷在面具后：“阿姐！我去带玄铁卫踏平茶楼！”
“胡闹！” 祭无疆的锁子甲声从廊柱后传来，银枪头拖着算筹纹轨迹，“陛下要的是顺藤摸瓜，不是打草惊蛇。” 她忽然推门而入，锁子甲下露出半截绣着 “无恙” 的平安符，“末将在城西马店查到，谣言最先出自西域商队的马夫之口，而商队的通关文牒……”
“是陆某批的。” 陆鸣舟摇着绘有算筹纹的折扇跨进门，淡黄锦袍绣着金线商路图，“巧了，这些马夫上个月刚从淮南磁石矿装货，矿上的附属作坊，三个月前换了个西域来的东家。” 他忽然凑近凤御龙，“陛下，今日臣已封锁淮南磁石矿的纸张外流。”他玉石扳指一转，”但传单上的磁石墨，与太学院左教授案发现场的成分一致。”
丞相府外的暗巷阴影里，墨尘的赤袖拂过磁石墙，指尖沾着与谣言传单相同的磁石墨。他望着街角张贴的《女帝荒淫录》，妖冶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用太学院的磁石墨，倒算有点见识。” 袖中机关弩轻轻转动，“不过敢往陛下身上泼脏水——墨某的机关，好久没尝过人血了。”
同日申时，大理寺卷宗房。裴紫焕的藏蓝官袍埋在如山的案卷里，指尖划过沈云崇十日前在玉门关的通关文牒 —— 上面盖着算学门的青铜印，却比寻常印泥多出一丝磁石粉的反光。
“裴大人，” 祭无疆的锁子甲声从门外传来，银枪头拖着新画的算筹轨迹，“末将在城南茶楼查到，谣言最先出自西域商队的马夫之口。” 她忽然顿住，看见他案头摆着沈云崇的算学笔记，每一页边角都画着极小的北斗纹，“这是……”
“雾隐山据点的磁石阵图。” 裴紫焕合上册页，袖中滑出沈云崇掉落的半片赤铁石碎片，“祭将军可发现，谣言传播的路线，与沈云崇在西域的游历轨迹完全重合？”
她忽然摸向银枪上的算筹纹，那里还留着沈云崇前日教她的 “勾股逆解” 刻痕：“但马夫口中的‘断袖’之说，分明是中原士绅的惯用话术。”
裴紫焕的指尖划过通关文牒上沈云崇进出玉门关的日期：“去查算学门在西域的分舵，特别是三年前突然关闭的那家。” 他忽然抬头，看见祭无疆锁子甲下露出的平安符，绣着凤御龙的 “无恙” 二字，“还有，沈云崇送给你的磁石护腕，内侧刻着的算筹纹……”
“裴大人！” 祭无疆的银枪 “当啷” 落地，耳尖通红，“末将与沈公子，不过是算学上的往来！”
裴紫焕的喉结滚动，他忽然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臣只是提醒将军，算学可算天地方圆，却算不清人心鬼蜮。”
忽然传来陆鸣舟的折扇声，他倚在门框上，淡黄锦袍绣着金线商路图：“哎呀呀，祭将军脸红了？” 他摇着绘有算筹纹的鎏金折扇，“不过陆某倒是查到，这些谣言册子的纸张，来自淮南磁石矿的附属作坊——该作坊三个月前刚换了东家。”
北斗阁的磁石舆图前，夜星悬的月白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凤御龙的玄色身影立在舆图东侧，望着代表谣言传播的磁石针，全部指向太学院方向。
“陛下，” 夜星悬的磁石银链在腕间轻响，“谣言的源头，是太学院左教授的得意门生——正是他，在茶楼曲解您与江丞相的共治。” 他忽然取出染血的密信，“而这门生，三个月前曾向算学门分舵输送过磁石。”
”所有线索都围着磁石打转——胡麻毒、赤铁石、磁石墨，像极了算学中的‘同余式’，看似分散，实则同根。”凤御龙的指尖抚过舆图上的 “太学院”，那里用朱砂画着极小的算筹矩阵，与沈云崇的算学笔记完全一致，“星悬，你可觉得，谣言与苏棠案、江丞相遇袭，像极了算学中的‘连比例’？”
夜星悬忽然轻笑，指尖划过舆图上的 “西域商道”：“臣更在意的是，这些谣言传单的油墨，混着波斯藏红花 —— 陆鸣舟的商队上个月刚截获一批。” 他想起裴紫焕前日说的 “沈云崇的算筹轨迹太过巧合”，他的声音忽然低哑，“有人想借舆论，打乱查案节奏。”
“不错。” 凤御龙忽然轻笑，指尖在舆图微光中泛着冷光，“他们以为，朕会因谣言震怒，却忘了 ——” 她指尖点在舆图中央的 “祭天台”，“朕的算筹，从来都是逆着他们的‘术’来布‘局’。”
暗门忽然轻响，裴紫焕的藏蓝官袍映入眼帘，袖中藏着沈云崇的赤铁石算筹：“陛下，臣发现，沈云崇的算学笔记里提到的‘算学塔’，坐标与雾隐山磁石矿重合，而沈公子的算筹轨迹，恰好避开了娘子军的‘勾股阵’盲区。”
凤御龙望着那半张图：“裴卿，明日随朕去太学院。朕要当着所有学子的面，让沈云崇推演祭天台的地磁 ——就用太学院旧工坊的赤铁石算筹。” 她忽然望向夜星悬，“顺便，让北斗阁的暗桩，查查算学门分舵的‘波斯典籍’，究竟是算筹，还是某个人的刀刃。”
“陛下，” 白砚的声音从暗角传来，白衣上沾着新研的磁石粉，“臣在谣言传单上发现微量胡杨毒 —— 与江丞相中的毒，来自同一块磁石矿。” 他的药玉耳珰轻轻晃动，“这说明，幕后黑手既能接触西域毒源，又能拿到太学院磁石墨。”
秋狝大典前四日，太学院明伦堂。沈云崇的玄衣立在青铜算筹架前，手中赤铁石算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台下，五十名女子算学班学生握着新制的磁石算筹，衣摆上绣着极小的双头凤纹——凤御龙亲自设计的纹样。
“沈公子，” 凤御龙的玄色礼服扫过青石板，手中算筹与算筹架的磁石产生共鸣，“你精通西域算学，可知道波斯的‘四率比例’，如何与我朝的‘衰分术’相通？”
沈云崇的算筹停在 “天枢” 位，忽然听见殿角传来机关轻响 —— 墨尘正倚着柱身，指尖在算筹架暗格上敲出算学密语。他忽然抬头，撞见凤御龙眼中的微光，“回陛下，算筹无国界。” 他的声音平稳，算筹划过 “天璇” 位，“波斯算学重‘量’，我朝算学重‘理’。但归根结底，算筹都是丈量公平的尺。”在架上拼出 “公平” 二字，“但总有人害怕算筹照亮阴影，比如——” 他忽然望向台下攥紧算筹的女学生，“害怕女子握筹的手，比他们的舌头更有力量。”
凤御龙忽然轻笑，指尖抚过算筹架上的 “勾股” 纹：“好个丈量公平的尺。” 她忽然转身，望向台下屏息的学生，“诸位可知道，近日有人说朕荒淫？”
台下哗然，祭无疆的锁子甲声在柱后响起，祭无赦的玄铁面具在柱后闪过，手按银枪的声音清晰可闻。墨尘的赤袖拂过算筹架，指尖在机关处轻轻一按，青铜架忽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盖过了议论声。
凤御龙忽然撕碎手中的谣言传单：“八年前，朕在青州看见，女子因握筹被骂‘扫帚星’，因读过《女诫》被教‘三从四德’。” 她的声音混着晨钟，“她将碎纸落在算筹架上，形成 “人” 字，“如今朕的算学馆开遍天下，竟还有人用《女诫》的腐话来泼脏水——他们怕的，不是朕有多少夫君，而是女子握筹的手，比他们的笔更有力。”
台下寂静，忽然有女学生举起算筹，脆声道：“陛下，我们的算筹，能算出谣言的源头！”
凤御龙望着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江浸月在丞相府说的话：“算筹不是兵器，却能救人千万。” 她转眼看到，墨尘倚在柱边，指尖漫不经心地理着赤袖，眼底却映着算筹架的机关；陆鸣舟摇着折扇，扇面上的商路图恰好遮住半张脸；白砚抱着药箱立在暗角，药玉耳珰随呼吸轻轻晃动；夜星悬的月白身影在殿外闪过，磁石银链的清响混着晨钟；祭无赦握着银枪在外围守卫。她看着自己的五位夫君，在身后守护着她，为她守护着天下，而她的丞相江浸月和将军江浸月，为了她的江山社稷而鞠躬尽瘁，而自己，在为天下女子开出一条前无古人的路，何来的荒淫无度？
女帝忽然转身，望向沈云崇：“沈公子，既然你懂算学，可愿帮朕算算，这些谣言，是谁在算筹上泼墨？”
沈云崇忽然跪下，算筹散落在地：“陛下，在下愚钝，算不出人心。” 他忽然抬头，看见祭无疆站在廊下，银枪上的算筹纹与他的赤铁石算筹遥相呼应，“但在下知道，算筹若被用来伤人，便失了初心。”
是夜，丞相府西厢，凤御龙握着江浸月的手，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磁石碰撞的清响。白砚的声音从帘外传来：“陛下，夜星悬君上送来西域密报。”
密报上染着淡淡的胡麻香，写着：“算学门分舵半年前关闭，因掌门突然收到雾隐山的磁石算筹。” 凤御龙的指尖划过 “雾隐山” 三字，忽然想起沈云崇在太学院说的 “算筹失了初心”，与江浸月掌心的算筹纹，竟有相同的弧度。
凤御龙忽然起身，玄色外袍扫过满地算筹：“白砚可记得，朕在青州治洪水时，总被人骂‘女子握筹冲了河神’？如今的谣言，不过是当年的浊浪翻了新篇。”
“陛下，臣记得。” 白砚继续道，“沈公子方才在太学院，故意将祭天台的地磁算错三成。” 他的药玉耳珰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就像他在雾隐山据点，故意让我们发现左教授的笔记。”
她忽然起身，玄色外袍扫过满地算筹，“去请裴卿与墨尘，明日随朕查太学院旧工坊。”
大理寺卷宗房内，裴紫焕正在比对沈云崇的算学笔记与雾隐山的磁石阵图，墨尘的赤袖拂过裴紫焕的案卷，指尖在沈云崇的算学笔记上轻轻一敲，机关弩弹出细针，在 “雾隐山” 三字上刺出磁石粉：“裴大人，这笔记的纸纹，是淮南磁石矿的特制宣纸——只有陆鸣舟的商队能拿到。” 他妖冶地轻笑，“看来我们的沈公子，路子很广啊。”
“墨尘，别胡闹。” 陆鸣舟的折扇敲在他肩上，“老子的商队上个月刚截获一批西域磁石，倒是某位机关师，最近总往太学院旧工坊跑？” 他忽然压低声音，“工坊的赤铁石，可还够锻造护腕？”
忽然夜星悬的暗卫来报：“沈公子深夜拜访祭将军，要送她新的磁石护腕。”
裴紫焕的指尖骤然收紧，藏蓝官袍下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备马。” 他忽然开口，“去祭将军府。”
祭无疆的将军府，夜风卷着桂花香。沈云崇的玄衣立在檐下，手中捧着新制的磁石护腕，内侧刻着极小的 “疆” 字 —— 用的是凤御龙的笔迹。
“沈公子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祭无疆的锁子甲搁在石案上，露出里衣的算筹纹刺绣，“末将明日还要查胡麻的晒干工坊。”
沈云崇忽然抬头，眼中映着檐角的铜铃：“将军可记得，您说‘算筹不该被践踏’？” 他忽然递出护腕，赤铁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护腕，能挡西域磁石刀。”
祭无疆的手悬在半空，她忽然想起，裴紫焕今日在太学院，盯着沈云崇的算筹时，眼中闪过的冷光。
“沈公子，” 她忽然开口，银枪头无意识地划过地面，“裴大人说，雾隐山的磁石阵，与您的算学笔记一模一样。”
沈云崇的瞳孔骤缩，转瞬即逝：“裴大人看错了。” 他忽然转身，玄衣消失在门后，“将军，明日的胡麻工坊，记得带磁石镜。”
祭无疆望着手中的护腕，忽然发现，内侧的 “疆” 字旁边，还有个极小的 “崇” 字——用的是西域的连笔。她忽然握紧护腕，锁子甲鳞片发出轻响：这个算学天才，究竟在护腕里，藏了多少未说的话？
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裴紫焕的藏蓝官袍忽然出现在她身侧，手中捧着本染血的算学笔记 —— 正是沈云崇遗漏的《西域游历手札》。
“祭将军，”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半分，“手札里说，西域有座算学塔，塔上的算筹，能算出人的归期。”
祭无疆忽然抬头，看见他藏蓝官袍下露出半卷《玄甲算阵图》——她从未见过的第八变。
秋狝大典前三日，城南茶楼。裴紫焕的深蓝官袍藏在二楼雅间，望着楼下酒客传阅的《女帝荒淫录》——纸页上的墨香，混着淡淡的磁石味。
“大人，” 手下呈上染血的账本，“这些小册子，是从太学院后巷的作坊流出，用的是左教授同款磁石墨。”
裴紫焕的指尖划过 “断袖” 二字，忽然发现，字迹的转折处，藏着与沈云崇算学笔记相同的 “借位符”。他忽然起身，深蓝官袍扫过栏杆：“去查作坊的工匠，特别是三个月前突然入职的。”
话音刚落，便收到夜星悬的密报：”沈云崇的赤铁石算筹，锻造于太学院旧工坊，而旧工坊的钥匙，在江丞相昏迷前一日，曾被人借走。”
太学院旧工坊。墨尘的赤袖拂过生锈的铁门，指尖在锁孔处轻按，机关 “咔嗒” 作响：“江丞相改良的‘双凤朝阳’锻造法，果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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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取出沈云崇的算筹，对着磁石熔炉一比，“看，锻造气泡的位置，跟谣言传单的赤铁石一模一样。”
裴紫焕翻开染血的工坊日志，目光停在 “沈云崇” 的借钥匙记录上：“八月初七，借赤铁矿三斤。” 他忽然望向墨尘，“墨公子可知道，这种赤铁石，能吸收地磁，造出干扰磁针的算筹？”
墨尘忽然轻笑，指尖在熔炉暗格中一按，弹出半片磁石残片：“裴大人倒是精通机关，不过更妙的是 ——” 他忽然指向残片上的算筹纹，“这是雾隐山的无字密语，而沈云崇的护腕上，恰好刻着破解之法。”
与此同时，北斗殿内夜星悬望着新到的密报，忽然冷笑：“好个无字密语，西域分舵的磁石算筹，每根都刻着这个字，而沈云崇的算学笔记，正是用‘无’字悖论引导我们追查左教授。” 他忽然望向舆图，代表神秘组织的磁针终于出现紊乱，“传祭无赦，带玄铁卫封锁城西磁石窖 —— 那里藏着谣言传单的最后一批墨料。”
丞相府内，凤御龙握着江浸月的手，看见江浸月的睫毛在颤动，算筹吊坠发出微光，却终究没睁开眼。白砚的药钵 “当啷” 落地，颤抖着说：“陛下，丞相的脉象，忽然稳了。”
凤御龙忽然轻笑，指尖抚过江浸月的算筹吊坠：“阿月，你听见了吗？谣言像算筹上的浮灰，风一吹就散了。而我们的算筹，早已在天下女子手中，扎了根。”
窗外，祭无赦的玄铁面具映着月光，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终于还是听阿姐的话，没去血洗茶楼，只带了十名暗卫去查作坊；墨尘蹲在屋脊上，机关弩瞄准了最后一张谣言传单；陆鸣舟摇着折扇，在商道图上圈出三个可疑据点；白砚重新研好磁石膏，准备给陛下敷上熬夜的眼尾；夜星悬望着舆图，磁石针终于出现了一丝紊乱——那是神秘组织留下的，唯一破绽。
是夜，大理寺的卷宗房，裴紫焕望着沈云崇的西域手札，他将沈云崇的算学笔记、雾隐山磁石残片、谣言传单摆成三角，忽然发现三者的磁石粉在舆图上连成直线，终点正是太学院明伦堂。他忽然想起，沈云崇在太学院说的 “算筹是丈量公平的尺”，与江浸月的 “算筹救人”，竟有着相同的平仄。
“没有证据。” 他自语，指尖划过 “雾隐山” 的记载，“但为何，所有线索都指向他，却又都能被他用算学解开？所有巧合，都像是算筹摆好的局？”
隔壁传来祭无疆的锁子甲声，她正在向娘子军布置新的布防。裴紫焕忽然想起，沈云崇送给她的护腕，与江丞相遇袭时的毒针，用的是同一种赤铁石——而这种赤铁石，全天下只有太学院旧工坊能锻造。
“因为他背后的人，比算学更会布局。” 夜星悬的月白锦袍忽然出现。手中握着新的密报，“西域分舵在烧毁前，曾寄出‘磁石归位，算心将启’八字——而沈云崇的算筹，恰好在归位祭天台的地磁。”
他接着道：“旧工坊的借钥匙记录，被人篡改过。但本君查到，沈云崇十日前进过工坊。”
裴紫焕望着密报上的墨痕，忽然轻笑：“他是在那时，锻造了送给祭将军的护腕，也锻造了江丞相的毒针？”
夜星悬的磁石银链在腕间轻响：“更妙的是，他用的锻造手法，正是江丞相改良过的‘双凤朝阳术’。”
裴紫焕忽然起身，藏蓝官袍猎猎作响：“臣有个提议，去请陛下，让沈云崇在秋狝大典上，当众推演祭天台的地磁——” 他忽然望向祭天台方向，那里传来隐约的磁石共鸣，“就用太学院旧工坊的赤铁石算筹。”
丞相府内，凤御龙忽然看见江浸月指尖动了动，她忽然轻笑：“阿月，难道你是想提醒朕，这一切都是局？沈云崇的算学，雾隐山的据点，还有那些谣言，都是棋盘上的算筹？”
桂花瓣落在算筹上，形成一个清晰的 “明” 字。凤御龙忽然握紧江浸月的手，玄色外袍下的磁石胎记与她的算筹吊坠产生共鸣：“那就让我们，用算筹来破这个局。让天下人看看，女子的算筹，不仅能破谣言的局，更能算出这世间，谁在握筹，谁在执刀。”
夜星悬站在房外，望着房内交叠的身影，磁石银链在腕间轻响。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袖中藏着的赤铁石算筹，上面刻着极小的 “星” 字 ——那是凤御龙登基时，亲手为他刻的。谣言也好，算局也罢，他始终记得，当年在青州时她曾说：“星悬，本宫的算筹，要算出一个女子能称帝的天下。”那时她眼中的光，比任何星辰都要亮。
秋狝大典前两日，丞相府西厢房内，青铜烛台的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凤御龙跪坐在江浸月的床榻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江浸月苍白的脸颊，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担忧。白砚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耳间的药玉耳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此刻正专注地将银针扎入江浸月的穴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陛下，江丞相体内的胡杨毒已侵入心脉，但暂时控制住了。” 白砚的声音微微发颤，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将一张泛黄的纸笺递到凤御龙面前，上面用胡杨树脂写着：“任务失败，执行刺杀。”
凤御龙瞳孔剧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痕迹。她想起苏棠平日里在江浸月身后徘徊的身影，那深情凝望江浸月的目光，原来不过是戏子做派。“苏棠……果然是神秘组织的棋子。” 她的声音冰冷如霜，透着无尽的杀意。
夜星悬月白锦袍上的银丝算筹纹若隐若现，他指尖捏着片西域磁石砂，声音低沉：“沈云崇半月前密会西域商队，其所赠祭将军的赤铁石护腕，与商队货物出自同一矿脉。” 话毕，房门吱呀轻响，陆鸣舟摇着绘有丝路图的折扇踏入，月白锦袍下摆金线翻涌：“那些商队近三月的通关文牒，皆由沈云崇过目。有意思的是，其中半数载着胡杨木——与苏棠所中剧毒同源。”
凤御龙摩挲着腰间青铜算筹纹佩，烛火将影子投在舆图上，宛如一张巨网。“他既想唱这出戏，朕便陪他演到底。” 她目光扫过房内众人，墨尘赤袖翻飞间机关零件轻响，祭无赦玄铁面具下的眼神冷冽如刀，“明日起，让无疆继续与沈云崇筹备祭天事宜。阿尘，暗中带人去祭天台，在磉墩中嵌入三层赤铁石网，用西域流沙掩盖痕迹，再设下机关，要让沈云崇察觉不到分毫；鸣舟，把控波斯藏红花的流通，让商队故意露出破绽，引沈云崇上钩；星悬，紧盯沈云崇一举一动。无赦，暗中戒备，若有异动......先护无疆。”
”那便好好陪他演一场。”陆鸣舟摇着绘满丝路商道的折扇，月白长袍上的金线商路图随动作闪烁，“刚好本公子的商队近日从波斯运回了一批琉璃砂，这玩意儿反光极强，若是混在胡杨木里……” 他狡黠一笑，商人的精明尽显。
“有意思。“墨尘赤袖翻飞，妖冶的面容在幽光中更显魅惑：“陛下放心，臣倒要看看，他们的机关术能不能破得了臣的‘千机锁’。”
”只是阿姐那边……” 祭无赦忽然开口，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凤御龙。
"先别让无疆察觉。"凤御龙叹气，”她已动情，演不了这出戏。”她拍了拍祭无赦的肩膀，”待时机成熟再告知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