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友和卡尔之间的交涉洽谈告一段落后，我捧着我的瓜和奶茶跟着亲友溜溜达达地出了会客厅。
卡尔很贴心地为我和亲友准备了客房。我们表示想要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到孤独堡垒里四处转转。他也点头同意了，并让我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乔。
超人总是忙碌的。忙着监察世界的异常波动，忙着挽救每一场重大事故中的鲜活生命，忙着从大都会里抱下一只下不来树的小猫咪。
所以，我也终于有了闲情，和亲友谈论起她和作者掰扯的一些详情经过。
亲友把喝完的咖啡纸杯丢进房间的垃圾桶里，一转手又从半空中握住了她具现化出来的幽灵蝙蝠咖啡杯。
她啄饮一口，随后评价还是真实的咖啡更有层次感一点，幽灵咖啡的味道虽然最符合她的口味，但太过完美就会显得千篇一律，失了更多的变化。
我：“你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想听你和作者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你咋突然一下知道了那么多情报。”
我又在绕着亲友不停转圈圈了。
正好我还真是幽灵，这算不算是真实版本的‘阴魂不散’？
亲友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我看你就是只绕着肉骨头转的氪星小狗。”
‘小狗’猛扑上‘肉骨头’威胁道：“你说不说，嗯？”
2
亲友还是没顶住我的挠痒痒攻击。
亲友：“所以说唯物主义世界对幽灵来说，还是太奇怪了一点啊！”
经过我和亲友的一些实验性尝试，我们不难发现，我俩目前所处的情况非常的Bug。是幽灵，但又不完全是个幽灵，正好卡在了虚幻与现实之间。
但就本质来说，我们还是幽灵，只不过是能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幽灵。
用更简单具体的说法来讲，这个世界的唯物主义的可知论，为身为不可知的幽灵的我们，披上了一层可被他人所知的显形布。但掀开布的底下，依旧还是空空荡荡的未知幽灵。
我：“那上一个世界的特性就是兽化喽？但感觉我们也有受到什么影响啊？”
亲友：“这就是宇宙跟宇宙之间的不同点了。”
我：“？”
亲友在沙发上滩成一团软绵绵的液体幽灵。
亲友：“有的宇宙是有自我意识的，有的宇宙是没有意识的，上个世界就没有，所以我们所受的影响就会比较小。”
她懒洋洋地说道：“但我们现在遇见的这两个宇宙都是有自我意识的——我去找作者的时候，还和祂一起围观了两个宇宙之间的吵架呢。”
我：“？什么吵架？”火速！瓜来！
3
亲友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场小学生互啄式吵架，不由地笑出了声。
她说：“我去到作者那里，刚想说话，就被祂一把扣住。我能受得了这个？就想暴起，然后祂就慌慌张张地让我小点声，祂在偷听这两个宇宙的墙角呢。”
我：“哇，那很有乐子了。”
液体幽灵动弹了一下：“对吧，这我不也得听听。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还能推给作者，有这种好机会上哪里找。”
亲友：“超人的原生宇宙里已经有人摸到了这个宇宙的坐标，正在定位这里，打算把自己宇宙缺失的超人接回来。”
“原生宇宙的意识体对此自然是乐成其见，祂巴不得自己走丢的世界支柱之一能够回来呢，在这件事情上，祂甚至可以算是推波助澜。”
我：“等会，我之前还没意识到……超人这种世界支柱级别的都能弄丢了，那边宇宙真的没事吗？”
亲友歪歪脑袋：“我听作者说那边是没出啥大事，祂好像是提拔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角色作为新的世界支柱，所以也没太大问题。”
我好奇追问：“谁？”
亲友：“夜枭，蝙蝠侠他哥哥，小托马斯·韦恩。”
我：“……哇哦。”那很热闹了。
4
我大胆提问，猛猛吃瓜：“那祂俩到底在吵什么？——超人的归属权？”
亲友‘哈’了一声：“显而易见。”
奶茶喝完了，我也把纸杯丢进了垃圾桶。
我咂巴下嘴：“嘶，听你这么一说，总感觉这边的世界不太道德。抢了别人家的支柱，拿了别人家的抚养费，别人家里人找上门了，还不愿让人接回孩子。”
亲友这回倒是没同意我的想法：“话也不能这么讲，毕竟现在今非昔比。”
我：“哦？还有高手？怎么个事，说说看。”
亲友也没卖关子：“因为超人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世界支柱啦。”所以超人的原生宇宙把人捞走，这个世界也跟着完蛋。
我战术后仰：“原来是把别人家的崽子上自家户口本了。”这已经不是抢人了，是来抢财产继承权的。
亲友听到我这奇妙的比喻，熟悉的无语感又弥漫上心头：“你……算了，你大致明白是这个意思就好。”
我提出假设：“假如超人真的回归了原生宇宙，那这个宇宙会又一次迎来毁灭吗？”
“不会。”亲友回答得很快：“祂现在一直被超人的原生宇宙注视着——在失去超人之后，衪将会被更强的另一个宇宙吞噬和融合。”
亲友望向孤独堡垒的水晶穹顶：“那样的话，祂才会真正的死去，这个世界也将会被消化。这对于那个原生宇宙来说，不仅失去都回来了，祂还得到了更丰厚的遗产。”
5
“噢。”我听完亲友说完的这个结论，脑子懵懵的：“这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会让我觉得超人的那个宇宙，看起来更不怀好意一点。”
亲友叹了口气：“这是宇宙的意识体，别把祂们当真正的人类看——祂们更在意世界的存活、延续和不择手段的壮大自己。”
“祂们唯一像人一点的感情，大概就是会更偏爱自己的世界支柱，那是祂们选择的世界基石。祂们重视，所以会在意。”
我：“……所以祂们吵出结果了吗？”
亲友：“没有，不过衪们把这件事情的最终选择权交给了超人。”
亲友在沙发上打了几下滚：“这就是两边都很受宠的好处了。”
也是，不管这两个宇宙会不会想要打起来，但祂们对卡尔确实都好得没话说。
我想了想，也和亲友一起躺沙发上了。
女王在上，这沙发真的很软，怪不得亲友都瘫成一滩液体猫猫了。
我：“你说，超人知道这件事吗？”
关于他做出的选择决定了一个宇宙的存亡。
亲友用手遮住眼睛，声音也变小了些：“之前是不知道，现在就不一定了。”
“不过，早在这之前，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正确且会一直坚定走下去的方向……不是吗。”
6
亲友似乎睡着了，但我知道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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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确实有倒头闭眼就睡的能力，这真令我羡慕——不过我也有能快速分辨出她真没真睡着的特异功能。
尽管这项特异功能听起来没啥用，但我能明白亲友这是在给我传递一个信息。
现阶段，她能说的已经都说完了，剩下的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才能和我说。
比如说，一幢含铅的房子。
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开超人的耳目，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我：“好吧。”
我找来一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我小声嘀咕：“就算这里是北极，并且幽灵也不会生病，但我想你会需要这个。”
我看见亲友笑了一下，哼，果然还醒着。
把毛毯给铺平后，我飘出了客房。
“我和乔去四处转转，等你醒了记得来找我。”
在我穿出大门前，我听见她很小声地应了一声。
这回，她真的休息了。
7
在卡尔终于忙完事情回到孤独堡垒的时候，我和乔正在他的纪念品收藏室里转悠。
在路过一排超人前女友的房间后，我决定就驻扎在娱乐室、星际动物园和这间超大的纪念品收藏室里，其他的地方我一点也不敢乱走。
娱乐室里有卡尔曾经创作的绘画和雕塑，我猜那是他用热视线做的。还有很多游戏的卡带，可惜我看不懂英文。
所以我也只是转了几圈，欣赏了一下超人的画作和艺术雕像，我就拉着还在滔滔不绝介绍作品来源的乔走了。
星际动物园，这个我一听就很感兴趣。我兴致冲冲地进去了，一脸迷茫地出来。
我知道外星生物，呃，会有那么一点，抽象。但，确实是太抽象了一点。我觉得我的审美还没有那么扭曲，命也没有那么硬。
（我：噢，天哪！为什么这里的外星动物还有精神污染的特性！退！退！退！）
总而言之，我进一步确定了我只会溺爱地球上的动物，外星的不算在内！我是地球动保协会的，我相信外星也有外星人的动保协会成员去溺爱它们，咱就不掺合了。
“你对外星矿石感兴趣？”
我转过头看见了走过来的卡尔。
“有一点。”我又把目光落在眼前的玻璃之后。
“它很漂亮。”
8
这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矿石。
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就只是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头。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黑色中闪烁着七彩的星光，整个宇宙都仿佛在这片黑色中缓缓转动——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瑰丽。
卡尔记得这块石头。他把它从宇宙中拾回，便也记载下了它所沉默的过去。
他说：“这是一颗死去的恒星留下的一块遗骸。”
它曾经也许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被高温融化，被飓风打磨。在恒星死亡的超新星爆发中，它飞越宇宙，穿过虫洞，逃脱了黑洞的捕捉，来到新的太阳下，在寂静的宇宙中沉浮。
最终，它被几度在宇宙中寻找家乡无果的氪星人看见了，便跟随他一起回到了地球。
他还是要去看一眼的，卡尔想。
克拉克的根扎在地球，但卡尔的种子来自宇宙。
谁也听不懂石头的低语，也没有人知道它是否还在怀念遥远的家乡。
但卡尔·艾尔知道，他总要再见一次故乡，找到他曾无法追寻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