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徐满反复的保证,加大了魏不疑对她的信任感,他选择对她全盘托出一切:
“我没有叛逃出族。…在我一次历练途中,偶然找到了一处上古神兽留存的行宫,又拿到行宫的开启密钥后,族中众人便突然对我发难。”
“我的妖丹被曦照用了,所以我现在的能为就比凡人强上一些。”
“如此,你还愿意陪着我吗?徐师妹。”
三段话,三个停顿,魏不疑给足了徐满听清的时间与考虑的时间。
师妹她很好,她非常慷慨,在魏不疑渴求短暂的收留时,大方的给出了陪伴的允诺。
就因为她这样好,魏不疑狠狠地将自己的私心压抑下去,愿意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
如果,他想的是如果师妹在思考后仍确定帮他,那她就要一直陪着他。
徐满听完魏不疑的坦白,整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不是,她真的很不理解啊!!!
族中最耀眼的天骄找到了上古行宫,还直接把消息带回去了,这下不应该大家一起发财吗?!
怎么咵嚓一下,就说人叛逃,还把人内丹给抠了……
这什么精神病操作啊?徐满的大脑都因为无法找到合理的因果关系对接,而差点运转过热。
内丹,乃是万物生灵存活时日久了,自体内凝结而出的精华。而羽人的内丹之中,还包含着羽人炼化提纯了的精血。
用徐满粗浅的理解,内丹几乎对于羽人的第二颗心脏了。
她想起白天时魏曦照的炫耀,所以她能变出兽身是因为她用了大师兄的内丹啊。
这就难怪了,魏曦照一向爱享受,炼血的苦她以前就受不了,怎么会百年不见突然就能完成人身兽身的转换了呢。
徐满想了好一会儿,她望着魏不疑叹了口气。
不是可怜他的遭遇,而是觉得在遭到背叛落入绝境的情况下,魏不疑还保持着他高尚的品格,这很难得。
徐满在这个时候,回忆起前世在读书时听到过的一个形容——金子般。
年少时听起这个形容词,觉得非常俗气。现在老了,却觉得金子这个比拟用来形容品德高尚的人,再适合不过。
明亮、闪耀、珍贵,架构稳定,魏不疑就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徐满看向魏不疑,道:“我确定我愿意帮你,大师兄。”
年轻时遇到现在的魏不疑,她会选择惜命,这会儿快死了,她反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比起懒散的自己,魏不疑值得拥有更光明灿烂的未来。
他这样的人在世上长长久久地活着,才会不断激起人们向善的心。
她说完看见魏不疑愣住了也没耽搁,她站起来转身朝房里走去,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
“既然要走,行李得收拾好,衣服干粮不用说,拐杖我可得拿一根。大师兄你身体比不上以前,那明早我们去租辆马车。”
“对了,大师兄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明早我们买齐东西就走?”
没想到徐满如此雷厉风行,回过神的魏不疑说:“师妹思虑周全,我的东西都装在储物袋中,你专心收拾自己的行李就好。”
“也行。”徐满在魏不疑和她讲了实话后,她就知道他现在应该处于破产阶段,身家都在身上的储物袋中兜着,去哪里都方便。
她转身没朝屋里走几步,耳朵就听见身后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回头发现是魏不疑在收拾碗筷,她忙回头说道:
“大师兄你别收拾了,反正我们明天就得走了!”
魏不疑:“我知道。但是收拾干净也不错,窝、嗯就是住的地方要保持洁净。”
对于自己认可的巢穴,羽人总是热于打理布置的。
师妹的家允许他入内安睡进食,那他也有责任不让巢穴中留有污垢。哪怕明日他们就要走了,现在他眼中也容不下巢穴中有污。
听到大师兄温和的反驳,徐满才回想起羽人和他们鳞族不一样的习惯。
小鸟们总是爱洁些,热衷于收拾自己的鸟窝。
眼下对于窝(家)的真正主人徐满,她并不介意魏不疑在她家里干什么,反正大师兄也就是给她打扫打扫卫生。
留下一句让他洗的话,徐满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她的储物袋级别不够,在收拾行李方面就得断舍离,只留下必需品,保留些余地方便急用时,能装上东西。
一切准备好后,徐满床上就放着一套紫色的绸缎衣裳。她今年刚做好准备过年时再说的衣服,还有一根桃木做的拐杖。
明天早上要去车马行买马车,她得穿好些。
另外就是除了收拾自己之外,徐满还想给魏不疑化化妆,眼睛问题可以装成瞎子闭着眼睛蒙混过关,他那一头扎眼的白发就得变个普通的颜色才行。
徐满想起前些年别人送她的一盒染发膏,要不去找大师兄试试?
想到就马上去试试,她从梳妆台的角落找到积灰的瓷盒,走去院中。
站在院里无聊得观星赏月的魏不疑看向徐满。
应该是心理原因,徐满竟然觉得大师兄的眼睛在看见她的瞬间,唰地亮了起来。
红光幽幽,莫名让徐满想起与之颜色相反的夜猫眼睛。
想到等会要用染发膏,盖掉他这一头漂亮的雪缎般的长发,徐满便不再瞎想,走到他身边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
魏不疑听完徐满的打算,沉默片刻问:“我们离开,不应该在路上避着人走吗?”
徐满惊讶地反问:“大师兄你之前不会都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吧?!”
魏不疑:“………”
他又沉默了,但此刻无声胜有声啊!
徐满悟了,不过她也不好直言大师兄前面的决定有误。
虽然他们两个以后要相依为命了,但不说现在往前翻翻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交情。
之前谈话,交心是为了互相交底,这会儿挑人家的刺没必要。
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她说:“大师兄,我们现在和凡人差不多,想要隐藏住自己,混入人群之中是最好的。就像水滴归于溪流。再者族里的人还要修炼,其他被他们异动吸引来的人修妖修,他们也要修炼,渡劫时的天雷可不是吃素的。妄造杀孽,天道可是会记账讨债的。不是邪修,不会扰乱凡界,是邪修,正好他们也能挺身而出。”
听完徐满的话,魏不疑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被追杀得非常凄惨了。
是他的错,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有通天彻地之能。想着打起来场面不好看,要避开弱者们的所在。
可他现在也能被算作弱者啊……
从各方面来说,师妹的决定才是正确的,符合他现在生存之道的。
魏不疑垂下眼望着徐满的发顶,花白的发色像是雪豹的毛发。他轻声道:“那就劳烦师妹为我染发了。”
大师兄答应了,两人忙活着烧热水来调染发膏准备染发。
魏不疑个子很高,坐下时也习惯挺胸抬头,腰背笔直。以徐满这个小老太太的身高来说,碰他头碰得非常费劲,就别说为他染发了。
最后为了自己的腰着想,徐满从家里找出夏日用于院中乘凉的躺椅让魏不疑坐下,这才方便她在他头上动作。
徐满手中的染发膏,遇到热水化了便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气味,酸涩难言不说还有些熏眼睛。
她猜测这东西的原料表里除了天然色素外,应该添加了些元素表上存在的朋友。
蘸取染发膏的刷子,还是徐满囤积着用来刷烧烤料的羊毛刷,现在用来染发作用也刚刚好。
“大师兄,这样还可以吗?头皮痒不痒?”怕魏不疑过敏,徐满边刷染料边问他话。
魏不疑:“不痒,就是味道闻着太奇怪了。”
徐满:“晾一晚上,明天闻着味道就会好一些。”
魏不疑脑后的长发染好了,垂在躺椅背上。徐满端着染发工具走到魏不疑前方染他的额发。
等走到魏不疑正面后,徐满才发现除了染发,魏不疑的眉毛睫毛也得染染。
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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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哪有人一头黑发光白眉毛睫毛的?
徐满给魏不疑说了这点,他点头答应了。等染完头发后,他便继续乖乖等着徐满找来新工具给他染眉毛睫毛。
徐满年轻时睫毛长长,根本不需要她苏出睫毛膏和睫毛夹来使用。在屋子里寻摸了会儿,一无所获的她干脆溜到厨房从引火用的柴堆里,掰下一截树枝拿来使用。
树枝沾上化开的染发膏,徐满朝着魏不疑的脸庞靠近:“大师兄,你别乱动啊。”
魏不疑:“嗯。”
仪表堂堂,姿容甚美的人乖巧的让人动手打扮,不由让徐满生出自己是在给等身bjd装扮的趣味。
魏不疑对她很放心,树枝触动他的眼睫时,他都没有出现任何躲闪的行为。
他按照徐满的要求时而抬眼时而垂眸,方便她的一切动作。
染发扩展的进程实施得很顺利,唯一的意外便是因为染发膏的异味惹得魏不疑掉了一滴眼泪。
徐满知道魏不疑的兽身本色,单一的纯色是会被凡人称为祥瑞的白色鸟儿。天然的色素缺失,让他的眼睑处的颜色呈现出可爱的粉色,无形间便削弱了他红色眼眸所展示的威慑力。
从很久以前开始,徐满在听人说起魏不疑双眼血红可怖时,她就觉得不对。
或许是因为魏不疑从不在族中露出他可怕的一面,徐满每每对上他装满稳重而温柔情绪的眼睛,都觉得他不像小鸟,而像是一只好脾气的大兔子。
这会儿他被染发膏刺激得掉眼泪,眼睛颤啊颤,瞧着就更像兔子了。
好脾气的大兔子,被欺负了只会自己逃开的大兔子。
该染的地方都染遍了,剩下要做的便是等染料自然晾干,然后清洗一遍检查有没有掉色的地方,有就补补色。
徐满搬来椅子,泡上白天时从魏曦照那里得来的好茶,陪着魏不疑晾头发。
茶是好茶还带着些灵气,配上点红枣花生足够两人打发时间。乘着这个机会,徐满问魏不疑道:“大师兄,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不相信魏不疑会是做事没计划的人,再说了她还记得密钥在他手中呢。
魏不疑等会儿给出的答案,直接引导他们接下来的任务走向。
没有目的地,等于他们要浪迹天涯了,而徐满寿终正寝在旅途之中嘎掉。有确切目的,徐满就发挥最后的作用舍命陪君子然后嘎掉,换大师兄卷土重来大杀四方为她报仇。
魏不疑:“去东方。陪我去那里打开上古行宫。”
生怕徐满因为这个目标太过危险,而临时反悔不愿意陪他了,魏不疑又补充道:“开启行宫的密钥需要三个前提条件才能启用,前面两个我完成了,现在就差凡界东边的那个。”
“这样啊。”徐满嘴上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话,心里却是止不住地唏嘘。
大师兄这厉害了,身残志坚地四处折腾。
怪不得他是大师兄呢,以他这毅力重登巅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想到这,徐满开心地笑起来:“真好,等我们进了上古行宫又出来时,就到了大师兄你威武霸气大杀四方的高光时刻了哈哈哈哈。”
徐满又在说些她自己拼接出来的怪词了,新奇又有意思。让魏不疑想起过去在族中他每次从外边回来,都能听见族里的人因为她,叽叽喳喳从嘴里冒出些新词俚语。
虽然没人会和魏不疑聊这些,但听多了,他每次也跟着学了一起说。
她那时起就和其他师弟师妹们不一样。她的小日子过得懒懒散散的又很有趣,像是只幼崽一样。
每日吃饱喝足完成功课后,就忙着四处找乐子,魏不疑那时看着徐满就感觉自己也被她的快乐渲染了几分。
他成天到晚忙着处理事情无暇享乐,但偶尔看到了有那么一个师妹在他的庇护下,可以悠然自得地度日,他心里便会收获几分轻松愉快。
现在他们二人地位颠倒,魏不疑觉得自己和师妹的关系也没变。
他依旧从她这里获得了愉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