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的红灯笼将整条巷子染成暧昧的绯色,朱漆大门敞开,脂粉香混着酒香、熏香扑面而来,交织成令人迷醉的气息。
顾念一袭月白长衫,腰间随意系着枚羊脂玉佩,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不羁的风流,她无视李巍的怒视,摇着折扇,姿态慵懒地问:“殿下,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孤怎么可能怕?”李巍越发僵直,铁青着脸,看向身旁的顾念。
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赵乔桑竟然胆大无忌到来逛窑子!
李巍又看向在顾念一旁默默无语的,将一身儒生青衣穿得英挺硬汉、虎虎生威的赵珽。
他甚至还注意到,好几个青楼女子,红着脸对这厮的身子露出垂涎欲滴的目光。
“赵统领,熟门熟路的样子,惯常来这?”李巍嘲讽。
“末将也是第一次来。”赵珽看向顾念,“义妹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绝无半点微词,必将义无反顾地跟随她。”
“哦?你这是嫌我啰嗦?”李巍后槽牙痒痒的。
“并无,殿下想多了。”赵珽见顾念摇着扇子已往楼里迈,迈出修长的腿,大踏步跟上。
李巍咬紧牙,随两人进了这满楼春色中。
……
醉春楼内,丝竹声婉转悠扬,与调笑声、碰杯声混作一团,如同一锅沸腾的沸水,蒸腾着奢靡与放纵。今夜恰逢新一届花魁大选,大堂内早已挤得水泄不通,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纷纷云集,目光紧紧盯着中央的花台。
“三位公子好相貌,可是眼生的很呐!”老鸨一双眼睛毒辣地很,花枝招展地亲自迎了出来。
“妈妈,我要天字号雅间!”顾念掏出一叠银票,抛给老鸨,“再叫上你们醉春楼久闻大名的头牌三姐妹,好好伺候伺候我们三位爷!”
老鸨瞟了几眼格外扎实的银票,欢天喜地将三人送进了二楼天字号雅间。
“这位小爷,眼光就是好,这可是咱们这最好的雅间,来来来,看看这角度,绝佳位置啊!”老鸨挽上顾念的手腕,挨着她往雕花栏杆处送,又拿出美酒佳肴放在案桌上,“小爷们,先喝着吃着,姑娘们马上来!”
顾念在李巍杀人的目光中,哧哧笑了声,随着老鸨的力道,倚着雕花栏杆,看这满园的花红柳绿、莺莺妾妾。
此时,楼下舞台上,衣着单薄的舞女,正在跳妖娆飞天舞,腰间的流苏,半遮半掩,缀满了金铃,随着她魅惑的舞步,发出靡靡之音。
啧啧啧,这些美人儿可比三年后,太子殿下的林太子妃、苏侧妃好看多了。
顾念看得愉快,这朝代就该如此浪,才快活!
第一时间线的憋闷,可都见鬼去吧。
她朝台下抛了枚银锭,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顾念得眉眼弯弯,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轻佻:“这位姑娘的腰肢,比我养的灵蛇还软三分!”
话音未落,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哄笑,被赞美的舞女脸颊绯红,掩面娇笑,还特意抛来个绣帕,上面绣着并蒂莲,透着几分旖旎的意味。
“你…..你!”李巍看着顾念在这青楼,混的如鱼得水,脸黑沉沉地都能滴墨写字。
“你就这般由着她!”
李巍不可思议地转头质问赵珽,却见赵珽则像座沉默的铁塔,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按刀柄,眼神如鹰隼般警惕地注意着任何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唯独对放浪形骸的顾念,没有丝毫管束。
“殿下,我只管护她安全,陪她开心,其他一概不管。”赵珽回了李巍的话,却连半丝眼神都不给他。
“你!”李巍被赵珽气笑了,“你不阻止她便罢了,竟然还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哧,表兄这形容可真是严重了。”
顾念手里提着一壶细嘴酒壶,头颅后仰,露出皎洁的脖颈,一手抬高,酒水在半空划出优美的曲线,落入她嫣红小嘴中,几颗朱红色的酒珠子滑落她的脖颈,流入月白衣襟内。
李巍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被顾念不正经的形容魅惑住了。
他似乎成了黏在她肌肤上,那一颗朱红酒珠,在她唇间逗留,又颤巍巍地划过她的脖子……咕噜,他不自觉滚动发育凸起的喉结。
顾念用拇指擦过嘴角酒珠,轻笑一声:“表哥未免太正经了些,表弟我不过看看美人儿,跳个小舞罢了。”
她,染了酒意的嗓音,似乎更娇更酥了些。
李巍只觉得下腹升起一股陌生的热意,腾得点燃他整个毛躁的身子。
他正对自己的反应,心慌意乱之时,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了三个各有千秋的女子。
“奴家湘儿。”慵懒美人捂着帕子,异域风情的大眼睛笑意盈盈,欲语还休。
“奴家屏儿。”妩媚美人美艳绝伦,紫色纱衣下的身子,玲珑有致,步步生莲。
“奴家寒儿。”冰冷美人,一身白衣,气质冷冽如高山白雪,顾盼之间有流山风雨。
“湘儿去伺候窝在墙角根,脸红到脖子根的公子,寒儿你去伺候那位黑脸的,屏儿,到公子我怀里来。”
顾念半眯着眼,看着这三个各有千秋的女子,选了中间拥有前凸后翘身段的屏儿。
屏儿轻移莲步,柔若无骨地倚靠在顾念身侧,紫色的纱衣划过她的脸,媚眼如丝地喂给她一杯水酒,“公子,喝口酒助助兴。”
顾念指尖撩起她的下颚,迷蒙着眼缓缓凑近她粉嫩的脸颊,余光却看向李巍。
只见他被雍容华贵的湘儿略略靠近,一张脸就涨得通红,虽未喝酒,却似被酒气烧透了。
他慌张的眼,不小心落在在舞女半露的□□、纤细的腰肢上,毛头小子般羞涩地一步步往她这边退。
一双眼急急四处腾挪,妄图向她求救,却看到她竟然要亲……别家女子?!
他震惊到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桌上,溅湿了一旁顾念的长衫前襟。
“表……弟!”他雷霆万钧般站起来,推开差点就要嵌入顾念身子里碍眼的屏儿,用自己的袖口,胡乱擦上她的前襟,“可有被烫到?”
“长兄的的手……放哪里呢?”顾念眯着眼伸手戳上他的眉心,又故意让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尖,细腻的触感让李巍浑身一颤。
“我……”李巍这才惊觉,手下的触感柔软又绵腻。
他将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表弟,失礼了!”李巍慌忙放开手,无措间后退几步,却又不小心撞进一身海棠花的湘儿怀里。
湘儿揽过清俊少年郎,因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小小惊了下,没想到来逛青楼的,还有这么纯情的雏儿,她可是头一回见呢!
她凑到李巍脖颈,捂着帕子痴痴地笑:“公子,奴家身上海棠花香吗?您可喜欢?”
“出去!”李巍滚烫的脸,起了盛怒!
他贵为太子,竟然在这污秽之地,被风尘女子取笑羞辱!
还竟敢由着她亲她们!
这些风尘之女,怎么有脸,让她来亲而不羞愧躲开!
“同我走!”李巍气急,凶狠地捏住顾念的手腕,强硬要拉她离开。
顾念手中折扇一起,狠狠抽过他的手,也寒了脸。
狗男人,自己都管不好自己,还想来管她。
可笑至极!
“大门敞开,各走一边,你想走就走,本公子还没玩够,可不想走呢。”顾念见被她打出红印的手背,依然牢牢握住她,怒意薄红了她的眼,“再不放开,我便用银针扎你了。”
赵珽默默插在两人之间,威胁:“公子最好即刻放手,不然我就碎了您的臂!”
“你敢?!”李巍怒意汹涌。
“我有何不敢!”赵珽的脸强硬如黑铁,“我可先碎您的臂,再断我双臂来赔!”
“长兄,别扫了我的兴。”顾念幽幽看他,眼里透着丝厌烦和不耐。
李巍被她的眼神烫到,陡然松手,顾念乘机抽出手来,凉薄地推开李巍,慵懒靠坐在雕栏边,对杵在他们身边,因为突然的争吵而十分为难的头魁三姐妹,道,“好姐姐们,过来这边坐,给我讲讲你们这儿花魁的故事儿。”
寒儿松了口气,走到顾念身边,嗓音清冽地问:“公子想听哪位花魁的故事?”
顾念含了一口屏儿递到她唇边的雪梨,又喝了一口湘儿凑趣的蜜酒,笑盈盈地指了指台上的一个楚楚可爱的女子:“听闻你们头牌三姐妹,还缺一位象征茉莉花的四姑娘,那就讲一讲……她姐姐的故事吧。”
三人闻言已经一惊,再顺着顾念的眼神,看向那女子,脸色俱都一白。
那是姜烟,她怎么也入了选拔台?!
“公子,怎么问起她来?”寒儿手中银壶突然坠地,琼浆溅在顾念月白衣摆上晕开暗红酒色。她颤抖着望向台下抚琴女子,那女子眉间一点朱砂,与当年姜袅临死前咬破指尖点在她额间的血痕如出一辙。
“哦,正巧碰到她姐姐的冤魂......求我杀了你们三个而已。”顾念冰凉折扇,抵住屏儿咽喉,“一年前的今夜,你们在姜袅的胭脂盒里放了什么?”
“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屏儿强笑着往顾念怀里靠,却被顾念抓住她的手腕,而屏儿指甲竟然泛着诡异蓝芒。
青冥之毒!
“义兄!”
赵珽手起刀落,屏儿的五个手指齐齐落地,溅出一地血花。
赵珽将顾念护在身后,反手掐住屏儿脖颈,将她的尖叫扼住在手掌,猛然用力将她提起,悬在楼外!
“听不懂,却会下毒?!”顾念冷声道:“你不用狡辩,姜袅早已把你如何害她之事,与我说的一清二楚。”
赵珽看屏儿咬死不说,手上的力道更大!
湘儿和寒儿看情况不对,突然暴起,两人一左一右,要将手中银针扎向李巍,却被警决的赵珽,将刀鞘击出,打落她们的膝窝,两人扑通跪倒在地。
楼下喧嚣戛然而止,众人只见楼上硬汉挟着美人凭栏而立,楼里的红灯笼在他腰间玉佩上折射出森冷寒光。
舞台中央的女子,抬头看清半个身子挂在栏杆外的屏儿,楚楚可怜的神色瞬间变成怨怒!
就是她!就是她们害她姐姐性命!
“是杨侍卫逼我们的!”濒死的屏儿,崩溃哭喊,“他说姜姐姐偷了二公子的密函......”
二公子、青冥之毒?
是二皇子!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射入三支弩箭。
赵珽旋身挥刀,寒光闪过时箭矢断作六截钉入梁柱。
顾念扯住屏儿往雕栏里拉,三根渡厄针从弩箭的方向甩出,潜伏在屋顶的杀手被渡厄针射中,重重栽进醉春楼外的寒水池。
“殿下,还请你派人去请刑部来捞人!”
李巍怔怔望着顾念侧脸,她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歪斜,一缕青丝垂落眼角,衬得眸光如淬火利刃。这个无法无天,行事荒诞的表妹,此刻周身杀气竟比赵珽的玄铁刀更凛冽。
“义兄,带他们去胭脂井!”
赵珽二话不说,提起三个女人就往后院而去,顾念正要相随,却被李巍一双幽深的眼迫住。
“表妹,你来这里,竟然是为一个风尘女子伸冤?”
顾念看向作为天下第二尊贵的少年郎,他无法理解,她作为贵族竟然要替这种下三流的风尘女子伸冤,而得罪二皇子。
“有些人的命,贵人们看不见。”她看下楼下痛哭的女子,轻声说,“而在我心里,人人平等,我看见了,就要为她们讨回公道!”
李巍想起自己刚刚对顾念的误解,轻轻垂下眼脸。
她,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
他青涩的心,沉沦更深了许。
…….
子夜之时,凄苦的雨丝如愁绪般缠绕着醉春楼飞檐,顾念的指尖刚触及胭脂井斑驳的井沿,腐木与胭脂混合的古怪气息突然翻涌而上。
血玉蛊在袖中剧烈震颤,肉眼可见的黑气喷薄而出。
“这是什么?”李巍瞳孔剧震。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常人不可触及的巫蛊力量,但,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它的强大,还是第一次。
他不由摸向自己胸口。
这尸毒,可还有解开的一天。
“蛊怨之气。”姜烟盯着黑雾中的一只只黑色飞蚁,回答众人,“我阿姐从那负心汉手里习得了些巫术,这些飞蚁是她炼制的半成品。”
“这口井有巫蛊之阵。”顾念凝眉,她看到了若影若现的蛊阵。
“正是。”姜烟流着泪道,“我与阿姐相依为命,她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自卖其身入了这胭脂地,却被那负心汉丢了性命。”
“我想我阿姐,我要她回来!”姜烟在黑雾中呐喊,“今日,我就要将这三个女儿当作祭品,召我阿姐之魂!”
呵,顾念心想,她怎么就觉得这阵法有些眼熟,原来和李巍的引魂阵乃同宗同源。
【宿主,检测到此刻胭脂井怨念值88%,正在不断攀升中】
怨念值不够啊,顾念看到披头散发的头牌三姐妹,露出疯批笑容。
“义兄,将她们三个投入井中,试试路。”
赵珽二话不说,拎起三人的头发,就丢了进去。三人一触到黑气,连尖叫声都被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气大盛,不断扩张,将井边之人全部笼罩其中。
…….
十四岁自赎自身的顾念蹲在醉春楼柴房门口,用树枝在泥地里写着今日老鸨教她的字。
巷口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传来妹妹烟儿的哭喊声,顾念心慌地奔了过去。
她抬头时,正看见十五岁的李巍将泼皮踹翻在水洼里。少年腰间佩刀泛着冷光,却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忽然勾起唇角:“小美人儿,怕不怕?”
“不怕。”顾念攥紧了妹妹的手,盯着他靴底碾过泼皮手腕时溅起的泥点。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带刀的活人,比醉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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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的戏文更鲜活,也更危险。
李巍挑眉走近,从怀里掏出块糖递过去:“给你。”糖纸在雨中发出脆响,露出里面晶莹的琥珀色。
顾念指尖刚碰到糖块,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柴房的墙壁上:“以后别靠近前院,那些老东西的爪子比鬼还脏。”
话音刚落,柴房里哄地飞出一大群黑蚁,顾念连忙闭眼,用手挡住,再睁开之时,她看到李巍倚靠在一张绵软的拔步床上。
而她正对着铜镜簪花。新做的肚兜是茉莉花纹,绣着他教的蛊咒。
“等攒够银子,爷带你去漠北看雪。”他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蝴蝶骨,唇瓣从她的后颈,一路亲到耳垂后的小窝,他贪婪地吮吸,在她耳边说着情话,“那儿的姑娘都骑马射箭,不像中原女子这般……”
“这般怎样?”顾念转身时,肚兜的系带恰好散开。
李巍喉结滚动,突然拽她跌入怀中。纱帐轻晃间,她听见他低哑的笑声:“这般勾人。”
情欲如潮水漫过全身时,顾念恍惚看见他腰间的青铜蛊铃。那是他从不离身的物件,铃身刻着模糊的符文。
“这是我娘留的。”李巍解下床幔,咬住她耳垂,“等你成了我的女人,便给你玩。”
她攥紧他后背的衣襟,指甲掐入他皮肉,他腰间的蛊铃,落在了床上,随着拔步床的激烈颠簸,响了一整个黑夜。
床幔撩起,顾念揉着自己满身青乌的细腰,从拔丝床上步上柔软的地毯,屋外下着倾盆大雨,小烟儿赤着脚,快乐地踩着一个个水坑儿。
李巍浑身湿透地撞开房门。
顾念迎他,却见他眼中闪过异样的猩红。
“尝尝这个。”他往酒盏里撒的猩红粉末落在她手背,灼得生疼,“西域来的‘合欢散’,能让人看见神仙。”
酒液入喉如火烧,顾念的意识渐渐飘离。
她看见李巍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他满脸潮红,神态癫狂,眼神飘飘欲仙,失了神志。
“皇帝有意立太子……”他凌乱的吻落在她锁骨,混着雨水的低语让她浑身发冷,“二皇子叫我给大皇子下蛊咒,夺他气运……”
“你说什么?”顾念勉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却被他按在床沿。李巍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掐住她的下巴:“你听见了?”
她想摇头,却看见他腰间的蛊铃突然发出微光。铃身上的符文此刻清晰可辨,竟是“杨桂”二字!
顾念和李巍骤然清醒,他们从姜袅和杨桂的身体中走出,得不到半丝喘息,就看到水波荡漾间,头牌三姐妹正涌入姜袅的房间。
“姐姐果然在这里!”
屏儿的笑声从纱帐外传来,姜袅惊恐地看见湘儿与寒儿分立两侧,手中握着淬了青冥毒的银针。
“姐姐想当杨侍卫的女人?”寒儿藏着毒的指甲挑起的姜袅的下巴,“盼着他能来赎你做良人?”
湘儿咯咯笑着解开衣襟,露出和姜袅如出一辙的肚兜布料,而她其上绣了慵懒海棠花,“姐姐不会真以为,他能独宠你一人吧?”
姜袅浑身的力气被合欢散抽干,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桂从袖中取出蛊瓮。三只血色幼虫在瓮中蠕动,与三姐妹腕间的红绳相映成趣。原来所谓的头牌三姐妹,不过是他豢养的蛊奴,而她,是最后一枚棋子。
她们是二公子养在风尘春宫里的耳目,妩媚虞美人,雍懒海棠花、清寒雪梅花,三种风姿各开一朵,而她则是最后那一朵清纯的茉莉花。
“对不起了,美人儿。”杨桂的指尖抚过她的眼皮,“二公子正缺一个清纯款的蛊奴。”
蛊虫顺着她的衣领钻入,姜袅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看见小烟儿在窗口流着泪,偷偷看着她。
快逃、逃的越远越好!
她看着姜烟逃走,趁着最后一丝清明,咬烂自己的舌尖。她不愿做二公子的蛊奴傀儡,没有思想,被千人骑万人骂!
她不能成为妹妹的软肋,还不如死了干净!
子时的雨势更急了。
杨桂拖着她走向胭脂井时,姜袅还没死透,她看见三姐妹倚在廊下嗑瓜子。
屏儿吐出一口瓜子壳,道:“姐姐放心,我们会好好伺候杨侍卫的。”湘儿的笑声混着雨声,“毕竟,他床上功夫可比二公子强多了。”
胭脂井并无井水,常年不见眼光,长满了青苔,冰寒至极,腐木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
杨桂将她按在井壁上,蛊铃在胸前摇晃:“别怪我,二公子说,只有蛊奴才不会泄密。”
他的手掐住她的脖颈,指腹还残留着昨夜欢爱时的温度,“放心,先死后生,等你再睁眼之时,就是永生!”
姜袅望着他眼底的愧疚与狠戾,忽然笑了!
喉间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时,她用尽最后力气咬住他的耳垂。咸腥的血味混着雨水落入口中,她听见自己破碎的低语:“杨桂,我做鬼也缠着你。”
“砰!”她一把抱住杨桂,牢牢锁住他的四肢,一同坠落枯井。
姜袅粉身碎骨,不能再做蛊奴,而杨桂只残了一条手臂。
【宿主,怨气值已达100%】
“天地无级,万蛊听令,化!”
熟练级别的御蛊诀扫过整个胭脂井,万只黑蚁瞬间化作了血玉蛊虫,冲天的黑色怨气净化,众人从幻境中跌出。
……
“咳!”顾念猛地从井边起身,吐出一口黑血。李巍跪在她身侧,眼中翻涌着复杂的光。
愧疚,愤怒,更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沉情绪。
“她们……”李巍看向井边躺着的三个女人,话未说完便被顾念打断。
“头牌三姐妹早就被二皇子做成了蛊奴。”她擦去唇角血迹,袖中的血玉蛊正贪婪地吞噬着怨气,“杨桂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棋手……”
“是李峋!”李巍咬牙切齿,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面红耳赤,“那个幻境……你还记得什么……”
“记得什么?”顾念挑眉看他,却发现他耳尖红得滴血。梦境中的欢爱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她忽然凑近他耳畔:“我记得那拔步床摇晃了一夜又一夜。”
她…..什么都记得!
李巍整颗心跳动得要爆炸,他猛地推开她,起身时还踉跄半步。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五更天的雨丝中,醉春楼的红灯笼逐一熄灭。他望着顾念被雨水打湿的月白长衫,想起梦境中她的茉莉花肚兜……!!
不能再想了!
少年郎的身体火热到要爆炸。
楼外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火把映亮半边夜空。顾念挑眉轻笑:“长乐来得真快啊,看来是带着咱们刑部的朱侍郎来了。”
她突然贴近李巍,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表弟先行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表哥了。”
“义兄,咱们回府!”顾念回头,对着李巍勾起含着浓浓深意的笑,“祝表哥今夜还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