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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柳如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宿主,您已穿回三年前,大央十一年秋,第二时间线开启】


    【当前身份:赵乔桑,十三岁,赵靖大将军之女,皇后亲侄女。请模仿赵乔桑原生性格,‘明媚如骄阳,赤诚似火焰’,坦率可爱,毫无心机,为稳定镇魂镜世界,还请扮演好赵乔桑,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灵魂替换。】


    【扮演期限:1000日,若能找到解李巍尸毒的全部药材,可提前结束,回归第一时间线】


    顾念捏紧指骨,血红的眼,缓缓睁开,冒着火气的目光落在任务面板中的《反巫蛊宝典》熟练度。


    【《咒篇》万能咒:熟练(18/100)】


    【《医篇》渡厄针:熟练(1/100)】


    【《蛊篇》御蛊诀:熟练(1/100)】


    没想到已经达到熟练阶段的万能咒还能失控,没有化解引魂咒,反而反向操做,没把赵乔桑的魂引到“顾念”的身体里,却将她引到了三年前“赵乔桑”的身体里面。


    顾念缓缓动了动自由的手脚,镣铐冰凉触感还残留在她身上,被欺骗的恼怒在顾念心里席卷成黑色风暴,她的整个精神世界,电闪雷鸣。


    一剑把他杀了吧!


    杀了他!


    只要在这三年前,将这万恶的源头杀死,顾远便不会去挖这个运河,也不会有三年后尸毒入运河,“顾念”也不会为救父入东宫,沈砚自然会同她白头到老!


    杀了他,一了百了!


    【警告警告!若第二时间线被攻略者死亡,第一时间线将崩塌,宿主,还请冷静!】


    冷静不了一点,狗男人,骗了她整整一个月。70%的好感度,达成的成就竟然是“镣铐锁上手脚,囚禁于东宫地牢”!


    这是对她高端乙女游戏攻略者的绝对侮辱。她双眸血红,这狗屁的攻略任务,她不做了!


    【滴滴滴!红色一级警告】


    【滋滋滋……检测到宿主怒气值超越极限值,镇魂镜世界有崩塌风险,启动应急机制…..滋滋滋……开启虚拟空间】


    铁锈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顾念猛地睁眼。


    镣铐的钢环嵌在脚踝上,她的指骨正被李巍紧紧扣住,压入石墙砖缝。


    “你该死!”她猛地伸手,探向他的喉咙,“李巍!”


    镣铐断裂的脆响惊飞了墙缝里的老鼠,指骨变成利爪穿透了他的咽喉。


    这声怒吼震得地牢顶的灰尘簌簌而落。利爪在穿透咽喉的瞬间,又反手在他咽喉绞出碗大的窟窿。


    李巍在血雾中扭曲成碎片,化作一团散发着淡淡的光亮的模糊身影,他广阔虚无,却又带着山川四海的最宽容的怀抱,小心翼翼地拥住她。


    “你杀的对,是他错了。”悠久的喟叹,自远方而来,“再杀他千千万万次吧,杀到你解气为止。”


    光晕散去,顾念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还卡着李巍的喉骨碎片。


    “你是谁?”顾念听到这个声音,整颗心都揪紧了,她捏紧喉骨碎片,焦急抬头,却只看到漫天粉色花雨。


    “桑桑,跳下来。”


    树下的李巍张开双臂,玄色箭袖沾着花瓣,眼底映着三月春光:“别怕,孤能接住你。”


    漫天桃花香中,顾念捂住难受的胸口,迅速从桃树干里抽出一根桃木枝,猛然松开勾住树枝的双腿。


    杀了他,就不难受了!


    下坠的瞬间,桃木枝尖端的树皮被她用牙咬掉,露出森白的木刺。


    “去死吧,李巍!”


    李巍本该环住她腰肢的手臂,此刻正被她用膝盖顶住肘关节,桃木枝“噗”地刺进对方心口的朱砂痣!


    顾念碾碎血痣,冷漠无情地抽出木枝,“滋!”血珠溅满她的脸。


    她看着李巍捂着喷血的伤口踉跄跪地,破碎成片片镜片,幻化出一团白色虚影。


    白色虚影飘渺的手指勾上她裙角,轻轻晃了晃。


    宛若在浅浅撒娇,又似乎在无言安慰。


    “你是谁!”


    顾念捏紧桃枝,心脏怒气转成抽痛,她想仔细看清他,却怎么也分辨不出他的模样,突然粉色花海退去,光线一暗,腐臭传来,诡异烛火散发着尸臭味。


    她身处清明子夜灵柩阁,桃木棺柩前!


    清明的细雨正在渗进棺柩缝隙,李巍惨败的脸若隐若现。


    顾念一脚踢向棺柩。


    棺柩倾倒,棺盖“咣当”落地的瞬间,李巍睁开眼,滚了出来。


    顾念后空翻至他面前,拿起窗棂上的红烛滴上他的眉,她沾上蜡泪,在李巍惨白的脸上画出远山眉:“殿下,和你最爱的桑桑成婚,怎能不画你母妃最爱的远山眉!”


    微微泛着白光的李巍却只凝着眉,专注看她:“孤只想和你成婚,念念,孤写好婚书了。”


    “还在骗我,闭嘴!”


    顾念掐住他脖颈疯狂撞击棺板。


    腐尸碎骨卡进指甲,李巍发出淡淡白光,腐烂的胸腔发出气音:“孤只欠你一人,是你,念念。”


    “狗男人,去死吧!”顾念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高高举起,一把捏碎他的脖颈。


    李巍散去,只留下朦胧白光,浩瀚无垠的气息包裹住她,牵起她的手,轻轻吹了口气:“弄脏手了。”


    光团温柔地抚平她身上大红色嫁衣的褶皱,吹落不存在的血珠:“也弄脏了你的嫁衣。”


    连续杀了三次李巍,让顾念心中的怒气值终于回落,眼神落在白色光团。


    “他”的气息,如最古老的沉香,最清新的草木,最辽远的天地,能安抚人心,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像受到蛊惑般,探手伸向光团。


    她心跳如鼓,第三次问他。


    “你是谁?”


    渐渐暗淡的光团再次抱住她,将最虔诚的吻落在她额头:“念念,完成任务吧,完成任务……”


    “我就能见到你了,念念。”


    光团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彻底消失在系统纯白空间。


    系统,他到底是谁?


    【……】


    系统默默无语。


    顾念捂着还在激烈跳动着的心脏,陷入长长的寂静沉默。


    【宿主,应急机制已关闭】


    系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请记住,第二时间线的攻略任务……】


    完成任务,是吧。


    现在的她,是赵乔桑,她要在这1000天里,找到解李巍尸毒的药材。


    她要回到第一时间线,真正地,亲手掐死那个骗她的狗男人!


    只要完成任务,“他”说,他能见到她。


    那就完成任务吧。


    她捂住心口,她的心说,她还想再见“他”。


    【系统,给我原主的记忆吧】


    【好滴,我的宿主】


    系统音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雀跃。


    ……


    “姑娘,老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颜霜推开门,轻声提醒厢房内的顾念。


    接收记忆完毕的顾念豁然睁眼,对着青铜镜扯了扯嘴角,她调整五官神态,镜中少女眉梢挑着狡黠,朱红骑马装衬得肌肤赛雪,腰间悬着半旧的牛皮箭囊。


    “姑娘,该出发了。”颜霜见她盯着镜子发愣,忍不住再次提醒。


    模仿赵乔桑吗?


    热烈奔放,不就是人间富贵花,用最恣意的样子活出自我。


    顾念起身,周身的气质突变,死气尽消,陡然间变成了一个明媚的十三岁小姑娘。她撩起火红的裙摆,推开房门,迎着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哒哒奔向前院。


    颜霜气喘吁吁跟在后头:“姑娘,别跑了,老爷看到,又得说您不稳重了。”


    将军府朱漆大门前,赵靖正用马鞭敲打掌心。秋阳将他的玄铁护腕照得发亮,见顾念提着裙摆冲出来,浓眉立刻倒竖:“桑儿!说过多少次女儿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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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靖话音未落,顾念足尖已轻点石狮,绯红裙裾在空中绽开石榴花,稳稳落在枣红马上。


    马儿兴奋地扬起前蹄,顾念勒紧缰绳原地转了个圈。


    顾念本身个性放荡不羁,对于扮演骄纵却不跋扈的赵乔桑,比起第一时间线的“顾念”更加得心应手。


    “爹爹看!”顾念故意松开左手,仅靠双腿控马,“长安城最好的骑术师傅,不就在咱们赵家么?”


    赵靖绷不住笑出声,眼尾皱纹里盛满骄傲。他身后的赵颋却红了脸,古铜色脸庞快要融进赤色盔缨里。


    “义兄,我的马术可是你教的。”


    “是大姑娘……自己有天赋。”赵珽黑黝黝的面上,看不出情绪,但一双眼避开了顾念的眼,慌忙盯着马耳朵,活像被火燎了的鹌鹑。


    “义兄,万不可自谦,只不过本姑娘确实有天赋,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顾念拉起马缰,娇俏道,“爹爹,义兄,咱们来比一比,谁先到宫门口,谁赢了,就可以得输家的一个愿望!”


    “好!”赵靖朗笑应下。


    赵珽黑红着脸憨厚一笑:“依义妹的。”


    “驾!”


    风声猎猎,朱雀长街扬起三道烟尘。


    百姓早习惯赵家父女策马如风,卖胡饼的老汉甚至能准确避开马蹄溅起的石子;卖鸡鸭的大娘,提了鸡笼往里头熟练地挪了一挪;卖杂货的小贩,则将挂着的纸鸢,拎出新进的蝶鸢,对着顾念招摇。


    “赵姑娘,可要纸鸢?”


    顾念也不让他失望,贴着马背,伸出长臂,轻松取了漂亮的蝶鸢:“小哥,这纸鸢我送我表哥去,银钱,你自去问将军府门房要!”


    小贩喜气洋洋道:“好咧!”


    闹市之中,却无人责备三人,依然热热闹闹地各行其是,顾念迎着风,跑到了三人之首,兴致更起,拉着马缰循着记忆中色特技,都能跑出花儿来了!


    赵靖在她其后,宠溺地笑;赵珽则全程默默跟顾念后面,仔细护着。


    “沈兄真要下场秋闱?”


    “那是自然......”


    “沈兄,定然高中!”


    “承谢兄吉言。”


    沈公子?


    顾念循声望去,石桥上一袭月白襕衫的少年正被众人簇拥,玉冠折射的阳光让顾念眯起眼睛。


    沈砚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身,望向她。


    她眯着眼,牵了牵唇,遥遥同他打了个招呼:沈大人。


    沈砚看清了顾念若有深意的目光,却只霁光洒脱一笑,目光温和地回了她一礼。


    系统,这个三年前的时间线,若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便可影响第一时间线的人和事,也就是说能改变顾家的命运。


    【宿主,改变是一把双刃剑,人事的走向,并非就能朝着你希望的方向推进,有时反而会朝着更坏的方向而去。】


    顾念心有所悟。


    她看着远处巍峨的宫墙,高喝一声:“驾!”


    ……


    “我赢了!”


    宫门口,赵靖拉住马缰,笑着夸:“桑儿的骑术愈发精进了!”


    顾念自得道:“师傅教的好。”


    赵颋黑着脸,依然看不出表情,只顾左右而言他:“义妹的箭囊......”


    顾念低头看去,牛皮箭囊果然歪斜着,想来是方才骑马太急。正要整理,却见他手指微颤着伸来,又在触及皮囊时猛地缩回,结结巴巴道:“进、进宫面圣,仪容要紧。”


    “谢谢义兄。”顾念笑了笑。


    赵珽留在宫外等候,顾念随赵靖入宫。


    凤仪殿的银杏正在落叶。


    金雨纷飞中,玄衣少年挽着剑花腾空而起,衣袂翻卷如鹤翼。


    顾念看清他眉眼,呼吸微滞。


    三年后浑身溃烂的尸毒太子李巍,此刻眉眼清冽如昆仑雪水,剑锋劈开秋风发出清越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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