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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柳如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后半句消弭在癫狂的呜咽里。


    少年李巍怔怔望着突然魔怔的女人,看着她翻出妆奁最底层的青铜匣。


    匣中冰蚕丝上躺着枚虫卵,正随着雨声诡异地鼓动,卵膜下隐约可见蜷缩的靛蓝翅脉。


    “吞下去。”女人捏着他喉咙的手在发抖,金丝护甲刮出道血痕,“那些蛇虺魍魉既说你是凤命,娘便让你变成噬凤的尸王......”


    李巍挣扎间撞翻佛龛,檀木观音摔出裂痕。


    虫卵滚进香灰时突然爆开,钻出只通体靛蓝的尸蛾,直扑他心口朱砂!剧痛炸开的瞬间,他看见母妃举起金簪。簪尾淬着她的心头血,一起没入他的胸口……


    “母妃,我疼,不要,母妃—!”


    “忍忍......”女人哼着采薇歌,摸着他的发顶,泪珠砸在他溃烂的额间,簪尖剜入皮肉的声响混着尸蛾啃噬声,“凤血染毒才能破命格.…..娘在救你......”


    香灰撒上伤口,采薇歌好似呜咽。


    皇后闻声,惊慌而来:“濛初,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只有这样才能救巍儿。”


    靛蓝血水浸透三重锦帕时,窗外惊雷劈碎桃枝。皇后折断惊雷木,击碎尸蛾,将混着毒血、惊雷木的残骸就着参汤灌进他口中。


    李巍在窒息中听见她破碎的呓语:“凤鸣岐山是死局.…..娘把你凤血污了……他们就不能用凤命之说害你......”


    女人哀伤地搂着李巍,看向皇后:“明日我就离开皇宫,去往南疆,为我儿求一条活路……姐姐,巍儿就托付给您了……”


    听到女儿要离开的李巍,用尽全力揪住女人衣袖,含血哭泣,卑微乞求:“母妃……别走……”


    “别丢下巍儿……巍儿……”


    好害怕,母妃。


    「镇魂镜碎片已使用,碎片消失」


    「任务奖励:朱砂痣*1」


    「解锁技能:痛觉屏蔽」


    顾念猛地从回忆中抽离,锁骨处突然烫的她头痛欲裂,她猛地望向铜镜,原本的雪白的锁骨处,突兀点上了一颗嫣红朱砂痣,泛着妖异红光。


    她扶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四日,信息量未免太大。


    但妥协不是她的性格,她向来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


    她盘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眼神飘渺地望着李巍,大脑紧急整理记忆线索。


    首先,李巍非皇后所生,乃皇后妹妹濛初之子,濛初失踪,皇后将李巍记为嫡子,封为太子。


    李巍胸口曾有朱砂痣实为“凤鸣岐山”死局标志,南疆巫王预言此命格将引发杀身之祸。濛初为破局,不惜用苗疆禁术将李巍朱砂痣剜去,又将他的血污染成腐毒之血。


    青冥毒,再加尸蛾蛊毒,两种剧毒在濛初心头血药引中产生异变,于李巍体内达到了微妙平衡,却又让他人不人、鬼不鬼,熬着日日夜夜,度过了三年。


    现在林氏下的青冥毒,让太子体内毒素平衡破坏,这才让腐烂值超过了临界点。


    “镇魂镜碎片”激活时,强调少年朱砂痣场景,她合理猜测,解除尸毒需重现当年仪式要素:


    ①惊蛰春雷之下的惊雷木


    ②冰蚕丝包裹的虫卵


    ③药引濛初的心头血


    目前这三样,有一样确定可得。


    更鼓敲过三声,顾念闪身避开巡夜侍卫。


    【夜视】发动!


    黑暗中的一切,清晰如同白昼。


    东宫西北角的桃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蓝,前日雷击的焦痕如同巨爪撕裂树干。


    她摸出准备好的雄黄粉,惊蛰之后,毒蛇出洞,为以防万一,她提前洒下雄黄。


    她忽见林间闪过两点绿莹莹的光。


    “顾姑娘夜访桃林,可是要找这个?”


    一黑衣人提着一盏宫灯从树后转出,玩弄般捏着半截焦黑桃枝,声音粗嘎,应该是做了伪装。


    顾念按住袖中银针:“谁?!”


    “唰!唰!唰!”


    弯刀破空之声打断话音,另有三个黑衣人从树冠跃下。顾念旋身躲过刀锋,雄黄粉迎面洒向刺客。趁对方视线受阻,她抽出腰带里的软剑刺向第一个黑衣人。


    灯盏坠地碎裂,惊雷木滚入草丛。


    那黑衣人金丝履碾住桃枝冷笑:“崇王要的东西,凭你也配碰?”


    顾念突然扯下披风扬向半空,燃烧的火折子瞬间引燃布料。


    刺客们慌忙后退时,她已滚到第一个黑衣人脚边。银针精准刺入对方膝窝,趁他(她)吃痛弯腰,顾念抓起惊雷木就往林外跑。


    「子时方向有埋伏」


    系统提示与破空声同时响起。


    顾念急转扑向假山,三支弩箭钉入方才站立之处。她贴着石缝喘息,夜视之眼,看着周围可逃生之路。


    “抓住她!”黑衣人在她后面嘶吼。


    追兵脚步渐近,她突然瞥见假山缝隙里有半掩的陶罐。


    也不知,这是不是太子和赵侧妃埋下的另一坛桃花酿?


    她趁机拾起,远远砸落,酒坛碎裂声引开追兵注意。随后攀上柏树,树冠晃动惊起夜枭,她借着阴影滑向宫墙,却在落地时踩到湿滑青苔。


    “咔嗒”


    脚踝传来剧痛,捕兽夹的锯齿已没入皮肉。顾念咬牙用软剑撬开铁齿,血腥味引来更多脚步声。


    「前方石桥有暗哨」


    桥上不能活,便从桥下过。


    她扯下裙裾草草包扎,将惊雷木塞进中衣。


    桥头侍卫举着火把逼近时,顾念突然纵身跃入河道。初春的河水冷得刺骨,她屏息顺流而下,直到看见凤仪殿后墙的排水口。


    寅时二刻,顾念颤抖着爬上岸,惊讶发现罗妈妈在暗门处,发现她后,忙脱下身上外衣,小心裹住她冰凉的身躯:“顾姑娘,娘娘在暖阁等您。”


    暖炉腾起袅袅青烟,皇后看着顾念湿透的鬓发还在滴水,在绒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三日前惊蛰春雷响,今日惊雷木已现世。”皇后突然起身,逼近顾念,顾念在记忆中已判断皇后对于太子的立场,与她一致,所以她忍住避让本能,站定未动。


    皇后用银簪挑开顾念染血的中衣,看到了她怀中藏的惊雷木,“你倒比太医院那些废物中用。”


    顾念忍着脚踝剧痛跪直身子:“娘娘谬赞。”


    “本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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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濛初当年用的惊雷木.…..”皇后话音戛然而止,凤眸扫过顾念锁骨处的朱砂痣,“你如何知晓此法?”


    “娘娘明鉴。”顾念以额触地,“民女祖母乃南疆姜氏旁支,家中留有半卷巫医残录。”她取下手中银镯,内里刻着褪色的姜徽,“惊雷木祛毒之法,正是录中所载。”


    皇后接过手镯端详,当年姜堰巫医入宫时,确实佩着同样的纹样。


    怪不得,她敢生吞腐肉,原来自有章程!


    巍儿真的有救了。


    “还需要什么?”皇后激动地站起来。


    “冰蚕丝包裹的尸毒虫卵、亲母心头血。”顾念缓缓说出猜测的答案。


    这两样都已随濛初失踪,而了无踪迹。


    皇后脸上的激动瞬间褪去:“这两样,可有其他物品可替代?”


    “回娘娘,未有虫卵,或许可以取来当年包裹过的冰蚕丝,至于心头血,至亲之血也有一定效果。这两样配上惊雷木,可暂缓太子毒素蔓延。”


    顾念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这确实是她目前推测出来的最优解毒替代品,就算推测错误,但太子腐烂危机已停止,用抱抱亲亲举高高的法子慢慢磨上一个月,总也能有降到70%以下。


    但降低腐烂值,也得有个由头,这个解药之法,不管有没有效果,都是最好的掩饰。


    这两样,倒是都可以取的。


    皇后长舒一口气,这才发觉掌心已被掐出血痕。她凝视着低着头,只剩下黑黝黝头颅的顾念:“姜家巫医录现在何处?”


    “七岁那年家中走水,祖母之物,都在火中毁去,只剩下这只银镯,家里只有民女这么一个姑娘,爹就留给我做了念想。”顾念面不改色地撒谎,“祖母虽然四十年前就不在了,但留下的书却教导了民女很多。”


    试一试,总有一线生机。


    “都退下。”皇后忽然起身,“本宫要亲自煎药。”


    罗妈妈想到了什么,她惊惶起身,心疼焦急低呼:“娘娘!”


    皇后摆摆手:“巍儿是本宫唯一嫡子,本宫帮他,也是帮自己,妈妈不必再说。”


    寅时的更漏声里,顾念看着皇后将惊雷木削成薄片。药吊咕嘟作响时,她轻声道:“娘娘可知这木头要用陈年雪水熬煮?”


    “你当本宫不识药性?”皇后冷笑,却见罗妈妈捧来的正是封存三年的雪水瓮,“濛初离宫前最后一次埋的雪,倒是派上用场。”


    “娘娘,冰蚕丝被褥,取来了。”罗妈妈亲手递过来一个楠木盒子。


    皇后却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道:“给顾姑娘吧。”


    顾念接过,系统光幕恰在此时浮现。


    「检测:未检测到虫卵,有部分虫卵遗留气息」


    她借着捣药垂首,掩住眼底失望,这虫卵果然没有这么容易获得。


    天色微微泛白时,药香突然变得腥甜。


    新的一天,系统兢兢业业地播报日常更新。


    「攻略对象:日常腐烂值+3%,当前腐烂值92%」


    随着腐烂值提升,李巍在锦被下剧烈抽搐,靛蓝毒血浸透丝褥。皇后猛地扯开翟衣前襟,一把锋利匕首握在她手间,映出她雪白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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