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后宫的画风就是这么突变的
凌筝:“?”
什么叫做按照她的意思吩咐,故意发生争执?
看着虞娇娇,凌筝冷哼一声,最终什么也没有反驳。
她发现,这虞娇娇还挺巧言善辩。
虞娇娇和肖燕留在御书房内,倒是没有打扰凌筝批奏折,两人难得颇有眼力劲,坐在茶案前安安静静地喝茶,险些让凌筝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喝茶,吃糕点,两人磨蹭了许久才准备起身离开。
临离开时,虞娇娇和肖燕对视一眼,再度秒变脸,肖燕高昂起头一脸傲娇,虞娇娇一副怨念表情,两人在御书房门前分道扬镳。
凌筝:“……”
喜财:“……”
喜财有些看不懂肖燕和虞娇娇这半夜翻墙的友谊,怎么说翻就翻了?
很快,贞妃和虞嫔不和的消息传遍后宫。
上次宫宴的算计,和这次的挑拨,都有针对肖国栋,旨在挑拨武将文臣的关系,再结合密探的调查,凌筝已经大致有了怀疑范围。
凌筝吩咐密探,密切关注刘静雨的父亲刘太尉,陈灵儿的父亲荆州刺史陈威,以及威远侯的动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是虞娇娇和肖燕不和,最大利益者是刘静雨和陈灵儿。
如果肖国栋和文官龃龉,最大的利益者是威远侯,这样一来,陆晨入京,可就不是明面上的为质了。
凌筝执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眸色愈发暗沉,真相,真如浮出水面的这般吗?
……
凌筝看着带着一碟桃酥来找自己“汇报”工作的虞娇娇,心情复杂,她现在懂了那夜为何会觉得虞娇娇话里有阴谋。
不,这是明目张胆的阳谋。
虞娇娇走后没多久,同样顿悟的肖燕也提了一盒茯苓糕找凌筝“汇报”工作。
凌筝看着肖燕,在心里冷笑,肖燕倒是和虞娇娇生出了默契,两人一模一样的套路,向她汇报一堆鸡毛蒜皮,有的没的废话。
当虞娇娇再提着银儿莲子羹来御书房的时候,凌筝明显没了好脸色。
虞娇娇觑了凌筝明显不耐的面色一眼,心里一点都不慌,她已经预判了小皇上,今日前来禀报的都是实料!
盯了这么几日的梢,可算是让她逮到了和那宫女对接的人。
“虞嫔你确定那是静宁宫的人?”凌筝蹙着眉问虞娇娇。
虞娇娇肯定地点头,“臣妾怕误伤,还让贞妃娘娘也派人仔细盯着,最终确定是静宁宫的人。”
“给月华宫和琳琅宫传话的不是同一人,且警惕性甚高,亏得贞妃娘娘的丫鬟轻功好,一路尾随未被发现,才最终确定的。”
虞娇娇正和凌筝说着话,肖燕和喜财的声音同时在御书房外响起。
“皇上贞妃娘娘求见。”
“皇上!”
虞娇娇听到肖燕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喜财尖锐的嗓子,讪讪地笑道:“贞妃娘娘就是个急性子。”嗓门也大。
凌筝让肖燕进来。
肖燕刚踏进御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皇上,臣妾亲自探了一趟静宁宫,收买我琳琅宫宫女的小太监,传完话后,又去了陈贵人的……”
陈灵儿实在没有存在感,所以肖燕不知道她居所的名字。
虞娇娇补充:“陈贵人的居所是流霞阁。”
“对,流霞阁,那小太监去了流霞阁。要不是翠青确信收买虞嫔宫女的小宫女最终兜了一圈回了静宁宫,臣妾差点就没有耐心在那等着。”
凌筝问道:“贞妃的意思是,那小太监去了流霞阁逗留了一段时间,最终又回了静宁宫?”
肖燕摇头:“不是。是又有人来寻那小太监,臣妾尾随寻那小太监的嬷嬷,那嬷嬷最终回了静宁宫。”
肖燕分析:“和臣妾的宫女接头那个小太监应当就是流霞阁陈贵人的人,又和小太监接头的嬷嬷,才是静宁宫,静嫔的人。”
“静嫔应当也收买了陈贵人的人,估计是想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让陈贵人当替死鬼。”
听了肖燕的分析,虞娇娇面色沉重起来,她低喃:“静嫔好生聪明,而且收买的都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这些人可都是内侍省派送到各宫侍奉的。”
肖燕接着虞娇娇的话问道:“静嫔,或者说刘太守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
凌筝静静地坐着,未接虞娇娇和肖燕的话,面色深沉。
所以说,就算查到了刘静雨和刘太守身上,线索也会断了,因为都是宫里的老人,而且出自内侍省,而内侍省由旺财掌管,旺财是她和太后的人。
幕后之人能把手伸进内侍省,旺财真的不知道吗?
凌筝冷笑,若不是她足够信任太后,母“子”之间恐怕也要生出龃龉,毕竟太后干政在历朝历代,对于少年帝君来说都是大忌。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虞娇娇和肖燕也能窥探一二,两人看着凌筝面色难看,皆识趣地闭嘴。
刘太守未必有这么大能耐,这件事情细思极恐,牵涉其中的人定然不少。
“贞妃,”凌筝缓缓开口。
肖燕立刻挺直脊背,“臣妾在!”
“朕要让你找到静嫔收买各宫宫人的证据,你能办到吗?”
凌筝抬眸,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肖燕。
这个命令难度不低,肖燕并没有十足把握。
她迟疑地开口,“臣妾尽力。”
转念,肖燕又想到证据是整件事情的关键突破口,如果没有静嫔收买宫人的证据,就没有办法定罪静嫔和刘太守,也无法继续查探幕后之人。
“臣妾一定找到证据。”肖燕看着凌筝,凝重地改口。
凌筝看着肖燕,点头,“那就劳烦贞妃了。”
肖燕不愧是将门虎女,确实有几分君令臣必行的气魄。
之前虞娇娇的心思只在后宫,现今不小心干了政,方才觉出天子不易。比起江山社稷、朝堂纷争,后宫争宠就是小巫见大巫。
虞娇娇看着凌筝,有几分唏嘘,小皇上不容易啊,前有狼后有虎,后宫就那么三瓜两枣的妃嫔还不安分,哎。
心里生起动容,虞娇娇自告奋勇道:“臣妾可以帮着贞妃娘娘一起查找证据。”
肖燕侧眸看向虞娇娇,经过这次的合作,她发现虞娇娇特别精,搁在军中,虞娇娇是有做军师的潜力的,所以肖燕十分同意虞娇娇帮忙。
“皇上,就让虞嫔帮着我一起查找证据吧。”
凌筝看着肖燕,再看向虞娇娇,沉默须臾后颔首:“你二人一定要保守秘密。”
肖燕、虞娇娇:“臣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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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筝:“……”后宫的画风就是这么突变的。
肖燕决定和虞娇娇装作关系“缓和”,然后两人假装不打不相识,故意“激”刘静雨,最好是让刘静雨露出马脚。
所以,出御书房的时候,肖燕和虞娇娇一改上次的“水火不容”,两人“别扭”的相互道别。
凌筝沉默地看着离开的肖燕和虞娇娇,她这后宫果然藏龙卧虎,这演技,把她都骗过了,搁她前世生活的时代,怎么也是影后级,双影后。
喜财也默默地看着离开的虞娇娇和肖燕,心中暗道,贞妃和虞嫔这是要和好的节奏吗?
肖燕和虞娇娇疑似关系缓和的消息很快传至静宁宫。
除却静宁宫,长阳宫内,招财也在一五一十地向卫子瑜禀报贞妃和静嫔最近的关系变化。
是卫子瑜命招财打探和凌筝有关的一切消息的。
招财客观地禀报完后,安静地退到一边,他知道丽妃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他出谋划策。
卫子瑜蹙眉沉思许久后,突然问招财,“皇上喜欢吃什么糕点?”
没想到卫子瑜会问皇上喜欢吃什么糕点,招财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回答卫子瑜,“皇上没有特别的喜好。”
“太后在培养皇上方面,很是严苛。”
招财的话让卫子瑜顿住,天子的喜好往往受到诸多限制和约束。
所以,怀寰并不自由。
卫子瑜吩咐招财:“让御膳房做一些枣泥麻饼吧,本宫想去看望皇上。”
招财领命,前去吩咐御膳房。
晚些时候,凌筝的御书房外,喜财的声音明显波动起伏,“丽妃娘娘?”
“皇上,丽妃娘娘求见!”
凌筝听到喜财明显惊讶的声音时,也惊了一瞬,卫子瑜怎么来了?
嘴快于脑子,“让丽妃进来。”凌筝吩咐道。
凌筝:“……”
卫子瑜缓缓推开书房的门时,凌筝才开始故作矜持。
她傲娇地撇过脸,“丽妃怎么来了?”
卫子瑜声音不徐不慢,“给皇上送一些糕点来。”
“这枣泥麻饼,外皮酥脆,内馅软糯,枣泥香味浓郁,是经典的江南名吃,还热乎着,皇上快尝尝。”
凌筝蹙眉:“朕不爱吃糕点。”
卫子瑜居然也来给她送糕点!
卫子瑜倒是愈发没规矩了,他自顾自上前,把食盒放在凌筝的案桌上,从食盒中端出一碟枣泥麻饼,递到凌筝面前。
轻声道:“子瑜来见怀寰,总归是不好空着手,尝尝吧。”
凌筝讶异地看向卫子瑜,眸色不明,问道:“招财和你说的?”
卫子瑜摇头,“不尽然。”
“是子瑜猜测的。”
卫子瑜没有打算卖关子,直白地道:“子瑜想,贞妃和虞嫔不睦,是故意做戏吧?”
“她们带着糕点来御书房找皇上,想来是和皇上有事相商。”
虽然凌筝知道卫子瑜聪明,但还是被卫子瑜的聪明惊了片刻。
亏她刚才还有些沾沾自喜,以为卫子瑜带着糕点来御书房是因为争风吃醋。
是她格局小了。
凌筝挑眉,问卫子瑜,“丽妃何以见得?”
卫子瑜浅笑,“皇上当真不尝尝吗?子瑜很喜欢吃枣泥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