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那就真成了强抢民男
但这是天子脚下，将军手握兵权，必须小心谨慎，只怕今日大小姐的做法，已经留下被人诟病的祸端。
李明东抱拳：“公子说笑了，将军治下有方，属下们今日回去会自行领罚。若是公子愿意，可以留下姓名与住址，明日自当上门赔礼道歉。”
凌筝不由得看向李明东，这副将，聪明。
李明东也看向凌筝。
今日月色不好，此处黑灯瞎火、乌漆嘛黑，谁也没把谁看清。
肖燕也不傻，自然听明白了李明东话里是帮她的意思，赶忙应和，“是啊公子，明日我定当上门为今日的唐突道歉。”
凌筝：“……”大可不必。
“不必了，如此，若是没事在下便先行告辞。”凌筝说完便策马转身离开。
李明东等人愣在原地，这小公子很有脾气啊，这是一点也没看上他们大小姐吗，那他们是追呢，还是不追呢？
不追了，若追，那就真成了强抢民男。
见凌筝离开，肖燕哪里甘心，亦策马追了上去。
到底是将门女儿，自幼跟着定国大将军在边境长大，马术亦是一流，凌筝险险被追上。
听到身后亦趋亦近的马蹄声，凌筝有一瞬的无语，竟是摆脱不了了，她总不能对肖燕动手吧？
二人在郊外的林间、山道来回策马奔跑了数圈，凌筝终于摆脱肖燕，到底是凌筝的马术更胜一筹。
骑着马跃进宫门，凌筝对身后跟上来的人吩咐道：“去查查今日被陆世子买下的莲儿是什么来路。”
“属下遵命。”黑衣人领命后，又折身出了宫门。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凌筝无奈地叹气，过不了一会儿又得准备上早朝了，肖燕当真是讨厌！
……
定国将军府，肖燕被她爹削了一顿。
定国大将军肖国栋是一个公私分明，赏罚亦分明的人，即便是对唯一的爱女，该罚的也得罚，罚完赶紧哄就是了。
“燕儿啊，你……”
看着肖燕画的人像，肖国栋很难想象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大凡当年肖燕好好学学琴棋书画，今日她画的凌筝也能有五分像。
看着宝贝女儿的抽象派画像，肖国栋只觉得头疼，用这画像寻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难得女儿有了意中人，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肖国栋也不怕打击肖燕的自尊心了，一拍大腿，提议道：“燕儿，若不然，爹爹把京城最好的画师请来，你给他形容昨夜那小公子的模样，让他来画，咱们再寻人？”
肖燕爽快地应了。一来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画画丑，二来，女儿家的心思，她恨不得立刻马上找到凌筝。
凌筝应该感谢京城最好的画师，怎么画都不像她，若不然，肖国栋定然一眼就能瞅出来这是当今圣上。
看着一摞画稿，肖燕无语至极，画师亦无语至极。
眉若远山，目若星辰，鼻梁挺翘，唇若粉樱，五官精致，眉目如画。
这形容……
这形容听着似乎是没问题，但是绘画得纯靠自行想象。
唯一没有差异的是黑色锦服和白玉冠。
看完一摞画像后，肖燕有些崩溃，真的就没有一张像的。李明东他们因为天色暗，也没有看清凌筝的面容，爱莫能助。
“这，燕儿，没有一张画像像的吗？”肖国栋看着肖燕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试探着问道。
肖燕摇头，“没有一张像”。
肖国栋理所应当地归结为画师水平不行，不忍心看自己闺女失落的表情，他豪气干云地安慰肖燕，“无妨，掘地三尺爹爹也给你把人挖出来，明日我便进宫请宫廷画师来帮你画。”
肖燕闷闷不乐地点头，“谢谢爹爹。”除了画像寻人，肖燕还想去上次遇到凌筝的地方碰碰运气，万一，万一就又遇上了呢。
再说回凌筝，回宫后她因为忙于政事，便忘了那夜的小插曲，唯一记得的只是派人打探“莲儿”的来路。
直到太后不请自来，“皇上，今年若是只立一妃，便将定国大将军的独女肖燕迎进宫吧。”这是太后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周家、肖家、卫家女儿必须进宫。周太傅的孙女周娴雅，定国大将军的独女肖燕，当朝丞相的嫡长女卫灵珊。
听到太后提及肖燕，凌筝差点被呛到。把肖燕迎进宫？
太后解释道：“肖国栋手握兵权，军威甚高，他只有一女肖燕，不管皇上立不立后，此女必须入宫。”
周太傅是凌筝的老师，周家向来站天子党，且与太后娘家木氏一族为姻亲。卫氏一族已经出了好几位皇后，卫灵珊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卫家是按照皇后礼仪教养的。周家、卫家问题不大，唯一有变数的只有肖家。
若不是肖国栋只有这一个女儿，太后早就设法削减肖家军了，无论如何，肖燕必须进宫为妃。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凌筝自然明白，她头疼得直皱眉，若是肖燕入了宫，简直就是兰芝的加成版，武力值还颇高，太难搞定。
“定国大将军的爱女肖燕年岁尚幼……”
凌筝话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那肖燕与皇上同岁，秋后及笄，正好可入宫。”
凌筝：“……”……
她总不能告诉太后，她不愿娶肖燕入宫的原因是肖燕似乎心仪她吧，这……
肖燕要是真的入了宫，这后宫恐怕是得热闹起来了，但肖燕若是不入宫，肖国栋手上的兵权别说太后忌惮，凌筝亦忌惮。
一人独大的局面必须尽快解决，肖国栋的军威已经威胁到凌筝对肖家军的控制权，娶肖燕是下下策，但也是目前唯一相对有效且最快捷的法子。
“儿臣会认真考虑的。”凌筝低眸，恭敬地对太后说道。
“皇上，你！”太后有些生气，凌筝态度良好，却只说考虑，并未应下。
太后心意已决，不管凌筝考虑如何，今年都得让肖燕入宫！
……
太后正愁以什么理由召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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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入宫一趟，就听刘嬷嬷禀报，定国大将军进宫请了宫廷画师。
太后：“阿叶，你说那肖国栋是请了画师回去为他的女儿肖燕画像吗？”
刘嬷嬷名为刘叶，太后私下都唤她为阿叶。
刘嬷嬷回道：“听画院那边禀报，定国大将军特意寻的擅于绘画人物画像的画师，说是要为女儿肖燕画像。”
太后沉思片刻，自语道：“为女儿画像一般是欲相看人家。进宫请宫廷画师？肖国栋此举是何意？莫非……”
“莫非是画了肖燕的画像呈给筝儿？肖家有争皇后之位的意思？”
肖家女儿虽然必须入宫，但是太后却不想立肖燕为后，肖燕只是用来挟制肖国栋的，不可再抬高肖家。
皇后人选，太后更属意周太傅的嫡孙女周娴雅，周家满门清贵，桃李满天下，在文官武将中皆有声望和口碑，就连先皇伴读，当朝丞相卫锦崐，亦师承周太傅周博钰。
刘嬷嬷见太后皱着眉，遂试探着道：“若是定国大将军以军功要挟立其女为后，这，皇上也不好推拒呐。”
太后看了刘嬷嬷一眼，平静无波地说道：“只要哀家不插手筝儿与肖燕的关系，肖燕便当不了皇后。”
何止肖燕，整个后宫都不可能有人成为皇后，凌筝就没打算立后，别以为她这个当娘的不知道！
刘嬷嬷赶忙宽慰太后，“太后娘娘，陛下已经长大了，勤政爱民，雷霆手段，定会是一代明君，您不必过于忧心。”
“可筝儿终究是……”太后猛然住口，这个秘密，只有她，刘嬷嬷，凌筝知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只要她活着一日，就会为凌筝忧心一日，绸缪一日。
终究是她对不起凌筝，对不起她的女儿。
……
定国将军府，大夏国最擅长画人物肖像的宫廷画师林夕之，听完肖燕的叙述后，脑子里现出了当今圣上的模样。眉目如画，雌雄莫辨，宛若谪仙。论模样好看，谁比得过宫里那位？
林夕之按照当今圣上的模样描绘了不到一半，宫里突然来了人，宣太后懿旨。
太后夸赞定国大将军爱女肖燕聪慧敏捷、端庄大方，深得太后喜悦，宣肖燕进宫觐见。
肖燕、肖国栋一干人全部愣在原地，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打算让肖燕入宫……为妃。
宫里来的公公宣读完太后懿旨后，笑容满面地对着肖燕道：“难怪太后喜欢肖小姐，肖小姐果然倾城之姿呐。”
恭敬地送走宫里的人后，肖国栋看向不知所措的女儿，“燕儿别怕，爹爹……”
不待定国大将军说完话，林夕之赶忙道别，他大抵窥出了此事的始末，大将军的爱女有了心仪的人，而太后欲让大将军的爱女进宫为妃。皇家的事情，他可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肖国栋亦没有为难林夕之便让林夕之离开了。待林夕之离开后，肖国栋对着肖燕道：“燕儿，你若有了心仪之人不愿入宫，爹爹便去求皇上。”即便抵上所有军功，他也要为爱女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