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涂婴果然亲率妖军，在大雪天出征望雁关。
涂婴听了徐林的吹捧，狂傲自大，一个人族士兵都没带，只带八百妖军。
极北寒洞的巨型熊怪跟普通的亚洲黑熊是不一样的，它们的体型非常大，成年亚洲黑熊的身高一般在一米二到一米七之间，毛色为黑色；而巨型熊怪全身长满雪白色的毛，每一只的身高都在两米八到三米八之间。800只熊怪，数量上是少了点，但一群身高两米八到三米八，体型巨大，肌肉发达，体重惊人的熊在雪地上一齐奔跑，那架势是真他妈吓人。
雪天大雾，视线很差，加上熊天生近视眼，更加看不清前方，但这些巨型熊怪们的方向感不错，它们跟随涂婴，朝望雁关奔袭，方向并未出错。
群熊在大雾中奔跑，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士兵方阵，人数众多，像是乾王大军。
一头熊指着大雾中的士兵方阵说：“是乾王军！他们胆子真大啊，上赶着跑来给我们吃！”
另一头熊只看到大雾中有一大群什么东西，可看不清这些东西是啥，但好在作为一头熊，它嗅觉灵敏。这头熊使劲一嗅，嗅到了人的气味。
这头熊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敌军就在前方！冲啊！咬他们！吃他们！吃活的！”
紧接着就是巨熊们的欢呼和呐喊。
巨熊们非常激动，一鼓作气，热血沸腾。一大群巨熊朝前方“轰隆隆”地奔袭，速度飞快，留下深深的脚印，雪地都抖了几抖。
它们太激动了，它们斗志昂扬，瞬间肾上腺素爆发，它们在迷雾中疯狂乱冲，冲进“乾王大军”中，闻着人味就是一阵撕咬，一口一个“乾王兵”。由于太过激动，以至于造成混乱，而大雾中视线不佳，熊又是天生的近视眼，更是雪上加霜。
混乱中，有些巨熊扑上了同伴的身体；有些把同伴一头撞个趔趄；有些熊的利爪甚至往同伴的脸上狠狠招呼过去。
巨型熊怪脾气暴躁，平白无故被撞或被扇一巴掌，以它们的火爆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一熊指着另一熊的鼻子骂道：“你扇我？看我不咬你！”于是冲上去撕咬；不远处，另一熊怒视着对面的同伴，骂它：“你敢撞我？妈的！”也跟对方打成一团。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打了一阵后，直到大雾中传来一阵特别的低沉而粗犷的吼声，群熊的打斗才渐渐停止。
吼声是千年大妖涂婴传来的，熊的吼声有警告的意思，涂婴在警告熊怪们停下。
“一群废物！”涂婴并未在迷雾中现身，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涂婴用威严而愤怒的声音说：“都给我看清楚，你们打的是什么！”
看清楚这个要求多少有些为难人，大雪大雾，要近视眼看清楚东西可不是为难人，啊不，为难熊吗？
不过，毕竟只是近视，而不是彻底的瞎子，仔细辨别还是能辨别出来的。巨熊们擦亮眼睛一看，发现刚才被它们一阵撕咬，要么断了脑袋要么没了胳膊的“乾王兵”们，竟然是一个个堆起来的雪人。这些雪人数量众多，整整齐齐排成方阵，在大雾的遮掩下，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一列列昂首挺胸的士兵。雪人身上披着士兵穿过的衣服，所以巨熊们才会闻到人味。
雪人是乾王军连夜堆的，衣服也是他们披上去的。现在气温低，雪人很久都不会融化。雪天大雾加上熊眼睛不好，只能通过气味识别东西，成功让巨熊把雪人大队误认成了乾王军队。
骗局被戳破后，巨熊们个个骂骂咧咧，它们刚才在混乱中跟自己的同伴打了一架，很多熊眼睛上、鼻子上都有伤，看上去颇为狼狈，一开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登时减了一半。
闹剧过后，巨熊们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忽然迷雾中又出现了人影。
跟刚才一样，一排排人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数量众多，就好像乾王大军迎面来了。巨熊们闻到了人味，但跟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不仅有人味，还有蜂蜜的气味。
“蜂蜜？”一熊流着口水道。
“又是骗局怎么办？”旁边的一头熊说。
“可是这次有蜂蜜。”
“说不定又是一群披着衣服的雪人，等我们上钩。”
“但是这次有蜂蜜。”
“你就惦记上蜂蜜了……”
“这次我们冷静点，都别打架，我们吃蜂蜜去。”
于是一群流着口水的巨熊激动地循着蜂蜜的气味冲了过去。
直到冲到了这群“人”跟前，它们才发现果然又是一群披着衣服的雪人，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雪人手上握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像是木棍，木棍的表面裹着厚厚的蜂蜜，因为气温低的缘故，蜂蜜被冻住了，形成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好像冰糖葫芦的外壳。
巨熊们激动地一口咬上“冰糖葫芦”，立即发出“嗷呜”一声，一看，巨熊满嘴都是血。
原来蜂蜜里包裹的不是木棍，只是巨熊们眼睛不好，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以为是木棍；蜂蜜里包裹的，分明是尖刀！
乾王军在尖刀上抹上蜂蜜，因气温低，蜂蜜被冻成厚厚一层糖衣，糖衣包裹住尖刀，巨熊们看不清楚，又着急去咬蜂蜜，结果柔软的舌头被尖刀割破，咬了一嘴鲜血。
发现自己被戏耍了之后，巨熊们暴怒，把雪人都踢个稀巴烂，这才继续往前走。
一连吃了两回瘪，这些巨熊的气势、斗志、兴奋度比起刚出发时降了大半不止，都有些垂头丧气了。
远处，东方孤白和胡兮卿双双出了望雁关，藏在雪堆后，东方孤白手里拿着一炷香，通过香燃烧的程度来判断巨熊们到哪了。
东方孤白看着香说道：“古人云，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这句话，对人族士兵有用，对妖军亦有用。”
由巨型熊怪组成的妖军，气势汹汹地朝望雁关奔来，中途却被雪人阵戏耍，连连吃瘪，人吃瘪吃多了就会灰心，妖也一样，吃瘪吃多了便会垂头丧气，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没有了，斗志降了下去。此时再派真正的人族士兵往前冲，人族士兵士气高昂，正处于最佳状态，而熊怪们都已丧气，哪怕熊怪再高大威猛，气势一落、斗志一降，都是要处于劣势的。
后来胡兮卿想，为啥有人一旦吃瘪就会一直吃，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东方孤白把手中未燃完的香插进雪地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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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背上的鹿蜀琴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对胡兮卿说了一句：“走吧。”
胡兮卿笑眯眯道：“该我们上场了吗？”
胡兮卿伸手摸了摸鹿蜀琴弦，轻声说：“走吧明铮，给你报仇去啦。”
他说完，琴弦上闪过鹿蜀的气息，仿佛在回应他。
东方孤白表情冰冷，说了句：“上场？唱戏呢你？”
胡兮卿耸耸肩，问东方孤白：“你跟屈大人说话也是这个调调？”
东方孤白看了胡兮卿一眼，反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被打是活该？”
“你这话让我怎么接？”胡兮卿苦恼地挠了挠头，心想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个比温泯说话还噎人的家伙。
“虽然屈大人会杖责我，但大人不会真杀了我，因为大人还需要我。”东方孤白说。
不是需要，而是很需要。衍州官员中保守派居多，这些人大多出自官宦世家，这些人并非没才学，他们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才学是有的，但怎么说呢，因为已经享受了最好的资源，他们大多安于现状、不想改变，行事保守谨慎。而东方孤白跟他们不一样，东方孤白是个激进派，别看他清清冷冷但这人是主战的。屈恩把东方孤白放进衍州官场，就像激发了鲶鱼效应。
“需要你的地方又不只一个。有没有考虑换个地方？”胡兮卿试探着问。
雪地上，东方孤白清清冷冷地看了胡兮卿一眼，带着一丝固执和执拗，一字一句地告诉胡兮卿：“屈恩大人需要我。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他。”
后来到了现代，胡兮卿想起那时候的事，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适合猎头这个岗位，自己以前没少帮林玄初挖人呢，小小猎头，轻松拿捏。
胡兮卿甚至想像过自己去猎头公司应聘的场景，在他的想象中，对方问他是否有过相关工作经验，是在什么时候？胡兮卿满脸微笑，自信回答：“工作经验有的，什么时候嘛，一千年前。”
大雪大雾，这时候的雾起得更猛了。
就在这时，巨型熊怪们看到，前方又出现了人影。
跟前两次一样，人影一列列，数量众多，像是排列整齐的军队。
一头熊怪有气无力地说道：“又来，一种陷阱用三次，他们有完没完？”
“真没意思，他们难道以为我们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吗？”另一头熊怪说。
于是这一次熊怪们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前两次的激动与斗志，既不表现出攻击，也不做任何防御，以轻松而懒散的姿态往前走。
它们一直往前走，离大雾中的人影很近很近了。
如果此时有视力正常的人类士兵在一旁，这时已经发现了端倪——这一次出现在大雾中的人影，不再是雪人，而是真正的乾王军队。
可惜，熊怪身边没有人类士兵，它们自己视力太差，哪怕已经这么近，依然看不清楚。
尽管熊的嗅觉灵敏，能闻到人味，但前两次也闻到了人味，都是乾王兵把穿过的衣服披在雪人上，用衣服上的人味混淆视听，导致熊怪们被捉弄。所以这一次，虽然也闻到了人味，但熊怪们丝毫不为所动，就这么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