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孤白掳走了胡兮卿。
东方孤白骑马往望雁关的反方向一路狂奔,胡兮卿被他摁在身前,整个人趴在马上,一路被颠得难受。
胡兮卿笑道:“左都督,你能不能让我换个姿势,这个姿势难受。”
东方孤白没理他。
胡兮卿又笑道:“左都督,刚才乾王就在我身边,你放着乾王不抓,抓我这个军师?你不认得人是不是?”
东方孤白还是不理他。
“你是不是跟方洲一样,都不太爱说话?”胡兮卿继续叨叨。
……
胡兮卿叨叨了一路,东方孤白把胡兮卿带到了一片平地上,这里离望雁关已经很远了,周围没有人家,一片荒凉。东方孤白往回一看,见追兵已经被甩掉了,才勒马停下。
东方孤白下了马,把胡兮卿也拽下马,动作怪粗暴的。
下马后,胡兮卿还没说话,东方孤白率先把背上的鹿蜀琴往地上一放,突然单膝朝胡兮卿跪下。
“哟,左都督您这是?”胡兮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必这么称呼我。我找你,跟衍州没有关系,是私事。”东方孤白用冷冰冰的声音说,“九尾狐,东方孤白有事相求。”
胡兮卿暗自腹诽,求人也不知道语气放软点,笑脸给一点,还是这么冷冰冰……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九尾狐?
胡兮卿下意识地想反驳,东方孤白抢先说:“别否认,我没其他人那么好骗。”
胡兮卿打量东方孤白,心想难道对方也是妖,把自己身上的妖气闻出来了?但打量了半晌,胡兮卿非常确定,东方孤白是人族。
在这片荒地上,不只有胡兮卿和东方孤白的气息,胡兮卿还闻到了另一股熟悉的气息——异兽鹿蜀。
胡兮卿的目光落在了那把鹿蜀琴上,他指尖抚过琴弦,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他指尖萦绕。胡兮卿眼眶一酸,看着琴轻声唤道:“鹿蜀明铮?”
琴弦里锁着一只鹿蜀的七魄,这只鹿蜀名叫明铮,是胡兮卿的旧相识。
胡兮卿有些无措,他问东方孤白:“明铮死了吗?”
“死了。”东方孤白说,“不止明铮,住在雪山沟里的鹿蜀全族,总共三十余只,全都死了。”
“怎么会这样?”
“一年前,巨型熊怪涂婴率领洞府小妖杀了它们。”
“涂婴?他不是当国师去了吗?”
“正是因为当了国师,才愈发猖狂。”
涂婴的洞府在极北寒洞,离雪山沟很近,雪山沟里住着一群异兽鹿蜀,涂婴早就看这群邻居不爽了,于是在一年前,涂婴率领小妖屠杀鹿蜀,这其中包括胡兮卿的旧友明铮。
东方孤白的手抚了抚琴弦,琴弦发出轻响。
东方孤白说:“明铮临死时,把自己的骨头变成一把七弦琴,又将自己的七魄附在七根琴弦上,变成了这把鹿蜀琴。”
难怪鹿蜀琴看似平平无奇却比任何武器都坚硬,异兽的骨头不是凡物,坚不可摧,灵气充沛。
东方孤白抬头,那双清冷的眸子望向胡兮卿,东方孤白对胡兮卿说:“明铮死前对我说,涂婴是千年大妖,寻常人或妖杀不死他。若想为鹿蜀全族报仇,除非找到明铮以前认识的一只九尾狐,那只九尾狐好像被天界封了个什么官,或许他有办法对付涂婴,不过明铮没告诉我九尾狐的名字。”
胡兮卿喃喃:“明铮认识我时,我还没化成人形,那时我还没名字。”
胡兮卿心想:明铮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只没化人形的小狐狸,修为低微,后来突然被选为秘术师,天界白送了我几百年修为,我才得了人身。在那之后我再没见过明铮,明铮道听途说,他大概不能理解秘术师是个什么身份,还以为天界给我封了个官。
胡兮卿虽然是秘术师,但他并没有被封天官,他不是神也不是仙,依然只是一个妖怪而已。明铮把灵脉选中胡兮卿做秘术师理解为天界给胡兮卿封了个官,认为胡兮卿有办法对付涂婴,还告知了东方孤白。
东方孤白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找你找得很困难。直到有流言传出,说嵩州城内有九尾狐。千年大妖灰鏊和花焰分别死于嵩州城的聂无奚和温泯之手,我心想这两人都是凡人,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杀死千年大妖,便想其中一定有九尾狐相助,流言不是假的。”
“所以你就潜进嵩州城找九尾狐。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九尾狐的呢?”胡兮卿问。
东方孤白拿出了胡兮卿送给顾泠风的戏法骰子,他把骰子拿在手中,紧紧一握,骰子变成了一根狐狸毛。
“雪山沟的鹿蜀们教过我如何识别这种用法术变的小把戏。”东方孤白说。
“你跟那群鹿蜀是什么关系?朋友?”胡兮卿问。
“家人。”东方孤白回答,声音清清冷冷。
东方孤白说:“其间缘由,一时半会讲不清楚。你只需知道,我想为明铮它们报仇,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忙诛杀涂婴,而且,我还要取得熊胆。”
“你要熊胆做什么?”
“涂婴杀了住在雪山沟的鹿蜀后,往雪山沟的土地里灌入了妖毒,如今雪山沟的土地寸草不生,人若靠近那片土地,也会中毒,只有涂婴熊胆里的胆汁能解此毒。”
东方孤白说:“你既然有办法杀死灰鏊和花焰,就一定有办法杀死涂婴。况且涂婴就要率大军攻打望雁关了,站在你的立场,这只大妖你非杀不可,你也不全是为了帮我,你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林玄初。”
“要杀涂婴,就要把他引出来,不然有大军层层保护,不好动手。”胡兮卿盯着东方孤白的脸,问:“左都督才智过人,如何把涂婴引出来,左都督是否已经有计划了?”
“有。”东方孤白回答。
胡兮卿发现东方孤白这人很干脆,回答问题一般都用“有”、“是”这样肯定而利落的词汇,毫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这样的风格像冷厉的雪山,而不是黏黏糊糊的沼泽。
寒风之中,两人相对而立,东方孤白把他的杀熊计划清楚地向胡兮卿描述了一遍。
胡兮卿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胡兮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好计谋。”胡兮卿笑道。
“若采取我的计策,就要赶快行动,否则就怕错过最佳时机。”东方孤白说。
东方孤白又提醒道:“记得,涂婴死后,我要熊胆。”
胡兮卿却说:“左都督想杀熊怪,我们也想杀熊怪,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这次是我们的一次合作,算不上谁帮谁。我们用了左都督的计谋,理应给左都督一点好处,但左都督想要熊胆,我还想加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左都督不能向任何人暴露我的身份。”
“可以。”东方孤白依旧回答得干脆利落。
“真爽快。”胡兮卿夸赞道。
“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你不必担心我食言。”东方孤白说。
胡兮卿想到了什么,他问东方孤白:“不知衍州牧屈恩,对杀熊一事怎么看?”
“这是我的私事,跟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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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胡兮卿笑道:“涂婴是朝廷的国师,屈大人是朝廷的衍州牧,所以屈大人一定会站在涂婴那边,屈大人这次还准备派兵支援涂婴呢。”
东方孤白不语。
胡兮卿又道:“你想杀涂婴,来找我,是因为你知道只有我有手段杀死千年大妖;而你孤身一人来找我,衍州的兵一个都没带,则是因为这件事你不敢让屈大人知道,屈大人是站在涂婴那边的,他要知道了,一定会阻止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离开衍州,是偷偷行动,屈大人不知情。”
胡兮卿笑问:“等事情完了,左都督回到衍州,该怎么跟屈大人交代呢?”
“你不用管。”
“回去又遭屈大人一阵杖打吗?”
东方孤白被屈恩杖打的消息已经传到胡兮卿耳朵里了。
胡兮卿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对东方孤白说道:“丢掉望雁关,责任并不在左都督,左都督却挨了那么重的一顿打,兮卿都为左都督感到委屈。”
东方孤白凝视着胡兮卿,不吭声,等着胡兮卿往下说。
胡兮卿说:“屈大人脾气暴躁了些,竟然用这么重的刑。咱们乾王就从不用这些重刑。”
“你想说什么?”东方孤白冷道。
胡兮卿微笑道:“这次左都督与我们合作杀熊,回去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顿重责,不如……干脆就留下来,我们乾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定然十分欢迎左都督。”
“不留。”胡兮卿说了一大堆,结果东方孤白两个字就给他噎回去。
“左都督不要拒绝得这么快……”
胡兮卿还想说些什么,东方孤白已经背起鹿蜀琴,自顾自地上了马。
东方孤白握起缰绳,摆起一张清冷的脸,冷冷淡淡地说:“我来找你,只是想跟你一起杀熊,别的你别跟我废话。杀了熊,你们望雁关该怎么庆祝怎么庆祝,我拿着熊胆回衍州,回去之后是被打还是被关,全凭屈恩大人处置,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忽然,远方出现了一队人马,是陆方洲和林玄初带着护卫队骑马追上来了,他们来找胡兮卿。
东方孤白望了一眼追过来的人,一夹马肚子,丢下胡兮卿一个人走了,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记得我们的计划。”
这人真是,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走。
林玄初和陆方洲策马来到胡兮卿身边,林玄初担心胡兮卿,第一时间下马,去看胡兮卿有没有受伤。陆方洲看着远去的东方孤白,在想要不要追上去。
“方洲,别追,让他走吧,过几天还会见到的。”胡兮卿对陆方洲说。
“过几天还会见到?兮卿这是什么意思?”林玄初问。
胡兮卿却不着急回答林玄初的问题,而是握着林玄初冰凉的手说:“出来找我而已,这样的小事,玄初不必亲自来。”
“那可不行。”林玄初却认真地说,“丢的是兮卿啊,可不是别人。”
胡兮卿心中一暖。
林玄初又问:“东方孤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过几天还会见到他?”
胡兮卿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露出一个胸有成足的微笑。
胡兮卿把头放下来,微笑着看向林玄初,说:“这天气,不出几日,必降大雪。”
胡兮卿似乎很兴奋的样子,他左手将林玄初的一只手掌拿起,掌心向上,右手突然一巴掌拍在林玄初的掌心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胡兮卿意气风发地冲林玄初笑道:“待二月下雪,玄初,我们风雪诛白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