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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愿望

作者:舟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水下,蓝光亮起,胡兮卿用妖术形成一个气泡,气泡把胡兮卿和韩檀包裹起来。


    气泡隔绝江水,里面有空气,胡兮卿一袭青衣抱住韩檀,笑眯眯地对韩檀说:“阿闽,十二年前我能救你,十二年后我也能救你。”


    韩檀紧紧抓住胡兮卿,哀求道:“狐仙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回禄江口,不要掺和禄江口发生的一切,我送你回尘埃山好不好?”


    胡兮卿摇了摇头。


    胡兮卿说:“阿闽,玉盟主对你很重要,玄初对我也很重要,如果玉盟主今晚是要对玄初下手,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袖手旁观,禄江口我是一定要回的。”


    胡兮卿施展妖术,发着蓝光的气泡缓缓往上浮。


    韩檀见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胡兮卿,悲戚道:“我们玉盟主胸怀宏图,有千里之志,他忍辱负重,蛰伏多年,只为今天这一搏。如果能让我们盟主得偿所愿,韩檀愿用性命来换;如果因为韩檀办事不力,让盟主的计划遭人破坏,韩檀无颜活在这世上。”


    胡兮卿微笑道:“阿闽,我不要你的性命,我只是要救玄初的性命。如果你没能阻拦我回禄江口是办事不力,你担心玉盟主因此问责你的话,那简单,你跟我走,跟我回嵩州城,我保你平安。”


    韩檀绝望地摇了摇头。


    “哗啦”一声水声,胡兮卿抱着韩檀回到了船上。韩檀呆在船尾,胡兮卿继续施展妖术,操控小船逆流而上,往禄江口的方向去。虽是逆流,但因为有妖术控制,小船的速度反而比顺流时还要快。


    远远的,胡兮卿看见了禄江口的火光,火光亮了好大一片,看来今晚禄江口确实有大事发生。


    “看这样子,禄江口果然出事了。”胡兮卿眼睛一眯,说。


    胡兮卿对韩檀道:“今晚禄江口有大事发生,阿闽你又这么着急把我送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玉慕生今晚要对玄初不利。”


    胡兮卿冷笑一声,说:“我们双方经过多次谈判,明明已经结成同盟,契约书已签,盟约已成,然而才不过两天,玉盟主就破坏盟约,对玄初不利,签过的契约书跟废纸一样,如此背信弃义、不守信用、自食其言,阿闽,你们玉盟主就是个小人。”


    韩檀脸色一变,死死地盯住胡兮卿,问:“你会对我们盟主动手吗?”


    胡兮卿道:“那就要看你们玉盟主做到哪一步了。如果他没伤玄初,我也不伤他性命;如果他伤了玄初,那我就只能以牙还牙。”


    胡兮卿问韩檀:“阿闽,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玉盟主今晚是想扣下玄初,还是想杀了玄初?”


    胡兮卿说这话时,双目显现出了赤红色。


    九尾狐原本的样子就是通体雪白、九尾、赤瞳,胡兮卿虽修为不低,但在妖里面年纪却小,所以妖性未完全消除,尤其是在愤怒或激动的时候,多少会显现出一点妖性出来。


    韩檀看到胡兮卿那双妖冶的赤瞳,脸色煞白,绝望之情更甚,他知道这个人一旦回到禄江口,一定会破坏玉慕生的计划,可如今已无人能阻止。


    绝望之际,韩檀抽出长剑,用一种壮士赴死的悲壮神情看向胡兮卿。


    胡兮卿见他又抽出了长剑,微笑道:“阿闽,你不必白费力气,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韩檀右手执剑,左手捏起剑诀,这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剑术起式,却被韩檀使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戚感。


    韩檀义无反顾地执剑刺向胡兮卿,胡兮卿还和之前一样,一身青衣,飘飘然立在船头,不躲不闪,淡定地等着对方到达跟前。


    然而这一次韩檀却没有冲到胡兮卿跟前,他在半路刹车,手中长剑突然调转方向,用比闪电还快的速度,干脆利落地把长剑刺入自己心脏!


    韩檀自杀了。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毫无预兆。韩檀动作极快,当胡兮卿喊出一声“阿闽”,并抬手将韩檀手中的剑打掉时,韩檀的心脏已被他自己刺穿。


    晚了,胡兮卿阻止得太晚了。心脏破裂,大量血液滚滚涌出,韩檀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出而流逝,已无回天之力。


    胡兮卿抱住韩檀,试图用妖力修复韩檀的伤口。胡兮卿曾用妖术治好过顾兰风的腿,可顾兰风的腿毕竟不是致命伤,只要把断掉的筋脉接上即可,而韩檀不一样,心脏这一刺是致命伤,已伤及性命根本,除非在生死薄上把韩檀的名字重新写回来,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胡兮卿不是神仙,他只是个妖怪,妖怪接触不到生死薄,胡兮卿救不了韩檀。


    胡兮卿一边尽力帮韩檀止血,一边着急问道:“阿闽,你这是何苦?”


    韩檀抓住胡兮卿的手,在胡兮卿的手腕上留下一个血手印。韩檀艰难地开口,说道:“我一心为盟主,可如今却因我办事不力,恐让盟主大计受阻。韩檀无能,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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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盟主,已无颜活在世上,唯有一死报盟主赏识之恩。”


    韩檀没能拦住胡兮卿,让胡兮卿回到了禄江口,以胡兮卿的本事,他一旦回到禄江口,就一定会破坏玉慕生的计划。就因为这个,韩檀觉得自己办事不力,辜负了玉慕生,所以自尽。


    胡兮卿抱着韩檀,又是伤心又是不解,他问:“你何必这么一根筋?”


    韩檀憋住最后一口气对胡兮卿说:“狐仙大人,看在你我是旧相识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韩檀最后一个愿望。”


    “你还有什么愿望,告诉我。”


    “狐仙大人,你先答应我,你会满足我的愿望。”韩檀向胡兮卿投去恳求的目光,用哀求的语气说:“我快死啦,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你一定会满足我的,对不对,兮卿?”


    他唤了一声“兮卿”,就是希望胡兮卿能念及两人的交情。


    “是什么愿望?”


    “你先答应我……你先答应我……先答应……咳咳。”韩檀咳出两口血,人已经十分虚弱。


    胡兮卿见他都已经这样了,只好先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你的愿望我答应下来了,阿闽。”


    韩檀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是,无论发生什么事,狐仙大人都不要伤害玉盟主。”


    韩檀握住胡兮卿的手,一边吐血一边笑道:“狐仙大人,你是仙,仙人说话都算话,对吗?”


    胡兮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韩檀自杀不仅是因为他没能阻拦胡兮卿回禄江口,觉得愧对玉慕生这么简单而已,韩檀是想用自己一死,博取胡兮卿的同情,让胡兮卿允诺他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就是无论发生什么,胡兮卿都不会伤害玉慕生。


    韩檀以为胡兮卿是仙人,他觉得仙人说话一定算话。


    韩檀担心胡兮卿回到禄江口后会伤害玉慕生,他牺牲自己一条性命,就是为了换玉慕生安全,他果然全心全意为了玉慕生。


    胡兮卿心里难受得厉害。


    韩檀还没松手,他断断续续地跟胡兮卿说话,接下来这句话他是说给胡兮卿的:“狐仙大人,你若……你若执意留在人间,且听我一句劝,世事纷杂无常,该放则放,当退则退,切勿执着。”


    韩檀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手终于软绵绵地滑落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再无气息。


    韩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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