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腕直窜上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邱千死死咬住下唇,强撑着直起身子,还是不受控地踉跄后退两步。
左手本能地护住受伤的右手腕,阵阵刺痛让她眼前发黑。
一个眼尖的志愿者及时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迅速跑过来,“你没事吧!”
邱千想要回应,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声抽气。她颤抖着抬起右手,只见原本白皙的手腕已经有些红,皮肤下像是燃着一团火,一跳一跳地发烫。
“可能是扭到了。”志愿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将她带到场边的树荫下,"你先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去拿医药箱。"
她微微点头,蜷缩在树荫的阴影里,静静地端着受伤的右手,也无暇再去关注比赛成绩。
天气闷得不行,一丝风也没有,黏乎乎的空气好像凝成了一团,就在她的上方滚动。
邱千用左手拼命扇着风,却连一丝凉意都搅不动。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她虚虚低盯着地面,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明明前面两次都扔得很好,偏偏一看到沈骥就懵了。
明明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随便应付,偏偏较真地练习那么久,结果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这么大丑。
就在她第十八次叹气时,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视线,指节处还沾着运动后的薄汗,握着的矿泉水瓶外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先冰敷一下。”
熟悉的声音沉在耳边,邱千猛地抬头,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
绷紧的小臂线条,微微凸起的喉结,最后是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沈骥逆光站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全都看见了?
邱千在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瞬。她僵硬地伸出手,接过那瓶冰镇矿泉水,小心翼翼地贴在红肿的手腕上。
男生运动后微微蒸腾的热意,无声无息地笼罩过来。周围的嘈杂仿佛瞬间被抽离,耳畔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胸腔发麻。
沈骥俯下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目的阳光。垂眸看向她的手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原本纤细白皙的肌肤此刻变得肉乎乎的。
应该很疼。
可她只是咬着下唇,连一声轻嘶都没有。不像沈二那小子,摔个跟头就要了命似的。
女生被冰得指尖发颤,矿泉水瓶在掌心抬起又落下,反反复复好几次。
沈骥目光一顿,起身走向看台,在物资箱里翻出一个医用口罩,又顺手拿了瓶新的冰水,三两下将口罩套在瓶身上。
再回来时,邱千正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伤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安静得像一株蔫了的芭蕉。
“给,这样不会太冰。”他单膝半蹲在她面前,嗓音低而稳。
“……谢谢。”邱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原来他没走。
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入皮肤,疼痛似乎缓解了些许,另一种难以名状的热意却悄然爬上耳尖。
沈骥就坐在她身旁,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像是被阳光晒过的茶叶,清冽里裹着一丝温暖,让她的心跳彻底失了控。
周遭的空气越发浓稠,阳光肆意地洒在身上,却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保障组才提着药箱过来,拿出云南白药递给沈骥,简单叮嘱了几句使用方法后,又提着药箱匆匆奔赴下一个场地。
“来,我给你喷药。”沈骥的声音很低,又好像很柔软。
邱千顶着红扑扑的脸,迟疑地伸出受伤的手腕。
沈骥握着喷雾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药雾均匀地喷洒在红肿的肌肤上。凉意夹杂着细微的痒,像是被风拂过的蒲公英,轻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你们班怎么没人陪你?”
“他们……”邱千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阳光里,“有的回去刷题了,有的还在比赛。本来以为铅球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眼,“你扔了多少米?”
“12米吧,成绩一般,不知道能不能有名次。”
邱千耷拉着睫毛,“比我好多了,我扔了5米多。”
“你是女生。”
沈骥轻笑出声,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邱千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温度的笑。
在阳光里,那么明媚,又那么坚定,好像天边陡然落下的一束光,让人情不自禁地靠近。
这种感觉太过新奇,又太过美好,难以形容。
不远处,高卜渐带着慰问组匆匆赶来,刚跑完接力的沈琛也在其中,运动服被汗水浸透,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沈骥看到他们,立即站起身,“我回去准备比赛了。”
“嗯。”邱千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轻声补了一句,“谢谢你。”
高卜渐是提着急救包来的,看到邱千已经喷好了药,双腿活动自如,他拍了拍胸脯,大声松了口气。
“幸好你没伤到脚,一会儿还得跑1500米呢。”
“卧槽,放的什么屁!”沈琛抬起腿就踹了过去,运动鞋在阳光下甩起一道弧线,“这么臭!”
高卜渐猝不及防挨了一脚,踉跄两步才站稳,委屈地揉着屁股,“我这不也是为了班级荣誉吗?”
“呵……”沈琛冷笑一声,“你屁吃多了。”
他黑着脸,又看了一眼邱千的“猪蹄”,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确认邱千只是轻微扭伤后,一行人前呼后拥地护送她返回一班看台,阵仗大得像是凯旋而归。
听到广播里通报下一个比赛项目是男子3000米,邱千心里一动,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阳光直射过来,把塑料座椅晒得发烫。
巧的是,旁边坐的是季絮。
见她挂彩了,季絮礼节性地问了句,“伤得严重吗?”
“没事,小伤。”邱千报以客套的微笑。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连简单的寒暄都显得生疏。
朱蕾听说她受伤了,也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汗,“要是不行,1500米就放弃吧!”
“没事,老师,我可以的。”她不仅要证明自己,更想在同一个赛场上,与那个人并肩而行。
她相信自己可以和从前一样,站在长跑的领奖台上。
朱蕾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叮嘱道,“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邱千乖巧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跑道,志愿者们正在起跑线前忙碌,参赛选手陆续入场。
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三道的身影。
其他人或高抬腿,或左右抡着臂,只有沈骥静静地站在那里,手脚交替着活动踝腕关节,笔直耀眼,仿若一颗挺拔的松站在雪白的冬天里。
邱千忍不住又眨了下眼,像在用眼睛拍了一张照,偷偷把沈骥永久拍进自己的视线。
和她相比,一旁的季絮就大方多了,拿着手机对着跑道方向连按数次快门,“咔嚓”声在嘈杂的看台上格外清脆。
拍完,扭头看向门妍妍,“我一会儿要下去给沈骥送水。”
“要我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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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帮我看着包。”
……
邱千别过脸,没有兴趣再听。
几分钟后,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乌云如泼墨般迅速晕染,转眼间便遮蔽了大半片天空。
高卜渐穿过长椅,弓着腰,气喘吁吁挤到她身边,“邱千,筹备组担心下雨,临时调整赛程了。男子组跑完两圈后,女子组就接着起跑。你准备一下,我已经帮你检录了。”
顿了下,他又挠挠头,“你手腕……没问题吧!”
“没事。”邱千站起身,随手将矿泉水瓶放在座椅上。
“我帮你换一瓶冰的。”高卜渐终于良心发现,补了一句,“放心,我随时在跑道上接应你。”
“谢谢。”邱千简单回应后,便穿过长椅看台,来到跑道内圈。
男生组3000米比赛仍如火如荼,由于赛程临时调整,女生组的起跑显得尤为仓促。
当跑道清出足够空间后,教练高举发令枪。“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天际,邱千与其他七名选手同时冲出起跑线。
邱千对长跑情有独钟,自从被阿甘那种坚持不懈、勇往直前的精神打动,便踏上了长跑之路。
冠军拿过不少,所以对于此次比赛,她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更多的是自信和从容。
只是右手腕的胀痛还是隐隐传来,尤其是摆臂的时候尤为明显,好似有一根尖锐的针,一下一下地刺着她的神经。她只能咬紧牙关,通过调整呼吸和姿势,转移注意力。
当跑到第二圈弯道处时,一声清亮的“加油”突然穿透耳畔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那声音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她的心脏。
是沈骥!
邱千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下意识抬头望去。
阳光透过云层,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这一刻,眼前的场景与曾经无数个晨跑的画面重叠——
熹微晨光中,他们总是不期而遇,又擦肩而过,像两条若即若离的平行线,但每一次短暂的相遇都让她的心跳漏掉一拍。
转眼间,沈骥矫健的身影已如一阵风从她身旁掠过。
不知何时,他们竟奇迹般地跑在了同一条赛道上。操场边的古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曳,枝叶碰撞发出海浪般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追逐呐喊助威。
那个挺拔的背影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牵引着邱千不自觉地加快步伐。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脚步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
第三圈过半时,跑道上已不见其他女生的身影。有的被她远远甩在身后,有的因伤退赛。只有一个女生还在前方不远处,两人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咬得很紧。
在全力冲刺时,邱千仿佛进入了真空状态,连风声都听不见了。但奇怪的是,观众席上讨论沈骥的声音却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
“沈骥太帅了!领先第二名快半圈了!”
“你数错了吧,明明是一圈半!”
“看那些给他加油的女生……”
“沈骥!加油!加油!”
欢呼声一路飘过,邱千似乎一下子就多了不少力量,她扬起头,咬着下唇,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两个人平时默默跑步的情景,一遍又一遍。
第四圈时,跑道上已不见男生的身影。她前面只剩下那个女生,两人一前一后,争夺着第一名的位置。
最后两百米,转过弯道,终点线近在咫尺。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沈骥——他站在最前排,目光灼灼地望向跑道。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隔空相望。
邱千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力量灌注在双腿。风在耳边呼啸,心跳声震耳欲聋。
最后一百米,她像离弦的箭,终于完成反超,第一个冲破终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