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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大婚

作者:予风还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日的京城堪比过节,或许更甚,随处可见的红色,喜气洋洋。


    最红火莫过于谢国公府,张灯结彩。


    距离仪仗队抵到府前还有一段距离,可敲锣打鼓的声音早已传来。


    侍女将眼前摆的一摞摞的金饰有条不紊地插到谢蓉兰的头上。


    “小姐,今天格外好看。”


    这并不是奉承的话,事实确实如此。


    脸上的妆容端庄贵气,头上的饰品无声地彰显她的身份地位。


    “尤其是小姐头上的凤冠,也只有想您这般的人才能配得上。”侍女双手扶着凤冠两侧,欣赏镜中的红衣美人。


    打造凤冠的匠人必定将他毕生精力都放在这上面,由纯金打造出来的凤凰仍然生动传神,点睛之笔正在它的眼睛上镶嵌着血红的宝石,仿若真有凤凰盘旋在上方,除了这些,凤冠之上还运用了点翠等技艺。


    谢容兰怔怔地望着镜中人,却发现她渐渐忘记了原来的模样。


    镜中人浓妆艳抹,首饰精致华贵,然而却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别过头问道:“娟儿,仪仗队还有多远?”


    娟儿推开一道间隙,恰好有人来报。


    “小姐,走罢。”


    谢容兰点头,拾起梳妆台上的镶金梅花状红色团扇和旁边的小巧云花纹木盒,最后回望她的闺房,想将它深深刻入脑海,最后浮现出却是她父亲的脸。


    在催促声中,她双手托举扇面遮住面容。


    分明身边来来往往无数人,在谢容兰眼中犹如虚影一晃而过。


    直至她的手搭到沈逸的宽厚但略显冰凉的手,透过裹在扇子上的蚕丝,望见他冷漠似雪的脸色,他握住她的手,扶持着她下马车。


    一句接着一句的祝福词似乎在嘲讽着这对貌合神离的新人。


    在这世间沈逸的长辈就只剩下沈施一人,于是拜高堂的对象便由沈施来代替。


    喜庆的婚宴上是三个提线木偶,同演一出戏给世人看。


    复杂繁琐的礼仪下来,已至酉时,新人入洞房。


    其实今日不只一位新人。


    双宜宫亦坐着一位独守空房的女子,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外头传来声响,她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连带着妆容也被抹掉一些,重新将团扇遮住面容。


    门被敲响,周霜霏端正好坐直,团扇若隐若现地遮住她姣好的容貌。


    门被推开,却不是她的心上人。


    “霜霏。”沈施轻轻唤她,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这半个月来,周霜霏有意无意地躲着沈施,若说心中有怨到也谈不上,就是觉得心口闷,谁人都不想见。


    “我知你心中难受。”沈施穿得比以往更为隆重沉稳,绛紫色的襦裙上绣着金丝银线,头上插着紫檀木簪。


    她缓慢地靠近周霜霏,亦是在试探她的情绪,若是她不愿见她,她也不想多待,惹烦了她。


    对于这次变故,沈施心中的伤悲比自己深陷泥潭中更为沉重。


    周霜霏身为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本应当一生无忧,嫁与一如意郎君,在百般娇宠下度过余生,却偏偏一步陷入着后宫的囚笼中,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睡在她人身旁。


    如何说都是她的错,沈施暗自叹气。


    见周霜霏没有排斥,她便轻轻坐到床沿,又唤了她一声。


    团扇被丢到地上,边角着地弹至半空中后,才落到地上。


    一道压抑的哭声从床上传来。


    周霜霏在听到沈施的声音时就已经鼻子发酸,在沈施坐到床上时紧紧地抱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


    红唇开合几次却发出一道声音,她可以解释谢家威逼沈逸,可以说科举之事,可到头来她一句也说不出。


    因为这些本就与周霜霏无关,千般万般都是她之过。


    沈施能做的就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部,无声地安慰她。


    一种许久未曾出现的无力感爬满沈施的背部,压弯了她的脊梁,也在警示她要早些行事。


    在不间断地哭泣声中,沈施回忆起她与周霜霏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父王还在世,他来将军府议事,她赖着一路跟来,然后被丢在将军府的院子里,望见不远处的周霜霏与她一般高,她以为她们是同龄人,便好奇地走过去。


    小娃娃拿着一把木剑,挥来挥去,操练得十分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来一人。


    一个肘击,沈施跌倒在地上,周霜霏立即将她拉起来,“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看得太过入迷,才没注意到你要后退。”


    两人一来二去便聊得熟络起来,周霜霏竟然比她小上几岁。


    “你舞剑真漂亮,不像我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


    周霜霏不好意思地低头,嘴角却上扬。


    沈施又问她如何学会的。


    “其实我也只是三脚猫功夫,不过是随便舞舞罢了,我兄长们才功夫了得。”


    先前还有些害羞只是沈施问什么,她便回答什么,现下提到兄长她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她说着兄长们如何干练利落,如何行云流水,时不时还要演示一番,她眼中有光,脸上的细小水珠是汗水不是泪水。


    抽泣声越来越低,沈施唤来宫女为她洗漱。


    洗去妆容,褪去红装。


    憔悴苍白如白纸的人儿被棉褥压着进入睡梦中,祝愿她今夜皆是美梦。


    一夜无眠。


    胭脂与底粉遮盖住眼下的乌青,口脂赋予血气。


    沈施坐在高堂之上,身上是藏蓝色暗纹襦裙,明黄的披帛给人以无形的威压。


    以谢容兰为首的一行嫔妃来敬茶。


    “赐座。”


    说罢,谢容兰落坐至左边,周霜霏则在右边。


    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茶送至妃嫔们的手边。


    沈施按旧例,警戒嫔妃要安分守己,勿要针锋相对,拈酸吃醋。


    “容兰,你如今成了皇后自然要尽皇后之责,管理好后宫琐事,你可明白?”


    或许是谢容兰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如今变得和善了几分。


    她站起来欠身道:“臣妾明白,多谢姐姐教诲。”


    沈施对她颔首后又转向周霜霏。


    “霜霏,往后你亦要多协助容兰。”


    周霜霏亦起身行礼。


    “姐姐放心,霜霏定会全力协助。”


    又题点了一番其他的嫔妃,沈施才道:“平身。”


    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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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周霜霏身子摇摇晃晃,即将倾倒的模样,堪堪扶着桌沿才稳住身体,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雕花高脚红木方桌随之摇晃,才沏好不久的茶水洒地到处都是,落到地上还散着热气。


    有嫔妃惊呼,还未等人反应过来谢容兰已经上前扶住周霜霏。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没睡好?”


    谢容兰的手扶着周霜霏的身子,护着她不被桌角磕着。


    周霜霏缓缓摇头,“无事,多谢妹妹,想来是昨夜受了风寒。”


    其实是悲伤过度,哭久了,又空腹过来请安。


    “那便好,不过姐姐身子不适还是要及时看太医。”谢容兰见她稳住身子便松开了手,退了半步面带微笑,还带着一丝羞怯。


    又道:“昨夜陛下折腾得臣妾难受得很,今早特意召了江太医来,开了一副药,不到半个时辰便好了,姐姐也可以唤江太医看看。”


    “好。”周霜霏半响后才说出一个字,而这个字是在她心口上一道一道划出来的。


    沈施看出了她的勉强,开口让其他妃嫔先离开,只留下周霜霏。


    椅子上的人低垂着头,看不见神情,可周身散发出来气息却可见一斑,她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放于膝盖之上。


    藏于藏蓝色衣袖下的纤纤细手试图触摸她安慰她,却在途中被拍落。


    与之一道落下的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落在纯白的裙身上,被吸收后,成为了一抹显眼的灰色。


    泪水在蒸发后,或许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周霜霏会吗?她们会吗?


    周霜霏用手帕随意擦拭泪水,背着沈施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沈施想追却追不了,昨夜那股无奈发酵成无助无力又演化成悲痛。


    她的下一步该如何做?


    她曾以为她已经可以做运筹帷幄的谋士,未曾想她亦是局中人,连想要保护在意的人也做不到。


    空堂中只剩下沈施一人坐在在中央的太师椅,只有一道光恰巧落到她脚尖前方,却无法将她照亮。


    不久后,门外出现一道人的身影,被无限地拉长,连前方的那束光也消失了,她伸出手试图握住,却什么也留不住。


    朱颜走进来看见沈施右手悬空紧握住又松开,手心什么都没有。


    “如何?”


    “陛下谁都不愿见。”


    沈施的注意从半空中移开,手亦放下,转头语气虚弱的对朱颜说:“拿纸和笔过来。”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沈逸,另一封给谢璟。


    “务必将信亲手送到。”


    “是。”朱颜看出沈施心情不佳,遂问:“公主可要打道回府?”


    “不必,我就在宫中转转罢。”


    朱颜原本想找一人跟着沈施,却被拒绝。


    “我也曾在这住了十几载,不至于迷路,你快去罢,不必担心我。”


    “是。”


    绕着绕着,她到了御花园,这是她幼时最常来的地方,那时父王虽事务繁忙,却总会抽出时间陪她和母后。


    沈施坐在秋千上,摇啊摇,头上的树经历了几道春秋,枯黄又抽芽,最后底下的三人变成了一人。


    “我做的是对的吗?”


    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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