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整理好了表情,对上叶繁枝的眼神,微微惊讶道:“这座庙宇……怎会又出现了?”
“又?”月凌空匆匆瞥过忽然出现的文韵茹,将视线从她手上刚收起的万华轮挪开。他上前一步,恶狠狠瞪着花盼君,“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本少爷奈何不了那老妇,未必还奈何不了你?!”
说着,他斜手一挥,琉璃片便从大袖中脱出,抵在花盼君下颌,隐隐透出血痕。
周围行人往来不绝,有的手上拿着香火,有的提着新鲜蔬果,皆往庙宇中走去,谁都没有往这处多看一眼。
花盼君被迫抬起下巴,他眼中闪着泪光,声音也颤抖起来,“公子息怒,我并非有意隐瞒,这事情说来话长,不知诸位有耐心听我讲述一番吗?”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再看着叶繁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盛水。
江盛水接收到这一眼神,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放出灵识观察一番后,对月凌空低声道:“月少主,此处的确古怪,左右他也无法逃开你的万华琉璃,那老妇一时也不能解决,不若听他一言再做打算。”
月凌空闻言,眼珠转了一圈,只冷然留下一个“哼”字,然后反手挥袖,架在花盼君脖子上的琉璃片便变成了一个圈锁,牢牢锢住他的脖颈。
“本来也是你们松雪峰的事,本少爷才懒得管。”
江盛水略松下一口气,他又转头对叶繁枝道:“师妹,怎的追过来了,万一此处更加危险可如何是好?”
叶繁枝摇头,“我更担心师兄安危。”
江盛水微微一怔,垂下眼眸,“我自会小心……对了,那老妇魔气深重,集市上的其他人恐有不测,你可施法为他们护体了?”
……坏了,这叶繁枝却是没想到。毕竟在她看来,这里只是一个结界,里面的外物都是幻象,且她为了隐藏自己,甚少流露出灵气,自然不可能对那些人施什么法。
但她这师兄在这段场景中似乎还是多年前那温润如玉的性格,务求事事周全、人人如意。
“我……”
“师伯,我已给他们施下护体结界了。”迟守守回道,同时他朝前踏出一步,与叶繁枝并排而立。
江盛水微不可查地一挑眉,“如此便好。”
“自然,此等小事不需师尊出手,我自可代劳。”
江盛水嘴角一平,“嗯。”
那方花盼君颇有风度地行了一礼,眼神不着痕迹地瞥过叶繁枝,然后又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口:“此间庙宇,本是不该存在的。”
月凌空翻了个白眼,“再讲一句废话?”
琉璃圈锁肉眼可见地缩紧了些,将花盼君洁白修长的脖颈勒出红痕,也逼得他的脸溢出不自然的红晕。
“咳……此处曾有魔物作祟,害得村中数条人命,后来来了一位红衣道长,只略微出手便收复了魔物,还了城垣村一个清净,所以村人为那道长刻了像、立了庙宇,以便常常供奉。”
“红衣道长?”月凌空瞥了一眼松雪峰来的三人,“这不就是黎仙师?她都来过了,还派你们来做什么?不,不对,你说黎仙师解决了,这不是明摆着没解决么?”
花盼君的话与叶繁枝的记忆有相重合的地方,她摩挲着右手的灵戒,附和道:“对呀,这庙宇所在之处明明昨夜时还是花公子的家,与花公子所述之处冲突颇多;而方才我们在东街上看见的景象,花公子又如何解释呢?”
花盼君叹了口气,他脖颈处的血管已然开始凸出,“我正要解释——”
话音未落,地上忽然传来一阵振动,同时也有一束炫目红光自庙宇之中冲天而上,但又像触碰到了无形的屏障一样,原路落回庙中。
人群霎时从里面鱼贯而出。
“神像发怒了!神像发怒了!”
有人大叫着。
但诡异的是,没有一个人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正相反,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平静的,甚至还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花盼君马上略向前走出两步,但很快感受到自己脖颈上的圈锁越收越紧,于是立即退了回来,艰难笑道:“诸位好生谨慎。”
众人定定站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的确显得格格不入。
月凌空面无表情,“继续说。”
“……立了庙宇后,城垣村平静了几年,但是众人渐渐发现,庙中的神像好像在慢慢改换容貌。起初大家只以为是自己多心,直到村里又死了一个人。”
“那人是怎么死的?”迟守守忽然发问。
花盼君目光朝这边望过来,按理说应该是在看迟守守,但叶繁枝却觉得他似乎是在打量自己。
可当自己将要对上花盼君视线时,他却又看向了江盛水,“不清楚,只知道人被找到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只是静静躺在前面那棵梧桐树下,已然气绝多时。”
叶繁枝有意吸引他目光,于是捧场道:“然后呢?”
花盼君却不看她了,只是闭上眼摇摇头,“唉,然后有人从庙中出来,说神像变成了死去那人的样子,于是马上有人进庙查看,发现果真如此,但等召集好全村有名望的老人共同商议时,神像却又变回了那红衣道长的模样。”
叶繁枝神色一凛,花盼君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此处古怪与师尊有关么?
其他人自然也听得出来,月凌空发出一声冷笑,“你怕是不知道那红衣道长是谁,这话说出来旁人听了是不会信的。”
江盛水也道:“花公子,果真吗?”
花盼君看着他二人,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自讲着:“此后,神像变成什么模样,村中对应样貌的人就会在不久后去世,所以后来村人们开始害怕,于是把庙宇和神像都打砸拆掉了,又由于家父曾与修道有过些缘分,家父便自请在庙宇原址上画出结界,修屋而居,原也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年,但是……”
他脸上显出悲戚之色,“但是一场莫名的大火之后,家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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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便变得不是很稳定,连带着结界也有所松动,没想到今日……这本该不复存在的庙宇竟就这么直直出现了。”
“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每个将死之人身上都会出现……”他眼神黯淡下去,“出现家母那样的情况,所以现在庙中的神像应当也是家母的样子,诸位若是不信,可进庙去查看。”
大地的晃动早已停止,各人的心却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渐渐泛出动摇与不安。
因为花盼君的话余音未落,他们就看见眼前的庙宇上方忽地出现了一个由魔气聚集的巨大黑影。那黑影渐渐张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端详众人片刻,随后伸出漆黑如墨的手掌,一把将花盼君捉了过去。
“救……”求救之声卡在花盼君嗓间,但最终还是没能叫出来。江盛水见状,手握流丹一跃而起,带着红色灵力的剑身卷着罡风直冲黑影的眼睛而去,却在将要接触到的一瞬间被猛地弹开。
“叮当。”
琉璃圈锁掉落在地,滚着转了几个圈,最后归于平静。
月凌空脸色难看地挥手把它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叶繁枝赶紧上前,稳稳接住有灵气护体而未有损伤的江盛水。
江盛水执剑而立,面上难得地显出不加掩饰的怒意,他低声道:“这魔物之中,的确有师尊灵力涌动。”
叶繁枝睁大眼睛,“怎会如此?师尊灵气中所含净化之力是世间数一数二,怎么可能与魔物共存?师兄是不是弄错了?”
江盛水摇头,“我的法术皆是师尊传授,不可能认错。”
叶繁枝噤了声。
她看着黑影带着一抹红色落回庙里,又望着渐渐压低黑透的天色,发现四面八方都正飘来以肉眼可窥见的魔气,细如丝缕却源源不断地注入庙中。
很明显的请君入瓮。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这个结界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实目的。
它要自己进入这座庙宇。
它知道年少时月凌空容易冲动,也明白江盛水当年的慈悲温润,更是拿捏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师尊这一事实。
但它明明可以在自己进入结界的一瞬间就直接把自己拉进庙宇,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去揣摩每个人的心思?
有一个最大的可能。
那就是它不知大家到底实力如何,不敢轻举妄动,现下它已探查清楚,所以迫不及待地显现出各种异处,只等众人上钩。
这种事情叶繁枝已然经历过多次,是以在想通的一瞬间她反而有些想笑。
自己不过是睡了一百多年,又不是死了一百多年,她的修为在道门中怎么也是数二的存在——第一是师尊,如今竟轮到一个小小魔物来算计自己了。
如此想着,她紧绷的精神竟奇异地放松了不少。
“师伯,咱们现在便快些进去查探吧,否则花公子恐有不测。”
迟守守像是知道自己心思似的,先自己一步把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