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阁主、扶桑国护国国师听见门外弟子惊呼,颤颤巍巍地出到庭院,只见空中有几缕橙色的火花缓缓飞往宗主殿。
是忱溪的法力,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弟子如这般纯澈,更何况还是扶桑国中极少见的驭火法力。
国师同几名弟子追着天上的火花一同奔到宗主殿,果见那几束微小的橙色火花附着在忱溪神主牌前的白烛上,那白烛也从底部开始慢慢变红。
天机阁太久没有烈火门的法力,这一变化,引得另一边藏兵阁上的煞火锏也开始躁动。
国师回想起忱溪出狱时双眼血红。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是我?!……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不该是这样啊——!”
国师伸手展开法术对着神主牌探查,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只是部分法力回来了,魂魄还没有回来……”
忱溪,你究竟去哪了,为什么连法力都从魂魄里剥离了?
你还在怨恨天机阁吗?
可为什么偏偏是今日?再有一天,就是要施展血鸳法术的日子了……
“你们!去查下今日王城出入境有何异动!凡进入王宫的人都要严加盘查!务必确保明日的施法现场万无一失!”国师严声吩咐弟子。
“诺!”
“再去神翳山谷看一下有无异动!”
“诺!”
当年忱溪看见码头遍地都是鲜血,整个人摇摇晃晃,神情恍惚问苏莫在哪,旁人答,被带去了神翳山。
神医,神翳,一字之隔,一个是救人的,一个则是悬棺葬人的。
等天机阁的人去追时,为时已晚,听几个山民不约而同说,看见那天有个人浑身带火从崖顶坠落。
神翳山悬崖万丈,谷底多生着剧毒的大型荆棘。
若摔不死,也会被扎死,若扎不死,也会被毒死。
于是国师就给忱溪立了神主牌,想要引魂归阁,而神翳山谷底巨雾弥漫、毒物横生,十分凶险,他们也一直没寻回忱溪的尸首。
运载的马车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进了王宫,星时有点郁闷阿木被换走了,他的小情报源没了。
扶桑国王宫为他预备的临时处所着实让星时惊讶,虽只是个偏角落的小宫院,一进门却有个偌大的水池,七八米深,二十米长宽。
院内别具一格地用深浅蓝色间杂白色琉璃砖铺了墙壁,与水池交映竟有一瞬间像是看见了大海。
星时很自然的从运送的水缸滑入到水池。
池中清凉洁净的水质让他不由得舒了口气。
再伸手细触,这竟是海水……
星时不解,四顾观察,看到有一机巧的装置在池边绿植内隐蔽,不断从宫外引入山泉,泉水先注入一小水池,又有一装置内置了许多白盐缓缓定量卸入小池中,随着波浪涌动,这水再流入到大池,大池另一边又有一出口不断把旧水换出。
看来这里的人还挺好的。
星时游到池边的巨伞下,水池四周均做了暗台,他半靠着边缘在阴凉处休息。
既然进入了宫殿,属于扶桑国国主的势力范围,应该不会有人再袭击他了吧。
虽远远比不上狭海城,但是这里已经比憋闷的水缸好太多了。
“嗯……”
星时仰起头,闭上双眼小憩,尾巴缓缓上下摆,感受着泉水的清凉,慢慢地放松自己的身体滑入池底,美丽的脸上渐渐露出白骨。
马车颠簸,时刻警戒,一直维持着幻象,他太累了。
人鱼护卫把守着院落,法师则进入偏殿的居室内休息养精蓄锐,为明日护法做准备。
又有一些宫人来报,问世子殿下及仆从想要用些什么,御膳房可随时传膳。
护卫和法师随意说了几种常见的鱼脍的吃食,又说世子无需用膳,因他为配合血鸳法术已经禁食多日了。
一时众人散去,小院宇又恢复了安静。
此时的神医山,苏莫赖在这里的草屋晒太阳吃药膳看闲书很久了。颜安青有些不悦。
他在苏莫酣睡的时候诊了她的脉,察觉其体内有股郁结之气。
虽然这家伙表面上看上去云淡风轻的……
“小莫啊,”颜安青一脸讨好的笑容靠近苏莫,手上拿了把铁铲,“传闻最近神医山后山有呲铁兽频繁活动,大家怀疑那片区域可能地下,大概,五到十米吧,或许有金子……”
“哦?”苏莫把盖脸的书拿下来,看着颜安青。
“小莫,你能不能帮我去挖挖看,若是能挖到,咱俩对半分,之前欠的医药费都一笔勾销!”颜安青傻笑得灿烂。
苏莫皱眉,“可是快到要入宫的时间了……”
“你那么大力气,挖快点就行,等你结亲之后肯定一大堆事,我自己一人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
“挖的时候最好能喊出声来,把呲铁兽吓得远远的。”
“求你了,‘大将军’,帮帮小的吧……”颜安青做出很搞怪的恳求的样子。
“……好。”苏莫有点受不了了。
于是那天下午,神医山后山爆发了人的怒吼声、地动山摇,山边的百姓还以为有了地震。
这事后来被以讹传讹为,神医山后万虫洞里的公主捆锁多年已变成了怪物,被释放当天狂吼着要生吃了刚上岸的狭海城世子。
金子还没有挖到,苏莫被召入宫。一番运动,她心情倒是畅快多了。
国主在御书房见到浑身是土的苏莫很不满,不过细打量其伤疤倒是去得很干净。
于是国主又屏退旁人,一番语重心长地吩咐苏莫要善待世子星时,若是法术顺利,以后还要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以保护世子为第一要务。说其为海长城替身之事,不可再说与第三人知晓。
“人总有生老病死一天,那时怎么办?”苏莫疑惑。
“或是狭海城再选一媒介,或是我们找到不用肉身媒介也能维持海长城的方法。”
苏莫又是一阵无奈,只说这服务要加钱,她要峡湾那片地,以后养世子用。
“他变成人以后就不用游泳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要是法术失败,活着,但是没有变成人,还是鱼呢?要是成功了一半,变成一边是人一边是鱼,但是竖着分呢?要是成功了以后思乡、还想重拾旧趣呢?”苏莫边说边比划,一脸认真。
“行行行!给你给你!现在就滚!去玉漱斋好好收拾下自己。这一身的泥巴,地都让你站脏了!”
苏莫闻言低头,果见四周青黛如镜的金砖上全变得灰扑扑的了。
另一边。
星时从假寐中惊醒,在水池底睁眼,发现小火就坐在他旁边。
“怎么回来了?明明还有时间啊!”星时面露愁容,游上水面,看看天空,推测才到傍晚。
“这城里有个大木阁楼很怪,我一靠近就疼得要死。我担心你,就飞回来了。听守卫说你们路上遇袭了?”
“对方技艺不精,没有大碍。”星时定睛细察小火,发现其身上的橙色暗淡了些,其他与寻常一样,心中也是疑惑,但仍柔声说,“没伤着就好,绕开再去找找吧,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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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我警戒,就不会这样!我再不离开你了!”
小火话没说完,院落门口闪过一个宫人的身影,未看清男女,透过侍卫往里望了一眼,惊叫一声就跑走了。
星时吓了一跳,立时施了幻象术。
玉漱斋是国主临时为苏莫安排的住处,众宫人伺候苏莫沐浴梳妆,给她换了浅云色公主的常服,衬得整个人如雪团儿一般。
这居室明亮,屋内摆设很多茉莉花,香味弥漫如浸在蜜中。
苏莫去翻翻架柜,见没有太多有趣的书,有一本叫《女诫》,似是特意放的,她翻了两下放下了。
难道“大婚”之前,不是应该看点春宫图之类的吗?
于是无聊便想早睡,丝绸被褥花纹华美、触感柔软,但苏莫却怎么都睡不着,这地不熟,她心不安。
索性趁着天还亮一个人偷溜出去闲逛。
溜到了安宁宫,见院门虽开,每间殿宇却都重锁封闭,遥遥一望如冷宫般破败。
这地方和天机阁一样让人厌恶。一种熟悉又陌生的交叠感令人头晕作呕。苏莫很快就离开了。
走了许久,王宫偌大,可没有一个安心可靠的所在。
广厦千间,夜眠不过八尺。苏莫有点想念小草屋里的暖炕,那里的药香又淡又安全。
“算啦不想了,睡不着不如去御膳房!”
秉承着死也不能当饿死鬼的准则,苏莫一直蹭吃蹭喝直到太阳西垂,御膳房有国主的命令只得有求必应。
“话说,狭海城世子那边用膳了吗?”苏莫一边啃着牛蹄一边拿着馒头。
“禀公主,护卫和法师都用过了,他们的世子在禁食。”
“哦。”苏莫继续埋头坐在御膳房的专属小桌里干饭,其可持续扩增的饭量惊呆了众宫人。
“我想再来一碗牛肉面,再来份豆腐火锅……”苏莫话音未落,只听得殿外有人小声啜泣。
“怎么回事?传进来。”苏莫说道。
原来,因人鱼族护卫颜值高得惊人,很多宫人都好奇去偷看狭海城世子的面容。
有吓吐的,有吓哭的,有吓傻的。
大致情形是,前一秒还美艳绝伦,再看一眼就变成……
有说是被寄生的带獠牙的黑刺虫类,有说是绿身火发的呆头鱼,有说双眼生在一边,有说不是,只有一单眼生在头顶……
苏莫放下牛蹄,摇头叹气,这世子精力真是好。
得去敲打一下。
一边在院墙上望风的小火,有些百无聊赖,他发现星时上岸后很调皮,明明只要关门或者沉入水中就行,他偏偏要大敞着门,引得宫人来看,再靠着小火的信号用幻象术吓人。
若是传来哭声或者尖叫声,小火看见,那时星时总会嘴角轻扯,略显疲倦的脸上泛出一丝很淡的满足的笑意。
算了,他开心就好。
慢慢太阳落山,余晖撒入院内,再没人敢来了,星时吩咐关门,自己卸了伪装,靠在水边闭眼休息。小火也在墙头上望着晚霞泛出睡意。
日光渐渐暗去,琉璃砖反射的光芒越来越温柔,星时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仿佛灵魂飞出了残缺的身体,回到大海,做起轻飘飘的梦来。
天完全黑了,升起一轮满月。
正半睡半醒、身体疲惫地发木的时候,星时感觉自己左肩有手指轻戳,
“喂,你……”
熟悉的触感瞬间如电光传遍全身,星时立刻清醒闪避转身,眼睛大睁,不可置信地望着刚刚背后近在咫尺的人。
心速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