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见面的是路远灯,如今故意不见的也是他。
宋椰等没了耐心,刚拉开门想要离开,就撞上迎面走来的Lucy。
“宋先生,久等了。”Lucy脸上挂着歉意的笑,“路总已经开完会了,他现在就在办公室等您。”
宋椰压住了夺目而出的念头,微微一笑:“劳烦了。”
Lucy本就在暗暗观察着宋椰,如今这般近的距离看着美人一笑,内心直呼心脏受不了。
“您跟我来。”
今日宋椰穿着一身男士私人定制的裙装,长长的礼服遮住细白的脚腕,却丝毫不显女气,外面搭着香奈儿宽松垂落的深灰色西服,西服扣子掐住极细的腰线,显出独有的斯文败类矜贵富公子的慵懒味,尤其胸前还别着一个山茶花胸针,洁白无瑕。
原本是十足封建糟粕的沉闷衣服,在山茶花的点缀下反倒衬托出了另一种殊色,让人记得他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夫,心中的邪念却不减反增,反倒是已为人夫的另一种禁忌的韵味,让人只想抛却所有伦理道德一摘芳泽。
漂亮的桃花眼眼波流转,看人一眼都足够令人主动踏进这甜蜜似砒霜的漩涡。
Lucy连忙移开眼不敢再看,低垂着头只呼罪过。
宋椰完全没有察觉到Lucy的异样,反倒是一路观察路氏的办公室,员工都在低头瞧着键盘,办公室内安静地只有走路的声音。
一看就是被资本家狠狠压榨的疲倦牛马,宋椰内心暗暗感叹,替他们身在路氏,以及他们为路远灯这个没有同理心的资本家工作的惋惜。
Lucy抬手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
Lucy推开门,宋椰刚好瞧见路远灯正坐在背后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前办公,见他们进来,冷冽锋利的眉眼看过来时,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他穿着一身正经规矩的黑色西装,身上没有什么点缀,唯一搭在宽大办公桌的宝蓝色腕表,小说中一句话就能天王凉破霸总的具象化。
路远灯今日梳了个背头,一丝不苟的,头发上不知道碰了多少摩丝发胶。
宋椰在内心默默吐槽,但面上却不见分毫不满,笑意盈盈地开口:“路总。”
Lucy收到boss的眼神后,离开办公室还体贴地关好了门。
“霍夫人,请坐。”路远灯从办公桌站起身,领着宋椰坐到了办公室另一处的沙发茶几上。
举止有礼,丝毫不见让他在会客室等了两个小时的羞愧,宋椰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坐在对面。
路远灯给宋椰倒了杯茶。
“不知道霍夫人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宋椰垂眸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笑着拒绝,“我就不喝了,已经喝了两个小时的茶,再喝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
路远灯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只是坐在那里等了两小时就不开心了,就开始暗暗地露爪子了,这脾性是真大。
“抱歉,是我疏忽了,让霍夫人久等了,下次若有机会必定登门道歉。”
若有机会就等于没有机会,商人惯用的圆滑拒绝的口径,宋椰也没想着还有下次,就这一次他就要搞定路远灯。
宋椰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文件和霍氏近年的财务报表,“今日我来是想和路总谈一个合作。”
“我想您可能也有耳闻,我是霍氏新上任的董事长,但是我毕竟在霍家名不正言不顺,霍氏本就水深火热,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还不知道能坐多久,就会被霍家那群吃人的亲戚拉下台了,居安思危,我也努力让我这个位置能坐的安稳。”
宋椰可以说是拿出了100%的真心诚意,几乎是掏心窝子的话,但路远灯接过文件后垂眸静静翻看着,没有接话。
这是什么意思?宋椰心里被路远灯这幅姿态吊的七上八下,像是悬在颈侧的刀,迟迟没落下。
路远灯没说话,宋椰也没继续说话,办公室内只剩下纸张翻开的声音。
等路远灯看完所有的内容后,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黑眸沉沉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诚心说,宋总带来的诚意很足。”路远灯声音低沉,缓缓开口。
宋椰也跟着正襟危坐。
“但是......”路远灯嗓音一顿,“宋总凭什么认为就这些东西,就值得让我去淌霍氏的浑水。”
声音清清冷冷的不通人情味,像是在宋椰心里下了一场大雨。
果然,路远灯就是个冷酷无情的装货,宋椰下定了决心,蓦地站起身。
而路远灯依旧在说着,“抱歉,宋总,您这个买卖我做不起,还请回吧。”
“Lucy......”他刚叫出助理的名字,剩下送客两个字只能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路远灯的黑色瞳孔猛然紧缩,动也不会动,说话也不会说了,整个人像是被滑稽地定格。
宋椰拉开藏在衣裙下摆里的拉链,黑色的男士裙装高高开叉,露出白皙细长的腿,原本旁人看一眼都觉得沉闷古板的衣服,衬得腿更是如雪般白嫩,若隐若现,露出难以窥见的风光,令人血脉喷张。
路远灯只能狼狈地移开眼:“你......你怎么这般不知廉耻。”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之跨坐在路远灯身上,高高开叉的衣摆将宋椰白皙软嫩的腿明晃晃地展现在路远灯的眼前。
赤.裸.裸的勾引。
像是稍稍一用力,就能留下红色的被人欺负的指痕。
平日里气质凌然矜贵的路远灯,发丝落下了几根,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宋椰看穿了男人的口是心非,双手揽住路远灯的脖颈,“路总,刚才您就可以推开我,但您没有,不就代表......”
他直视男人的黑眸,笑意盈盈:“你我是共谋吗?”
路远灯眼里的坚持摇摇欲坠。
“方才的问题我再问您一遍,霍氏这个忙您帮,还是不帮?”嘴唇微张,露出内里的贝齿,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吐出香气,而这些香气飘飘悠悠将路远灯缠绕至死。
而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霍氏,为了守住霍修霆留下的家业。
路远灯双眉一蹙,眉眼满是郁气,为他被宋椰浅薄的勾引而蛊惑生气,而另一方面是深压在内心的不爽。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只手掐住了宋椰伶仃纤细的腿腕,大手钳制住不断乱蹬的双腿,抿出一个笑,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狼狈。
上位者的气息凌然,仿佛将两人的位置全然颠倒过来,他义正言辞地开口:“嫂嫂,你别这样。”
这句嫂嫂,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可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伦理关系,硬要牵扯,路远灯只是霍修霆的远房表弟,但这个关系子虚乌有,若不是霍家和路家曾有联系,他们根本毫无牵扯。
宋椰本想开口骂路远灯虚伪,忽然察觉到被他压着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他思考了半晌,刚才脸上胜券在握的神情隐隐撕裂了口子。
“你......你不是养胃吗?”宋椰惊愕地结巴。
哈?
路远灯怒极反笑:“谁跟你说我是养胃的?”
宋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路远灯身上爬上去,默默低头收拾残局。
尴尬的沉寂蔓延整间办公室。
刚听见boss叫她名字的Lucy,敲了敲门:“路总,是有什么吩咐吗?”
路远灯的身体深深陷在沙发中,眼神流动着难言的情绪,回道:“没事。”
Lucy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所以你道听途说,以为我是养胃,今天才来蓄意勾引我,我说的对吗,嫂嫂?”
宋椰捂住脸,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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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逃里这间办公室,“别说了......”
真是出了个大糗。
他再也不信那些八卦谣言了,刚才他亲自印证了,路远灯不仅不是养胃,似乎还行的很。
宋椰低下身,拿起散落在桌上的文件,“路总若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另找他法。”
“我先走了,刚才的事情路总就忘记了吧。”
路远灯没有开口,双眸闪着暗芒,看着宋椰一步步离开办公室。
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路远灯一动不动地坐了半晌,知道那道身影没有了回来的可能性,眉眼烦躁地扯松束缚在脖颈的藏青色领带。
轻骂了一句。
-
宋椰离开路氏后,给叶助理打了通电话。
不多时,一辆黑色低调的宾利出现在宋椰面前,后车门的窗户缓缓降下,露出霍严的不悦和不耐烦地眉眼。
“上车。”
宋椰现在没心情跟霍严这叛逆小孩,无言上了车,对上前视镜叶助理关心的眼神,摇了摇头。
霍严没发觉宋椰和叶助理的这些小动作,开口发难:“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抱歉。”
宋椰果断干脆地开口道歉。
一下子打得霍严措手不及,往常宋椰都会跟他呛声,暗暗嘲讽他,难不成是转性了?
霍严暗暗观察宋椰的神色,最终还是咽下想好的挖苦的话,甩下一句:“知道错就好。”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霍家司机开车技术很好,一路平坦顺利地到达霍修霆下葬的墓园。
宋椰和霍严拿出后备箱准备的一些祭奠用的东西,走到了霍修霆墓前。
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霍严烧着纸钱,抬头看着崭新的石碑上父亲的灰色照片,他跟霍修霆作对了一辈子,他以为是他是恨他的,恨他忙于事业,恨他害死了母亲,但如今人死灯灭。
霍严的心境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侧头看着从方才就压抑沉静的宋椰,想来他也为父亲的死感到伤心难过吧。
若不是因为爱,他年纪轻轻还有大好前途,怎么会选择嫁给他父亲呢?
而宋椰心中沉闷是因为在刚在路远灯面前出了丑,加上他和霍修霆的交易深深压在他心头上,他如今看着霍修霆的照片,就像看着压在他头上的最大债主。
宋椰内心叹了口气,若是他守不住霍氏,想来恩人就算到了十八层地狱也要爬出来骂他不守信用。
烧完了最后的一点纸钱,天空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叶助理,我想在这里再呆会,你和霍严先回去吧。”
叶助理也没多问,只是递给他一把伞:“宋总,别淋着雨了。”
宋椰接过伞,点点头:“放心吧,我等会就自己回去。”
最近的事太多,他觉得霍修霆的墓地安静,能安安静静地让他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没有了路氏的帮助,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但他看见霍严可怜他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青春期的小孩脑回路真的很奇怪,宋椰也懒得去跟他解释。
等他们离开后,宋椰一个人在墓前静静坐了会,眼见雨越下越大,他也打着伞准备回家。
墓园在半山腰,地点也偏僻不好打车,他撑着伞缓步走着,准备走到山下再打车回霍宅。
天色渐黑,雾蒙蒙的灰天,一人伶仃撑着伞,踽踽独行颇有电影寂寥孤独的味道。
忽地,一道刺眼的车灯硬生生吹散了宋椰周遭的黑沉。
车缓缓行驶在他身前停下,车窗缓缓降下。
宋椰抬眉,看向车里的人,他原以为是叶助理来接他,未曾想后车座的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你就这么念念不忘你死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