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众星捧月来，怪不习惯。”
白衔光“啧啧”两声，臂肘架上张归远的肩，有一茬没一茬地摆弄店内装饰物，丝毫不在乎店内其他食客怪异的目光。
当然，自从有了晚秋儿和姚仝姚顷，祝余接待的客人越来越少，哪天意趣使然才会露个头。
他微笑地扫视四周，确保所有人保持安全距离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唤来紫霄鹤云鼎，“咚”的一声，张归远飞了出去。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闪现在白衔光眼前，但他仅仅愣住瞬间，便极快抽出重剑格挡住紫霄鹤云鼎的攻势，成功躲过一劫。
论敏捷，符修还是差点意思。
他正得意想着，却不曾料到一把银剑直突突刺向大腿。
迎面而来的是祝余挑动的细眉：“你怎不长点记性？”
“我完美的造型！！”
随着一声哀嚎，张归远已然回来，盯着白衔光鲜血横流许久，紧促凝重的脸才稍稍好转。
倒霉的不止他一人就好。
祝余心满意足收回剑，顺势藏在偌大的紫霄鹤云鼎之后，约过十秒才敢露头。这时张归远手中的天雷符已抛洒干净，面色不愉地踩了白衔光一脚。
白衔光：“强烈谴责你俩！”
祝余:“多大点事，又不是没挨过。快快起来罢，我去带你们找个称心如意的隔间，免得吓坏了其他食客。”
白衔光:“得得，你若是掉修为的同时也让身体变脆弱就好了，到时候一个爆破符肯定让你跪地求饶。”
祝余：“呵，梦不少做。”
她反手给了他一拳头，笑眯眯去了二楼新装的房间，又一人一脚踹了进去。
别的不说，九卿蛮这独具一格的教育方法真是舒坦。少踹一脚膈应，多踹一脚响亮，绝不心忧任何人。
白衔光目光幽怨扫除自己衣袖上的尘土，看向祝余:“你最近没跑出去吧，道盟那边快气炸了，正用各种法宝找人，还立下各种誓言不会轻饶。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动了真格，反正已经惊动了禅宗全体上下，姐妹，你悠着点。”
祝余仍旧笑得璀璨：“谁说禅宗为了前几天难堪的事才重出江湖？现在空心人已经瞒不住了，修仙界正是危亡存急的时刻，他们继续大隐隐于野还有必要？”
白衔光：“有点道理，但道盟想宰始作俑者的心是真的。”
“行，那我就低调低调，谁让我是个听劝的人。”
见祝余没有丝毫悔过自新，他又狠狠一阵无语。
只怕她压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不过也见怪不怪了，若是她能听进去自己所言一次，也不会树敌万千。
等祝余走后，二人像上次一般扫码点单。
熟悉的页面一经打开，满目的菜品全涌上来。
甚至，他竟看到一些现代小吃、花里胡哨甜点、中西结合菜肴。
这简直就像回家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师弟，你有何想吃的东西吗？千万别客气，毕竟是你掏灵石。”
张归远煞有介事地扫了他一眼，心里白眼快飞了出去。
就说他没事怎么会叫上自己，原是自己没钱需要一个兜底的。
还以为他担忧祝余被针对故才冒着被骂的风险跑来这里，纯是他嘴馋才来到这儿，真浪费感情。
“师弟，别愣着呀，快选菜！你选完我还要选，磨磨唧唧难成大事！”
“哦。”
他接过白衔光递来的灵板，更准确来说，是白衔光归还自己的灵板。轻轻望向五彩缤纷的页面，他犹豫了片刻，上次来这里的体验是食堂任何饭菜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美食是无可替代的，这里每一份吃食都独具风味，难以抉择。
上次那些菜品至今历历在目，想吃旧的，却也想尝试新的。一时间，他感觉大脑里生出两个声音撺掇他，举棋不定。
不如五五分算了，既有旧的也有新的，雨露均沾。
白衔光夺过灵板一看，可乐鸭、蒜蓉粉丝虾、北京烤鸭、蛋黄酥被选中，明明白白摆放选中栏中等待付款。
“你爱吃鸭肉？”
他刷起浏览记录，却发现里面含有鸭肉的菜品占了大多数，不禁疑惑。
张归远没有回应他，只是催促他快选，少关心那些不必要的事情。
此话一出，白衔光便知晓他喜爱鸭肉的事情，衣袖一挥慷慨说道：“师弟你别害羞！我等又不是无情道选手，有点喜好纯属正常，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快选！！”
“别夺别夺，我马上就选完了。”
挑来选去，他最终看上了荔枝肉、问政山笋、杏仁豆腐。
传统菜总不会出大毛病，更何况他还有手艺傍身，能修。
定下菜单，他自信地转动扇子：“信我，就别买教程，我可以做出这些菜。”
张归远站于他身侧，一脸绝望地看向灵板里“支付成功”几个大字，听不进去一句话。
原来白衔光没有坑他，教程真没有购买。
区区几个灵石而已，何必节省！！
到时候的菜真的还能吃吗？
他不敢想象。
可白衔光却无法理解他的崩溃，还在摇晃那把破折扇口出狂言：“你又不是没尝过我的手艺，人与人之间没必要那么设防。
别低估我，我的手艺不输祝余，厨神不是开玩笑的。”
“……滚！”
最终，青鸟衔来食材，华美的羽翼绕着整个隔间飞行几圈才缓缓离去。
而隔间里面，家具被炸飞炸黑炸成渣，白衔光被熏的衣衫不整，一张俊美的脸黑得可怜。
他愤愤然抱走食材走向唯一没被炸坏的厨房内，抹了把脸，开始制作美食。
北京烤鸭的鸭子已经被祝余处理好，该有的卤汁已经淋好，该添的蜂蜜也已涂好。
鲜嫩的鸭子哪怕隔着一间屋子也能闻出那股温甜的蜂蜜香，正丝丝缕缕地勾着他尝尝。
这种品阶的鸭子，只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他抿唇片刻，操起刀来切下鸭子的薄薄一片肉，直至鸭子被他切干抹净，只剩骨架。
那些整整齐齐的肉片被他规矩地摆放，肉皮红润，肉片肥美，筷子压下去，似乎还能听出“滋滋”冒油的声响来，肥而不腻。
调制酱料，制作卷饼，和好的面团在他的手中格外柔顺，抻拉揉搓，一张又一张卷饼出世。
幸亏祝余提前卤过鸭子，否则北京烤鸭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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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才能吃上。
明日才回去，不就被宗门发现自己偷溜出去找食吃？
不行不行，这就有些吓人了。
简单地欣赏完自己的厨艺，他着手准备下一道美食。
荔枝肉，一道独属于他家乡的家常便饭。
制作过程从小见到大，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
取出上好的上排肉切成条状，再用花刀切法切出状似荔枝的纹路，最后逆着纹路切成小块。
这些上排肉又被撒入鸡蛋黄、胡椒粉、地薯粉等调鲜备用。
随后开始闷煮土豆块，直至七八分熟左右。因他个人爱好一抿化开的土豆，经常将土豆煮得透透的，这次也毫不例外。
等调制好荔枝肉的料汁，就可以将油炸好的荔枝肉与土豆块放入料汁内翻炒收汁，等料汁收汁完成便可捞出。
其他菜于他而言并非难事，只要稍加等待，轻轻松松就可出炉。
等所有菜的芬芳馥郁散到张归远身旁，他才不得不承认，白衔光就是个厨艺大王。
跟着他的人有福了！
白衔光得意洋洋地坐上一片废墟内，全当周围是荒土风装潢，没有一丝荒唐的不悦。
“来，让你重新见识见识师兄为何敢自封厨神！！”
“好好吃饭！别爬桌子！”
稳住白衔光愈发上天的心，张归远才握紧筷子，直指北京烤鸭。
北京烤鸭皮油脆可口，轻轻嚼下去，焦香与油香瞬间散步整个口腔，醇厚浓郁。
略过薄如蝉翼的鸭皮，肉质细嫩丰腴，混着鸭皮一同咬动，满口流油的瞬间还富有一丝微微的嚼劲，唇齿留香。
他仿着白衔光的模样，又夹起几根黄瓜放入薄饼里，带着两三块鸭块卷成一个桶，最后沾了些酱汁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放入口中的瞬间，酱料的甜与鸭肉的咸混合在一起，而另外的黄瓜则冲到了甜咸混合时的怪异感，使鸭肉鲜美的同时又带走一层果木香，香沁入心。
“如何啊，我没框你吧！”
张归远凝视着他那张笑得皮痒的脸，毫不留情地选择不回答。
给点阳光就灿烂，这次让他得意了，那下次就敢飞上天！
“吃你的，别蹬鼻子上脸。”
这算他最后的忍耐。
“你承认了！你承认了！！！”
这下好了，最后的忍耐也没了。
“滚！”
他彻底老实了。
张归远又转向荔枝肉，筷子夹下去，开花的肉便放进口中品尝起来。
炸过的肉酥脆爽口，细腻的汁水浸润肉的每一寸纤维，酸甜中又带走咸香。肉质紧致，咬下去鲜嫩嚼劲，软嫩多汁。
而那土豆被炸的软烂四溢，外层清脆甜腻，内里软似流水，轻轻一抿便是成泥的土豆。
他一边吃着，一边回味。
身侧的白衔光没再敢出口夸赞自己，但心里早夸成了一片大江，滔滔江水不尽。
吃完所有，他才敢再次张口说话：“下次还来，到时候师弟可要跟紧我！”
张归远脸色淡淡，双手抱胸：“你有钱买食材？”
“你的就是我的，我不就有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