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名唤李祐,与已故的太子李祯都是温献皇后所生。
温献皇后是当今皇帝的发妻,也是这一朝第一任皇后。
在旁人看来,帝后鹣鲽情深,史书上更是曾经留下过“帝后感情甚笃”的字句。
可惜造化弄人,母仪天下的国母却在生产幼子之时血崩而亡。
冀王便是那个幼子,也是如今温献皇后尚留于人间的唯一骨血。
温献皇后原本就是皇帝尚为太子之时的太子妃,又是皇帝的第一任皇后。单从嫡庶一条,冀王并不逊于齐王的身份。
只是冀王今年只有十岁,神智尚未成熟。
李汝萤觉得,只要不是齐王,谁人入住东宫都很合适。
李汝萤头一回觉着,她的阿耶竟圣明了一回。
只是小小的冀王以后便要独自住去宽阔却又孤寂的东宫,李汝萤的心头不免有些怅然。
“公主?”雾月见她有些呆怔住了,连连轻声唤她。
李汝萤回神,问:“阿祐现在何处?”
“册立太子的旨意还没有正式下发,如今冀王殿下仍在宫里的潜渊殿中。”雾月抿唇,“公主要去看望冀王殿下么?”
……
潜渊殿外,一道有些粗壮的小身影正在一棵树下仰着头,指挥着小宦官爬上树,去摘卡在枝杈上的纸鸢。
“阿南,你别抖啊。”
小宦官阿南身形瘦弱,此时趴在不甚高的枝干上,小细胳膊小细腿都在止不住地打颤:“殿……殿下,我……我恐高……”
树下的小胖子卷卷袖管:“唉,那你下来,我来!”
阿南哪敢真叫冀王爬树,硬着头皮道:“别,还是奴婢来,奴婢来!”
小胖子却是已经双手抱住了树干,正要上爬时,便被人从背后拍了拍。他回头一看,立时双目一亮。
“阿姊,你来得正好,阿南这个胆小鬼,摘个纸鸢都怕。阿姊快露一手给他瞧瞧!”
雾月拦道:“小殿下,您可饶了奴婢吧,公主若真爬了,奴婢指不定又要浆洗好久的衣裳。”
冀王道:“那……要不然你再给我做一只纸鸢!要跟这只一模一样的。”
阿耶不许他放纸鸢,这只被卡在这没人要,他这才得以偷偷将之捡走。
“奴婢不会……”
雾月嗫嚅间,李汝萤已经踩着枝干三两下爬上树去,拿起纸鸢向下扔:“来,阿祐接着。”
雾月见状忙去树下应着她:“公主,您慢些——”
眨眼间,李汝萤已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冀王接了纸鸢,愉快地牵起李汝萤的手:“阿姊,咱们一并放纸鸢!”
他捏捏李汝萤的手,撇了撇嘴,“阿姊这两日怎么瘦了,是不是他们做的东西不好吃,叫阿姊饿着了?”
冀王生性天真,这两日有关她被关押的消息想必都是避着没与他说的。
李汝萤俯了俯身,指尖捻去他唇侧的糕点渣,道:“是啊,阿姊殿中的饭菜都不好吃,阿祐殿里可还有更好吃的么?”
冀王弯着两个小月牙,左右顾盼几下,神秘兮兮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压低了些声音。
“阿姊来得正巧,这是二皇兄才从宫外给我带来的好吃的,阿姊悄悄吃了,莫要告诉阿耶,免得阿耶要恼。”
纸包打开,是剩了半块的糖酥饼。
冀王有些不好意思,“中午才吃了,现下有些吃不进了。”
李汝萤脸上的笑忽然凝住,取下发上的银簪便在这酥饼上试测。
见银簪未变色,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以齐王的性子,既然特地叮嘱了阿祐不叫他说与旁人,怎么想他都会因着太子落空一事在这酥饼里做些什么手脚。
她将酥饼放在一侧的石桌上,叮嘱道:“日后二皇兄给的东西,阿祐偷偷扔掉不要吃。”
冀王道:“可二皇兄带来的吃的宫里都没有……”
李汝萤扶住他的肩头:“下回,你有想吃的,阿姊带你出宫去买新鲜的,但二皇兄给的,不许再吃了。”
冀王听到出宫,登时雀跃起来。
“阿耶不叫我出宫,我真的可以出宫么!”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
李汝萤勾了勾小指,与他拉勾。
冀王顺势拉起她的手:“好了阿姊,我答应你,现下咱们放纸鸢吧!”
李汝萤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纸鸢。
忽有一道影子飞快在李汝萤眼前闪过,便听得阿南驱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去去去,哪来的狗。”
这狗竟是叼起了李汝萤放在石桌上的那半截酥饼,飞快地咀嚼起来。
阿南驱赶不得,便将这狗从桌上抱起,道了声“祖宗”,又弯下身子,“玩去吧。”
这狗却没有预想的一般从阿南怀中跳下,反而身体骤然僵硬起来。
阿南看着它翻着的双眼,霎时面色惨白,浑身打颤,对怀中的狗竟抱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一时没了分寸。
“这这这……这……!”
怎么就死了!?
李汝萤循声看去,却见那狗的嘴边仍残留着一小截酥饼。
不好,这酥饼竟真的有毒!
她顾不上这狗,忙用手去抠冀王的喉口,兼之又一下一下挤按着他的肚子。
“吐出来,快吐出来!”
冀王被她抠得干呕连连,忙向后退避,他伸出手挡住李汝萤的动作:“阿姊……我没吃!”
李汝萤不信:“另外半截酥饼你不是吃了么?”
冀王道:“我方才刚将酥饼掰开,看到阿姊你来了,顾着来寻阿姊,那一半就掉到地上了。”
李汝萤追问:“可你方才唇边还有饼渣。”
“那是我殿里膳房送来的糕饼。”
冀王一边说,一边去将阿南怀中的小狗接过,“怎么回事?”
阿南手上的重量虽骤然轻减,可心中却依旧有千斤巨石坠得难安。
李汝萤对阿南道:“今日之事不许对外多言,往后宫外的东西无论谁给的一律不许叫冀王吃。”
“是……奴婢明白……”
其实阿南不过也才十三四岁,乍见这样的事腿都要软下去了。
“阿祐莫急,它许是睡着了,二皇兄府中有神医,我去寻二皇兄,一准能将它治好。
李汝萤将那狗从冀王怀中接过,“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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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与小公公放纸鸢好不好?”
冀王点点头,眼神仍落在那狗身上:“那阿姊一定要将它治好,下回我还要叫它与我一块放纸鸢呢!”
李汝萤很快来到齐王府。
她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直叫齐王府外奴仆倒吸一口凉气,竟像是抱着来索命的。
“小皇妹,才分别不久,就这般思念为兄?”
齐王穿着一身宽大的家居常服向李汝萤迎了上来。
李汝萤将身体冰凉的小狗伸抱向齐王面前。
“二皇兄可认得它?”
齐王挑了挑眉:“小皇妹新得的?就是怎么瞧着死气沉沉的?”
李汝萤冷笑:“拜二皇兄所赐,它替阿祐挡了一劫。”
齐王面色未动:“本王不知小皇妹是何意思。”
李汝萤从袖中取出用帕子包裹着的酥饼,捻给齐王看:“或许二皇兄想起来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神色。
“二皇兄还是想不起来也无碍,一会元公公来了,二皇兄跟着元公公同去御前,见到那剩余的酥饼想必便能全都想起来了。”
齐王眸色深沉,唇角牵出凛然的笑意。
“本王今日从未入宫,出行记录一查便知。反倒是皇妹你,终日混迹市坊间,想是被刁民蛊惑了心智,竟斗胆要冒着毒杀储君的风险,一心想要嫁祸本王。
“前些时日,小皇妹便如此攀污过兄长,这回,阿耶可还能饶得了小皇妹你?”
李汝萤嗤笑一声:“二皇兄现今是不打自招了?我何时说过什么毒杀储君?”
“你诈我?”齐王眉峰微动。
李汝萤知晓齐王既然胆敢下毒,便一早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届时若冀王真的出些什么事,也牵扯不到齐王头上。
虽现今冀王万幸没有被齐王所得逞,可李汝萤不敢不去管。
齐王是个疯子,连心悦她这样的胡言乱语都能编造出来,她不相信齐王不会再做些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今早我对二皇兄说青杏曾留了书信并非虚言,二皇兄应当知晓,我去看了青杏。”
青杏已经下葬,这书信其实是李汝萤从书房中顺手捡的一张练手的稿纸。
“你这是想同本王做交易?”
齐王眼风凌厉地打向她,唇角微勾,“可惜,晚了。”
话音一落,他伸手扼住李汝萤手腕,轻轻一拧,便将李汝萤手中的信拿回自己手中。
他指尖一挑,双眸垂视纸上的字迹一眼,唇畔的笑意霎时凝滞住,单手将之团成了一团。
“小皇妹,你骗我。”
李汝萤道:“我自然不可能只身拿着这般重要的东西来寻你。”
齐王笑道:“所以你是想以此要挟我,要我放过冀王?”
李汝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的确是想要齐王心中有所忌惮。
齐王唇角轻勾:“且不说一介罪人之女前后攀污之言当不当得真,便是为兄现下想挽留什么,也来不及了。”
李汝萤问:“你这话是何意?”
齐王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去耳后。
“有毒的并非只有酥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