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度,如梦易逝。
仙女的幸福魔法消失后,灰姑娘面前只剩下医院的沉闷走廊。
觉晓带着满身可疑的痕迹做完公司体检,想到乐队主唱的女儿还在这边住院,便去借机探望。
推开病房门时,她正虚弱地躺着。才四岁的年纪,却被先天性心脏病折磨得格外脆弱,像只纸折的蝴蝶,一阵风就能轻轻吹走。
“晓晓阿姨!你今天也好漂亮呀。”
小姑娘看到她,立刻挣扎着要坐起来。
“乖,别动,”觉晓赶紧上前阻止,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玩偶:“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猫猫!”
小姑娘惊喜地抱住礼物,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在旁看护的主唱满眼温柔,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抬头示意觉晓出去聊聊。
*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区,觉晓心下不安:“怎么,情况不好吗?”
主唱姐姐名叫鹿栀夏,多年前当过十八线艺人,而今是位挺不容易的单亲母亲。两人同为大城市里的孤舟,相识已久,早成挚友。
她无奈苦笑:“医生说最好三个月内做手术,但合适的供体太难等了。”
“会等到的,”觉晓安慰性地扶住她的手腕,“钱的事你别担心,手术费我可以想办法。”
“你自己还有房贷呢,”鹿栀夏知道她的情况,如往常般拒绝,“少跟我两肋插刀。”
觉晓来时路上本打算吐槽一下工作的烦恼,此刻又不愿让朋友担心,故意笑得轻松:“不至于,我们项目富可敌国,还能少了奖金?”
成年人之间,愿意无条件地借钱,便是最货真价实的情谊。
鹿栀夏眼眶发红,并没讲矫情的话,只揉着鼻尖转移话题:“对了,你昨晚给我发的什么照片?有情况啊。”
觉晓心内尴尬,笑了下:“醉酒而已……”
“去谁家过夜了?谈恋爱了?”鹿栀夏发现新大陆似的追问,“什么人能让你有兴趣?”
虽然是个淡人,但觉晓敢作敢当。
她对朋友承认:“那倒没,只是睡了。”
……
这话差点害鹿栀夏被口水呛到,毕竟觉晓平日文文静静地与世无争,不像能做出如此狂野之事的开放姑娘。
对于昨晚的意外放纵,觉晓自己也很难解释。
小时候当然有过期盼,珍贵的第一次要灵肉与共。后来渐渐长大,沉浮于人海,方知世事难料,自己未必能如此幸运。
只要不制造伤害,成年人各自选择排解欲望的方式无可厚非。
这些年追求者甚多,也并非未曾尝试。
可……真的很讨厌被估价、被企图、被当成战利品,所有亲密关系的苗头,都在她自我保护般的挑剔中无疾而终,一拖就拖到了这个年纪。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竟然因为失意醉酒,而对一只陌生小狗下了手。
离谱。
鹿栀夏对新八卦仍有些震惊,但又开始自圆其说:“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错的对象,漂了这么多年,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挺好的。”
“真没有。”觉晓打开手机逃避话题。
鹿栀夏对网络公司一知半解:“最近领导还刁难你吗?你可是那个游戏的主创。”
什么PIP、KPI的鬼话,真不该脏了朋友的耳朵,觉晓只能回答:“嗯,游戏行业就是这样,新人笑旧人哭,大不了换家公司。”
她说的轻飘飘,手指却不自觉地扣紧了屏幕。
毕竟自己已经不算年轻了。如果离职,下一份工作的待遇还能这么稳定吗?疯狂降价的按揭房,还有方才许诺的手术费……
“晓晓,”鹿栀夏突然微笑,“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觉晓微愣。
那是在游乐场,还是新人的她和同事们团建,刚好遇上了不小心把女儿搞丢的鹿姐。
看起来的确如王语嫣般柔弱的觉晓,其实无比热血,竟顶着大太阳苦苦奔波半日,坚持帮忙把孩子找了回来,换得了千恩万谢。
鹿栀夏很认真:“我不会玩游戏,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像你写的那些大侠一样,外冷内热,永远坚强,无所畏惧。”
她伸手捏了下觉晓的柔软面颊:“别因为办公室里那点破事沮丧,一切都会好的。”
朋友的鼓励最是有力,觉晓终于松弛下来:“知道了。”
她转身告别,缓缓吐出口气,走向从不见刀光剑影,却总是纷乱如江湖的职场。
*
环境优雅的法式餐厅中,香槟杯将空运鲜花透成了光怪陆离的形状。
萧驰端坐桌前,满面春风地品尝着美食,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与之相反,对面风韵成熟的贵妇则满目狐疑:“遇见什么好事了?”
这是他的母亲颜昭宁,名字在投资圈如雷灌耳,但面对宝贝儿子也难免唠叨无度。
萧驰最讨厌被干涉,漫不经心地抬眸敷衍:“工作终于定下来了,过两天就去报道。”
颜昭宁蹙眉:“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玩那些电子游戏,现在打算大张旗鼓地亲自试一试,我并不反对,毕竟有兴趣最珍贵。”
萧驰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颜昭宁继续道:“但就算想进入这行业,也没必要从基层干起,职场的琐碎呆板会消磨掉你的热情,那不是该属于你的生活。”
“你不懂,游戏是创意性工作,不只是企业管理,”萧驰拒绝她的暗示,“去优秀的团队里全面学习有什么不好?经验无价!我们可早说定了,别四处强调我是你儿子。”
颜昭宁哼笑:“迟早都会知道。”
萧驰从小就我行我素,全然不在意老妈的话。他将牛排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便又拿出那个蓝色手账本认真翻看起来。
满面春风,颈有吻痕。
刚回国就开荤了啊……
颜昭宁眼神变得为犀利,好在没打算戳破,只道:“想靠自己的才华安心工作也行,或许南港比纽约更适合你,不过,毕竟不再是学生了,要开始考虑终身大事才行。”
萧驰端起香槟点头:“深思熟虑着呢。”
这小子倒不是花天酒地的性格,只不过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瞧他嘴角带笑的得意弧度,颜昭宁顿时猜了个大概。但她从不急切,只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那就祝你早日定下来,争取让我当个奶奶。”
顿时被呛到的萧驰瞪回眼神,却鬼使神差想到觉晓。
唔,如果能有个迷你版的神仙姐姐……
狗尾巴又想摇了。
*
忙于工作的日常乏味而平静。
这天傍晚,觉晓照旧挺胸端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敲打着策划案,知性唯美的身影,俨然是办公室里最养眼的风景线。
可惜时运不济。围绕着女神的传闻,已经变质成了“何日离职”以及“趁着年老色衰之前找个有钱人嫁了”之类的丧气话。
正沉溺思考时,内部沟通软件不断亮起,是制作人新建了今年的新人培养群。
「校招生很快就来,看下对应的导师名单,都是老司机了,没问题吧?」
觉晓微怔,发现自己名字后面跟着两个陌生的字——萧驰。
好奇怪。
如果她选择不接受PIP,应该很快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怎么会被安排当职场导师呢?
谁知走神的功夫,身后的文案妹子竟然不悦地嘀咕了句:“凭什么呀?是我先申请带萧驰的,早就答应过我了。”
办公室多以软件沟通,忽然真人上阵讲出刻薄话,气氛顿时紧张。
觉晓茫然回头。
那文案妹子性格泼辣,能力突出,最近和空降的编剧走得很近,与自己不算对付。
无聊。觉晓开门见山:“你想当导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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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领导说就好,我无所谓。”
此话不假,虽然当导师有少量绩效奖金,但新人懵懵懂懂问题多,归根结底还是个苦差事。
文安妹子白了眼,竟真义愤填膺地朝制作人办公室走了过去。
觉晓不解地打开云文档查看新人档案。
事实上,那晚她并没有看清驾驶证上的名字,自然也不知道屏幕前这位二十岁就从美国名校以双学位毕业的高材生,正是和自己荒唐一夜的可爱小狗。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她单纯感慨人家履历精彩的同时,已有关系不错的姑娘发来私聊:「哈哈哈哈!那个萧驰可是家里有矿的大少爷,她气死了吧!」
觉晓无语回复:「只是当导师帮忙几个月而已,人家的矿和她有什么关系?」
同事感慨:「晓晓姐不缺接近优质男青年的机会,不会明白的。」
这条消息传过来的同时,那个气势汹汹的文案妹子已经脸色铁青地回到座位,故意提高音量:“有些人啊,真是又争又抢。”
……
觉晓冷淡蹙眉:“你说什么?”
“我没说你,”文安妹子变脸微笑,俨然把她当成将走之人,“骂骂讨厌鬼罢了。”
她情绪管理极差,平日就是个爱发疯的刺头,项目组谁也不愿招惹。
觉晓没兴趣多加理睬,刚将电脑椅扶正,便看到领导的私聊留言:「孙总点名让你带,你能力强,又稳重,好好照顾人家。」
怎么连事业部老大都开了金口?
一个新人,至于这么隆重吗?
校招生不是每年都会被淘汰大半?
见对方没催问PIP的决定,觉晓也便选择沉默装傻,打开手机在乐队小群发消息:「看起来今晚不用加班,演出照常进行。」
*
夜色深处,酒吧内的温度比室外还要热情几度。
在这种远离现实生活的环境中,用纯粹的音乐和听众对话,是社畜最好的精神抚慰剂。
觉晓抱着吉他走回休息室时,额角已带着薄汗。刚才的演出相当顺利,有不少鹿姐的老朋友前来捧场点歌,气氛好到不行。
只可惜自己明早还要跑通勤,并不打算久留。
“觉晓姐!”酒保小哥推门而入,“有客人送你的。”
正在梳理长发的觉晓侧头,接过一大束玫瑰——厄瓜多尔北极光,每一朵都梦幻饱满,像被凝固的极地夜空,金贵得很。
这民谣酒吧并非什么高消费的场所,她很诧异:“谁送的?”
酒保小哥挤眉弄眼:“一个帅哥,在外面等着呢。”
……不会又是什么自我攻略了的花花公子吧?
觉晓并不打算接受,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仪表,背上吉他,这才推门而出,打算物归原主。
谁晓得后台灯光昏暗的走廊中,却站着个意外的高大身影。
她茫然驻足。
今夜的可爱小狗明显是刻意打扮过的。
精致时尚的黑衬衫被肌肉撑得恰到好处,领口微敞,锁骨线条一路延伸进阴影里。
银灰发丝用发胶随意抓出几分野性,偏偏眼睛亮得无害,脸上还挂着明晃晃的幸福笑意,像位理直气壮等她下班的……男朋友。
O.o???
几日过去,依然不太想面对那夜的觉晓呼吸一滞,本能反应是——拜拜。
她连玫瑰都忘了还,转身就朝后门大步离开。
无奈腿长差距过大,片刻后便被萧驰轻松拦住。他暧昧地俯身轻笑:“姐姐,你跑什么?”
失去邪恶酒精的加持,觉晓端庄如圣女,微微后仰保持距离。
万万没想到,萧驰这家伙竟然热情地扑了上来,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力抱住她,尾巴乱摇,声音还特别委屈:“我想你了。”
觉晓瞳孔地震:“???”
正在后门抽烟的鹿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