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感觉自己路遇土匪，一脚踹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来没有想过，小说的剧情还能这样展开，这真是……
太刺激了！
行秋还怕自己的理解不够深刻，越发谦虚地说道：“青棠老师，可否举些具体的例子？”
都喊上老师了，青棠当然是义不容辞，倾囊相授。
“比如，我现在正准备出本漫画。”青棠在书摊上扒拉两下，一手拿起销冠《神霄折戟录》，一手拿起销亚《帝君尘游记》。
“已知在璃月，最受欢迎的题材是武侠，人气最高的角色是岩王帝君，再结合我说的生理需求，那么如何蹭上这三个热点呢？”
行秋稍作思索：“嗯、青棠老师是想画……帝君在武侠世界降龙伏虎，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错！”青棠猛地将两本题材迥异的书拍到一起，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她掷地有声地说道，“我要画武侠Paro帝君抹布漫！”
行秋：“？？？”
这些词好像每个都认识，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行秋挠了挠后脑勺，茫然地望向青棠身后：“钟离先生见多识广，可知为何抹布漫？”
“钟、钟离先生……？！！”
青棠心脏骤停，慌慌张张地扔回两本书，却失手打翻了书摊，小山似的书籍顿时散落一地。
“砰”的一声，那本被用作教材的《帝君尘游记》落在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旁边，然后被一只素白的手捏住书脊，缓慢拾起。
青棠心惊胆战地回过头，就见到一双鎏金的眼眸垂下来，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略感疲惫。”
“喂！你们这群小鬼！”
就在这时，被这边的动静惊扰到的纪芳冲了过来，看到一地狼藉，简直气得跳脚：“不看又不买，还把书摊弄得一团糟——行秋，你又偷偷往我这里塞书！”
她捡起那本并不属于万文集舍的《沉秋拾剑录》，以刀子似的眼神指责他暗度陈仓的行为。
“嘿嘿。”行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啦，我这就收拾。”
青棠更是有种被抓包的心虚，顶着帝君极有压迫感的目光，把弄乱的书一本本捡起来。
帝君这种体面人，应该不懂这些新潮的涩涩概念吧？
退一万步说，站在钟离的角度，又不知道她有剧情挂，也不知道公子喝酒说漏嘴的事。
在她这里，岩王帝君和钟离就是两个人，她给摩拉克斯搞二创，应该跟钟离没关系……吧？
话虽如此，青棠还是有点怵。捡完书，她蹭到钟离身边，一双杏眼飘忽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钟离先生……对不起啊。”
道歉还没说完，却见钟离把那本《帝君尘游记》放回了书摊。
脸上的表情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化为人形时，并未保留龙族的习性，包括……各个方面，小友不必纠结。”
青棠：“………？！！”
一道晴天霹雳砸得青棠石化在原地，好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原、原来那天您都听到了啊？哈哈……您看这事闹得！”
岩王爷保佑，她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提瓦特奇迹。
“无妨。”钟离摇头道，“虽与小友相识的时日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是值得信任之人。”
这话说得青棠更愧疚了，她刚才还想着画帝君的小黄漫赚钱呢，结果人家本尊这么大气，一点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那就改画愚人众好了（？）——冰之女皇的XP，令人安心！
想起愚人众，青棠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了，眼看四下无人，她把手拢在嘴边，压低嗓音：“帝君，我能问个问题吗？”
钟离看着她：“我不能为你凭空生造摩拉，这有违璃月律法。”
“不是这个……”青棠尴尬了，她在帝君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掉进钱眼里的小财迷吗？
小财迷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想问，您和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那啥吗……”
摩拉可以少赚点，但她的CP必须要甜甜蜜蜜啊——
“那次……”钟离沉吟片刻，忆起缠绵的画面，似乎有些忧虑，“最后的时候，公子阁下问我，凡人是否有不老不死之法。”
“啊？”青棠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提瓦特吗？愚人众执行官摇身一变，真实身份竟是丰饶令使？！
“为什么？”青棠脱口而出。
钟离没有回答，双唇轻轻抿了一下，薄薄的眼皮垂落，金眸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自责。
青棠倏地闭嘴，仿佛有一道灵光忽然劈开了天灵盖，一条线串联起了所有的线索。
一瞬间，她醍醐灌顶。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爱啊。
因为爱你，所以想陪你走过漫长岁月，不想让你踽踽独行。
而钟离呢，也是因为爱，所以不忍心让公子经历磨损。
真是无解的难题。
……
回到合欢馆，青棠匆匆准备了一些颜料，隔天就请闲云过来驻店，她自己则进了画室闭关。
三天后，时尚风尚之愚人众执行官的情趣睡衣专题新鲜出炉。
发型和配饰结合了璃月最热门的武侠元素，服装尺度则卡在恰好能过审的程度，俊男靓女身材姣好，流浪剑客卡皮塔诺、多情浪子潘塔罗涅、魅惑妖女罗莎琳……
还有束着高马尾，挽弓搭箭，满脸少年意气的达达利亚。
出于对大股东的尊重，青棠还免费赠送了一张帝君的涩图。
人身龙尾，慵懒地斜倚在榻上，身穿店里最贵的那套衣服，面上潮红未褪，眼含一汪春水。
只不过这一张，还有他自己那一张，都是达达利亚特供版。
“嗨嗨嗨。”青棠伸出手，在某人面前晃了晃，“眼睛都看直了。”
达达利亚艰难地从画稿上撕开目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套衣服我买了。”
“没问题。”青棠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立刻掰起手指头算道，“这套衣服用的都是真宝石，料子也是我亲自挑的，设计费给你免了，再打个八折——十万摩拉！”
达达利亚刚皱了下眉头，青棠又掏出一个大纸袋，相当有服务意识地说：“喏，还有你上次挑的那套，尺寸给你改好了。”
再搭配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周到又体贴，10W摩拉不亏的。
“好吧。”达达利亚被逗笑了，“伙伴，你是天生的商人。”
“过奖了。”青棠保持着八风不动的笑容，心想这还不是生活所迫，给我这个i人都整变态了。
“对了，还有件事跟你说。”
看达达利亚这么爽快，青棠索性把前几天钟离的话复述了一遍。
三言两语间，达达利亚也想起了那日情浓之时，钟离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只是体力透支，脸颊又被鳞片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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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半，于是咬着唇没出声，以至于他没能及时察觉。
“喂喂喂，你在听吗？”一道急切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青棠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我跟你说，这个问题真的很严肃。”
“长生其实是诅咒，普通人承受不了那个代价的，就算是神明之躯也会被岁月磨损。”
长生是诅咒。达达利亚忽然想起，钟离也说过类似的话。
“好啦。”他扯动嘴角笑了笑，“我只是怕他忘了我。”
凡人和神明的寿命差距太大了，钟离是他生命里的全部，他却只是钟离生命里的过客。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难免有些低落，如果真有狐狸耳朵，此时肯定蔫蔫地耷拉着。
“这好办啊！”青棠一手握拳，锤向另一手的掌心，“那你就给他一段烧成灰都忘不掉的回忆，一想起你他就能垂死病中惊坐起！”
达达利亚将信将疑地听完她的计划：“……这能行吗？”
青棠从纸袋里取出项圈，往他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自信满满地说道：“包的，兄弟。”
……
在北国银行的资金支持下，愚人众执行官的时尚风尚刊印了。
璃月港内顿时掀起了讨论的热潮。原本呢，愚人众强势的外交政策在其他六国恶名远扬，大家对他们都有点仇视的态度。
但正因如此，被捆绑的仇人、战损版的仇人、不好好穿衣服的仇人……就格外的香了起来。
试问，谁不想买一套死对头的把柄，放在家里细品呢？
于是，这画本一面世就销售一空，连带着合欢馆的业绩也暴涨。
街头巷尾打招呼的方式，更是从“你吃了吗”变成“你买了吗”，再到“唉手速慢了没抢到啊”。
不到两个星期，北国银行就开始筹备再版和加印了。
万文集舍门口排起了长队，纪芳老板满脸无奈，一遍遍地解释：“没货了，要不看看别的吧”。
然而，无论是小说传奇，还是考据典籍，销量统统被来自愚人众的涩涩重拳锤到了谷底。
这样一来，那些老学究登时就坐不住了，你合欢馆抢药庐的生意也就罢了，怎么还敢把手伸到文化领域里来的啊？
公告板的战斗卷土重来。
这次甚至不分白天黑夜，当着千岩军的面，就有人敢拿着笔涂涂画画，五颜六色的纸条一层叠一层，差点把薄薄的木板压垮。
[证据确凿！合欢馆就是至冬国安插在璃月港的间谍！]
[不知廉耻！身为璃月人，居然做愚人众的走狗，我呸！]
[大家不要被愚人众的怀柔政策给骗了，警惕文化入侵！]
[楼上在说些什么？那个XX专家，上次不是你分析出来，合欢馆背后是璃月七星的吗？]
[对啊，谁会卖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画本啊？我看这画本是璃月七星出的才对吧？！]
[到底是谁想控制别人的大脑啊？你们这些阴谋论专家，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说，璃月七星早就和愚人众同流合污，害死帝君了？]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小小一方公告板，承受了生命难以承受之重，终于在一个下着雨的清晨，嘎嘣一声，轰然殉职了。
双方辩手的战争俨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现在纸条贴不成了，就站在公告板的废墟前面，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对骂。
就在真相扑朔迷离、流言蜚语沸沸扬扬的时候——
群玉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