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伍德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从镜头中走出来的黑猫主播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小说家比出了两根手指：“一，你自称是近一个月入职的助理，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新入职的实习生还能在这里随处走动，太不合理了；二，你是先回绝了我们联络芙芙的要求后才问有没有预约，未免有些欲盖弥彰？”
黑猫反驳：“就这些？第一点说不定只是工作室的管理不严，第二点更可能是我这个实习生业务不精，处世态度有问题，这些都不是决定性的证据。”
楚轻舟眨了眨眼，狡黠一笑：“没错，都是我的猜测，但最后承认的不是你自己吗？”
芙芙一愣，哑然失笑，明白自己这是被这只特立独行的小猫给炸了。
亮色的光斑在黑猫金色的眼中趟过，她的声音比起屏幕中的更加低沉：“我是芙芙，芙芙·亨特，很高兴见到你们，海伍德编辑和——麻辣咕咕老师。”
楚轻舟面色扭曲一瞬，倒不是惊讶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显而易见，这种时期跟着编辑来趟浑水的自然只有另一位当事人，而是因为又遇上了一个面不改色叫出她网名的猫。
“……还是叫我楚轻舟吧。”
没有过多寒暄，芙芙带着她们七拐八绕来到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门口的铭牌显示此处的主人就是芙芙提到的经纪人乌玛。
办公室被隔成了内外两间，靠近门的是待客间，靠墙放着一排组合式沙发，墙上挂着一些风景画，不同于她见过的那些山水风景，而是无垠宇宙中的瑰丽星系。
内间是经纪人真正办公的地方，从磨砂的半透明玻璃门中依稀可以看见堆积成山的文档和椅背处挂着西服的老板椅。
楚轻舟：【所以为什么星际时代也还会有纸质化文件！】
系统：【原因就和宿主的时代一样吧，你们那个时代其实明明科技发展程度已经可以实现无纸化办公了吧，但事实上仍旧没有放弃纸质文件。】
无法反驳的楚轻舟：【……】
芙芙随意地半靠在红棕色的皮革沙发上，像是她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使用者一样自在。
黑猫撑着下颌，歪着头看她们，语气轻快：“乌玛很快就回来了，随便坐吧。”
她又自然地从一个隐蔽式抽屉中抓了几包小鱼干和几罐果汁，放在红木茶几上，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你方共商针对昨日佩顿视频中提到的联手舞弊事件的应对措施……你方意下如何？”
OL装的海伍德正襟危坐，一连串的官方术语从她的口中吐出。
芙芙将一包鼓鼓的零食扔到了海伍德的怀中，自己单手打开了另一袋：“一切都等到乌玛来之后再谈吧。”
于是，商务风格的办公室中，两猫一人一手一包零食，嘎吱嘎吱地嚼着酥脆的小鱼干。
小鱼干没有过多添加调味剂，干脆鲜香，还带着一股海鲜特有的淡淡甜腥气。
包装袋上印着人气偶像的照片，觉得很合自己口味的楚轻舟默默记下了这个牌子，准备分享给吃得乱七八糟的监察官。
片刻后，布置完任务的乌玛推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排排坐一起喝下午茶的幼稚园场景。
她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的袖管，将手腕处的石英手表取下，随意地搁置在桌上，朝楚轻舟她们点了点头后，一步一步朝叼着吸管的黑猫走去。
芙芙举着一根崎岖的小鱼干朝自家经纪人挥了挥，扬起了一个笑容，“乌——”
接下去的话全部模糊不清，因为芙芙的脸颊被一只有力的爪子给狠狠揪住，像一块被拉长的芝麻年糕。
“我说了吃东西的时候要用桶接着吧！”挪威森林猫压着嗓子，杏仁状的眼睛上挑，像是在忍耐极大的怒气，“这不是全掉在外面了吗？”
“不%&”芙芙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哈？”乌玛稍微松开了手，孔雀石般美丽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出深深浅浅的绿意。
“一如既往的还是这么粗暴，这是你对上司的态度吗？”芙芙不满地抗议，“再说，我不是给乌玛配了单独的清扫机器人吗？”
乌玛无情地嘲讽：“想让我尊敬你就好好拿出身为领导的架势！这一小块地方我直接扫掉都比那个机器人要快。”
应付完不靠谱的上司，她歉意地朝一旁安静吃瓜的楚轻舟和海伍德笑了笑，“是海伍德编辑和楚小姐吧，详细的情况芙芙已经通过信息发给我了。不过，在正式洽谈处置措施之前，劳烦我多问一嘴，请问你们今天是以曼塔官方人员的身份还是以同被卷入此次风波的当事人的身份来商谈？”
系统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区别？】
楚轻舟再次充当了讲解员的身份：【如果是当事人，那大家的利益诉求是一致的；但如果是代表曼塔而来可就不一定了。她也是在试探我们有没有搞定官方。】
海伍德四两拨千斤：“当事人也好，曼塔代表也罢，都是为了解决事件而来的。”
乌玛哼笑：“所以你们其实还没有搞定那群董事？那我想我们也没有商量的必要了，毕竟即使今天我们讨论出个什么所以然，一旦被上面否决了，全都变成空话。”
海伍德反唇相讥：“你们不用搞定什么，但也没见得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案！今天如果不能拿出有力反驳的证据，万一董事会投票通过了另一方的方案''承认''作弊的事实，你们就会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那时候再发什么都无济于事！”
她也发起了攻击：“佩顿和芙芙同属阅读区，有直接竞争，他发布那个视频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拉下芙芙上位，楚老师被炎上完全是殃及池鱼。”
乌玛没有掉入陷阱，冷静地罗列了数据：“根据评论数据来看，一开始由于芙芙庞大的粉丝量，被攻击的是芙芙，楚老师只是捎带被提及，但在这个时间段突然一窝蜂的出现了大量抹黑楚老师的低级账号，背后必然是有预谋的助推，你说的无辜波及不见得！”
……
楚轻舟和芙芙两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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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人彻底沦为了吃小鱼干二人组，在乌玛和海伍德唇枪舌战的背景下扮演两条随风飘荡的海草，乌玛说话看乌玛，编辑说话看编辑。
“乌玛！”
“海伍德！”
两位和平使者对视一眼，互相拉走了自家编辑/经纪人，扑灭了快要烧起来的火药。
“楚老师想了解什么？”想将麻烦事推给经纪人的芙芙也不嫌麻烦了，直白地看向另一位当事人。
“首先，我保证我没有携带没有任何窃听装备。”她想了想，补充道，“不然我写一本扑一本。”
乌玛松了松领带，重新将手表戴上，不带任何含义的瞥了一眼小说家：“这里装了最新的反窃听设备，即使带了也用不了。”
楚轻舟点了点头，平静地看向黑猫：“芙芙，你在这次事件中联合作弊了吗？”
芙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金色的眼瞳毫不躲避地对上小说家黑沉沉的眼珠：“我没有。”
系统：【探测显示为真话，谎言探测器可用次数2/3。】
“很好。”楚轻舟面色不改，“佩顿列举的‘铁证’基本都是废话，除了两点疑点。”
“第一，你在直播前收到的大额转账是否确有其事？”
事实上这也是她疑惑的一点，即使芙芙真的收到了大额转账，只要出具转账单证明打款方并非楚轻舟，那整条逻辑链就会断裂，除非——佩顿有把握芙芙不敢将真正的收款方暴露在公众中。
果然，芙芙迟疑一瞬。
乌玛偏头瞥了耷拉着脑袋的黑马，啧了一声，接过了话头：“芙芙确实收到了一笔款项，来源也是个人，但是与这件事无关的私人原因，我们也不准备将反驳的焦点集中在这里。”
海伍德蹙眉，如果不公布芙芙的这笔转账的来源，证据的公信力将会大大渐弱。
楚轻舟按住了想要开口的编辑，接着问：“用了岩木山的那张To签是怎么回事？”
却见沉默的芙芙突然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容：“岩木山？那——”
“芙芙！”乌玛制止了口无遮拦的上司。
芙芙无奈地看了眼面色紧绷的经纪人，叹了口气，转头朝向楚轻舟她们：“我没用那瓶墨水，那张签名上用的只是普通的暗金色墨水。”
楚轻舟心下一沉。
深谙曼塔规则的海伍德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个证据你们不准备反驳，另一个证据列出的反证几乎无可信度，别说网友信不信，这两个说法完全无法通过董事会。”
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铃声打破了沉寂。
楚轻舟翻出终端，她在出门前问了监察官有关岩木山矿石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回复。
【世界第二可爱的猫：“岩木山”目前可能牵扯到一件案子，迫于保密条例我无法透露，抱歉。】
这条消息像是最后一块拼图，她的脑中空白一瞬，一个大胆却又合理的想法突然闪现。
她缓缓抬头，语气意味不明——
“岩木山，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