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县。
刘大麻子与往常一样。
吃过晌午饭后,就带着几名家丁护院,去巡视自家的产业。
刘家在长恒县拥有一家赌坊、一家青楼、一间杂货铺、一家大车店和一间当铺。
除此之外。
他们刘家在长恒县还拥有不少的田产。
刘大麻子家资颇丰,算是长恒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大麻子往昔不过是长恒县中一个游手好闲、横行街市的泼皮无赖罢了。
然而,他却能在短短数年,积攒下如此庞大的家业。
除了巧取豪夺外,与他攀上了辽州卢氏不无关系。
辽州卢氏在辽州这一块儿,可谓是权势滔天。
攀上了卢氏,意味着可以横着走。
刘大麻子因替卢氏处理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从而发家致富。
辽州卢氏发动叛乱后,刘大麻子自然也搅和了进去。
曹风以雷霆之势镇压了叛军。
刘大麻子见势不妙,逃回了长恒县家里。
当时他惶惶不可终日,每日寝食难安,觉得天塌了一般。
好在很快他就发现。
这曹风忙着收拾不听话的地方豪族,又和胡人打上了。
压根就没有人理会他这小小的卢氏叛逆的党羽。
长恒县的地方豪族倒是有人欲要抓他,欲要将他抓去衙门。
好在他当机立断,送出了近半数的家产。
这才将事儿平了。
如今,得益于长恒县地方豪族的庇护,刘大麻子倒是得以安然无恙,无人胆敢轻易招惹。
现在曹风这个辽西经略使派了一名县丞到长恒县上任。
刘大麻子丝毫不惧。
他与长垣县的几名豪帅如今关系很好。
有他们的庇护。
纵使有人追究他以前为卢氏效力的事儿,也能有人替他周旋说情。
可是刘大麻子并不知道。
周纯刚新官上任,第一个盯上的就是他这个卢氏叛逆党羽。
周纯刚是长恒县本乡本土的人。
对刘大麻子可太熟悉了。
此人以前为卢氏爪牙,在长恒县可谓是嚣张跋扈作恶多端。
卢氏叛军被镇压。
他又和当地豪帅勾搭上了,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他能逃脱。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一段时间辽西各地一直在打仗。
地方衙门完全处于停摆瘫痪状态,没有人管这个事儿。
如今他上任了,成为长恒县的代理县丞。
在白云县集训的时候。
他已经明确了到任地方的几大任务。
这惩治那些罪大恶极的地方恶霸山匪马贼,则是其中一项。
更何况刘大麻子不仅仅是地方恶霸,更有卢氏叛逆余党的身份。
周纯刚到任的翌日。
他先是返回十里庄。
祭拜了自己去世的爹娘。
返回县衙已经是晌午。
他吃过午饭后。
迫不及待地就点了自己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刘大麻子正在自己的赌坊内玩一手的时候。
“砰!”
赌坊的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只见数十名如狼似虎的辽西军军士就闯入了赌坊内。
“你们干什么......”
赌坊看场子的一名壮汉当即起身,欲要上前阻拦。
“砰!”
领头的一名辽西军军官抬脚就踹在了这壮汉的胸膛上。
“啊!”
“哗啦!”
这壮汉当即倒飞了出去。
他的身躯重重地砸在一张桌子上,桌上的东西滚落一地。
见到这一幕。
方才还喧嚣的赌坊内,顿时一片安静。
看场子的壮汉以及赌徒们都懵了。
望着闯入的这些辽西军军士,他们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甚至忘记了逃跑。
“刘大麻子呢!”
带队军官凌厉的目光环顾了一圈吓得面色发白的一众人,冷声询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坐在一张赌桌上玩一把的刘大麻子。
刘大麻子神情有些僵硬。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张,起身对辽西军众人拱了拱手。
“草民,草民是刘大麻子。”
“为这赌坊的东家,不知道军爷找我有何贵干?”
带队军官扫了一眼满脸麻子的刘大麻子。
他打了一个手势。
“抓了!”
当即几名如狼似虎的军士就大步冲了过去。
刘大麻子见状,心里大惊。
他是卢氏党羽,曾经为卢氏效力。
如今得到了地方豪帅的庇护,这才侥幸逃脱。
现在当兵的一上来就要抓人,很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一旦落到他们手里,怕是以前的事儿都会被翻出来。
刘大麻子在长恒县混迹了这么多年。
他可知道。
一旦进了大狱,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本就作贼心虚。
面对扑向他的辽西军军士。
他毫不犹豫地掀了一张桌子,砸向了辽西军军士。
紧跟着转身就朝着后门奔逃。
看到刘大麻子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是转头就跑。
扑上去的辽西军将士大怒。
“站住!”
“哪里逃!”
他们怒吼着拔腿狂追。
刘大麻子刚逃到后门。
他就被一名军士从身后踹倒。
刘大麻子摔了一个狗啃泥。
他挣扎着欲要爬起来再跑,可冰冷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日你娘的,还敢跑!”
几名军士抓起刘大麻子的头发,将他拽了起来。
“嘭!”
“啊!”
拳头宛如雨点一般落在了刘大麻子的脸上,身上。
他们一顿暴揍,打得刘大麻子身子都变成了弓形。
刘大麻子这位长恒县横着走的人物,当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很快。
刘大麻子就被带回了县衙。
几乎与此同时。
被带回的还有刘大麻子手底下的三十多名爪牙。
“大人,冤枉,冤枉啊!”
“周县丞,我是刘大麻子,我没有得罪您,”
“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面对坐在大堂上的代县丞周纯刚,刘大麻子等人七嘴八舌地喊冤枉。
周纯刚冷笑一声。
他对刘大麻子等人道:“凡是进了这县衙,都没有不喊冤枉的。”
“你们犯下了哪些王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周纯刚对他们说:“老老实实地交待,免受皮肉之苦!”
“若是你们胆敢耍本官,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面对周纯刚那冷厉的目光,刘大麻子的心里一个咯噔。
这周纯刚以前就是一个穷酸书生,自己没得罪他呀?
这一上来就抓自己?
莫非是为了钱财?
看来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自己怕是又要出大血了。
刘大麻子当即对周纯刚道:“周县丞,我有罪,我交代。”
“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
“还请周县丞屏退左右,单独审我。”
面对刘大麻子的小算盘,周纯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若是没有参加白云县的集训,他或许无法知晓刘大麻子的想法。
稍有不慎,恐怕真要落入他的圈套,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单独审问。
到时候有些事儿自己就说不清楚了。
可现在嘛。
刘大麻子想做什么,他心里了然。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周纯刚抓起惊堂木,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砰!”
这声音吓了刘大麻子一跳。
“你犯下的罪行,如实招来!”
“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定让你尝尝大刑的厉害!”
面对面容冷酷的周纯刚,刘大麻子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一时间搞不清楚这周县丞的真正目的了。
难道不是为了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