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出租车在酒店门口缓缓停下。打车到酒店花了四十分钟，这次华可吟嘱咐柏随远不要下来，自己开了同层的另一间房，走到柏随远所在的房间后敲门进去。
“今天又是十点四十换的，和上次正好隔了一个月。”华可吟进门便说道。
“嗯。”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每个月都要换一次，柏随远刚刚在房间思考着这个恼人的猜想，闭目养神到现在。
“新开的房间在407，不过不在隔壁。”华可吟晃晃手中房卡。
“好。”
上一次突然互换后惊慌失措，加上两个人都有事要忙，这种尴尬的感觉还不明显。这次两个人再次站在同一个房间里，沉默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时间，两个人都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我先去407了。”柏随远打破沉默。
华可吟想了想说：“我明天有直播活动，你今天一定要早睡。”
“回去就睡。”柏随远点头答应，去房间门口的衣柜取下外套披上。
两人换过手机后，华可吟把柏随远送出了房门。
躺到床上，柏随远思考着每月互换的情况。突然，下腹传来一阵涨意，他顿感不妙。又过了几分钟，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盯着天花板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华可吟发消息。
—road：我去上厕所了。
刚把衣服一层层又脱到只剩睡衣裤的华可吟收到这个消息很是无语，他偷偷上了自己也不会追究啊，怎么还专门发消息报备。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憋了一段时间，可千万别把她的膀胱憋坏了。
—sing：赶快去【怒】
浴室里，柏随远已经站到了马桶前，收到信息才把手机放在一边洗手台上。
他动作僵硬地解开睡裤，眼神紧盯前面的墙壁。坐上马桶，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过去后，取出纸快速擦了两下便提上了裤子。
努力把脑袋放空，不敢去想刚才干了什么。
柏随远木木地走到床上又躺了下去，接着酝酿了很久都没有睡意。
他觉得华可吟的身体似乎没有他的那么好入睡。
另一边，华可吟也尽量不去想另一个房间发生的事情。她分别定了9:30和10:38的闹钟，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是不是柏随远的身体本来就很容易睡不着？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今天心烦意乱睡不着的原因下意识怪到了对方身体上。
借用他的身体小小熬下夜吧，华可吟负罪感稍减，又找出产品话术的文档背了几遍。
*
酒店厚实的窗帘没有透过一丝恼人的阳光，柏随远的生物钟太过精确，不到八点华可吟就醒了，再次尝试入睡也没睡着。百无聊赖地刷了会手机视频，直到八点多收到柏随远的消息，两人才分别下楼吃了酒店的早饭后回到了放着华可吟行李的房间。
翻出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羽汇那边要求华可吟下午四点到达现场。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不会耽误了吧。”
“图书馆，不耽误。”
华可吟经过这几次相处已经明白了柏随远就是这样话很少的性格，不啰嗦的表达其实还挺节省时间。
“那就行，下个月可能还会有，到时候我们就能有所应对了。”
柏随远颔首，两个人又面对面坐着玩手机等十点四十的到来。
手机铃响，两人闭眼等待换回，熟悉的晕眩却没有按时到来。
华可吟睁开眼，柏随远的脸色也很难看。虽然心里很是慌乱，但华可吟发现自己脸上的严肃表情居然陌生得有点想笑。
“看来这次不是十二个小时。”柏随远很快恢复了平静道：“按照上一次互换间隔的规律，很有可能还会在某个整小时换回。”
“可是我今天下午要去参加直播。”华可吟立马想到了自己工作。
“还可以调换时间吗？”其实柏随远还不知道华可吟说的是什么性质的直播，他也下载了华可吟经常发布动态的两个app，但没有时间频繁使用，要不他早该知道了——华可吟几天前就发布过直播预告。
“这次是和品牌的合作，工作人员和我都准备了很久。”华可吟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应该的。”柏随远点开华可吟分享的品牌视频开始查看。
他知道华可吟对待工作有多认真，上次她连夜都要剪辑的视频、面面俱到的公关文案、桌子上做满标识的流程笔记，这个女孩远比她看上去沉稳干练得多。
“就是这款面膜，今天直播主要有几个环节：先介绍品牌的背景，加入一些我自己的护肤经历。然后引入这款面膜的研发故事、具体功效以及直播间优惠。接着她们会给我卸妆，介绍一段品牌的主打品卸妆油。接着回答几个直播间的问题，最后助播会再介绍一遍产品特点和购物机制，我只用在旁边试用面膜当吉祥物。”
“需要你多发言的就是自我介绍和分享环节，还有对于品牌的一些看法、对于面膜使用的感受。所有的文稿都在这里，这几张纸、包括这个常用话术的应答都得背会。”
华可吟介绍的时候非常流畅，每一个数据、每一句话她都已经熟记于心，讲解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今天今天如果八点前没有换回来，无法“亲脑”参加直播活动有点可惜。
看着眼前顶着自己的脸神色飞扬的人气压突然低了下来，柏随远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只能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然后保证：“我会记下来。”
他的记忆力不错，读了几遍就能够默背。今天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商场里的面膜的成分宣传地这么夸张，里面居然有不少不科学的话术。也没想到一场护肤品直播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还得保证不能从华可吟的口中说出什么不适合的话。
两人在边桌前复习，华可吟突然想上厕所，她已经很控制摄入水分了，但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我去上个厕所。”华可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起来。
柏随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继续低着头背，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要去看那人的背影。
两个人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有点害羞。
华可吟脚步虚浮地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时候专门放缓了动作减小声音。
手心微微发汗，视线专门避开了上下亮着灯光的大镜子，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她现在不是很想面对这张脸。
脑海里蹦出不少关于上厕所的营销号视频，男生似乎也最好是坐着上厕所。她抬手解开扣子，接着闭着眼动作利落地一把脱下了裤子坐上马桶，身下却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挡出了。
努力习惯这种多出了点什么的异样感觉，她镇定分析，好像卡在了马桶圈上。
深呼吸。
深呼吸。
她睁开眼睛，努力把这幅身体的主人此刻就在一墙之隔的想法抛出脑外。她觉得这一动作实属冒犯，但还是无奈地伸出了一根指头，动作缓慢地轻轻压住，这才顺畅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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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地解决了生理需求。
做完这个动作，华可吟感觉自己仿佛突破了一道枷锁，如释重负，随后的动作变得很流畅。拿起纸擦拭了一下，站起来很平静地提上裤子、扣好纽扣，仔细认真地搓洗了手，心里默念总要习惯。
出来时柏随远还是那个动作，两个人的脸都红红的。
“空调温度有点高哈。”华可吟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降低了点，一阵冷风吹过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你，你看得怎么样了。”华可吟继续问道。
“还可以，要排练一遍吗？”柏随远可以确定自己已经掌握了这几页纸的内容。
华可吟回想昨天助播可可的节奏，挑出晚上直播的重要环节和柏随远排练了一遍。没想到柏随远记忆力和口条都不错，华可吟不安的心放下了一点，她看着眼前满脸认真的自己，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嗯...直播的时候要多笑笑。”
柏随远眼睛微微张大，停顿了几秒才问道：“要怎么笑。”
华可吟当即开始示范，先露出一个端庄的抿嘴笑，说道：“不说话的时候这么笑。”
又用手挡在嘴巴前，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笑意盈盈的眼睛说道：“助播和你互动的时候这么笑。”
最后她笑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完美表情说：“对着放大的镜头展示的时候这么笑。”
认真观察不同笑容在自己脸上展示完的柏随远觉得颇有些挑战，但还是点点头道：“可以。”
说完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浴室大镜子前，对着镜子练习。
“有点僵硬。”华可吟摇摇头。
“有点奇怪。”华可吟眨眨眼。
“要不就只微笑吧。”华可吟让步。
“不，我再练习一下。”柏随远很认真地说，他觉得华可吟的笑容结合她讲述的画面，确实每一个都刚刚好。
只不过这么多类型的笑容，让平时总是不习惯表露情绪的柏随远一时难以习惯。
他继续对着镜子练习，有时还上手调整一下苹果肌和嘴角。
看着那张越来越僵的脸，华可吟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还是捂着嘴笑吧，你只用眯眼就行。”
柏随远从镜子里看着对方即使在自己的身体里也轻而易举露出的爽朗大笑，心里对自己有点不满意：“我再练习练习。”
“那，那也行。”华可吟轻声应道。她忽然想起这几次和柏随远相处的场合，他似乎每一次都在认真做着手里的事。甚至，认真得过了头。那天公选课的最后她无意间瞟到了柏随远眼前的笔记本，他甚至连电影鉴赏课都做了课堂总结，还是那种条理清晰，结构完整的字数不少的笔记。
果然是学霸...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点四十，虽然不想打扰柏随远正对着镜子假笑着演练护肤心得的模样，华可吟还是站起身走进卫生间说：“还是没换回来，有可能要持续18个小时或者24个小时了。咱们准备准备吧，等会再去楼下找家理发店洗头。”
柏随远抿了抿唇，又看了几眼镜子后还是回答了一句“好”。他觉得自己嘴角的弧度仍旧无法达到华可吟随手发挥的那样完美，觉得有点遗憾，也许再多练习练习会更好。
“我们去对方公司后更要注意，不要在突然换回来的那一刻出现什么意外举动。”华可吟又提醒一句，说着话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两个肉色的圆形物品。柏随远虽然不知道这个果冻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也大概猜到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