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二楼的休息室,似乎是由几间客房打穿改造而来。
为了满足顾家老太太的爱好,这里被改装得金碧辉煌,大小玉石摆满多宝阁,香薰气味分外浓郁。
最外围是半露天的红木围栏设计,就像一个巨大的剧院看台。
倚着小牛皮鞣制的柔软躺椅,细品裹满蜜兰香的凤凰单丛,居高临下欣赏着来往宾客的身影……
就连林景曜那身小白礼服也看得一清二楚。他早已不再尴尬,主动找上了站在角落的顾九安,正你来我往地交谈着什么。
说实话,这样堂而皇之地偷窥一切,莫名还挺恶趣味的。
喝了几杯热水,躺在坚实的臂弯里休息一会儿,林将夜感觉自己逐渐恢复了精神。
他撑着椅垫想坐起身,又被虞望宵轻轻按下去,反手将躺椅的靠背调高了些。
“别乱动,我不信任你的体力。”
林将夜闭了闭眼,将目光艰难地从男人身上移开,嗓音泛着轻哑:“我真的好了。”
“不信。”
虞望宵完全没有收回手的意思,身上版型优越的高定外套,早就被压出了不体面的褶皱,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甚至主动献出小臂,稳稳垫在林将夜冰凉的后颈,修长指尖不轻不重地环过来,恰好搭在动脉的位置。
当然,这样测量心率的姿势,林将夜不算非常喜欢。
由危险遭遇所激发的作战本能,让他骨头里漫起躁动,很想现在就反扣住虞望宵的手腕。
只需猛地向后一扯,便能翻身将人按在地上,压紧肩头关节,轻易无法挣脱。
不过……
也许是某种移情作用,他发现虞望宵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好闻了。
无关任何化学熏香,是人类本身特有的香气。
更过分的是,虞望宵头顶的粉色光屏离他太近,真的太近。
因为才刚出现过进度条的快速波动,这来源不明的诡异面板,几乎比猫薄荷更具诱惑力。
色泽旖旎的深红不断向外逸散,犹如浓稠沸腾的番茄浓汤,覆盖侵蚀了原本清晰分明的阿拉伯数字,又在触碰到空气时骤然消失,勾着他的心一颤一颤,根本无法维持稳定。
虞望宵笑了笑,原有些严肃的眉眼舒展开,显然察觉到他过于明显的心率异常。
“怎么了,不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
林将夜尚来不及回答,男人温暖的指腹却从颈动脉移开,轻轻掠过他发热的耳垂,莫名压低的声音也随着胸腔震动:“演戏需要,见谅。”
他听得一怔,立刻发现了虞望宵转瞬即逝的眼神暗示,佯装羞赧般垂下眼眸。
细致抛光过的锃亮地板,能倒映出休息室里的完整景象。
他看到……一名略显干瘪的老妪,身着不适合她的华丽礼服,正站在他们半掩的房间门后,露出半只浑浊眼睛。
有股水鬼似的阴冷死气,如同湿漉漉的海藻群落,汹涌堆积在那条缝中,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林将夜眨眨眼,几乎快被眼前的荒诞景象给气笑了。
不对吧,这到底是个什么背景的书中世界?说好的古早狗血感情大戏呢?
到底为什么会有极其不合理的好感度面板,莫名其妙出现在牛奶里的致命毒药,甚至还有恐怖电影般的古怪老太?
以及……虞望宵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心头持久不散的疑惑与烦躁,在这一瞬间蓦地爆发,化作了某种诡异的冲动。
他抬手向上摸索,忽然扯住虞望宵的丝质领带,施力狠狠一拽。
虞望宵侧身靠着躺椅,恰好有些重心不稳,居然真的被他牵扯着向前倒去。
“……嗯?”
那张惯常波澜不惊的脸,难得流露出短暂的怔愣,又很快化作了然与纵容。
他单手撑在林将夜脸侧,稍稍扬起下巴,任由躺椅上的“恋人”玩弄自己略微凌乱的领口。
而在垂落外套的遮挡下,另一只手摸向西装内衬深处,拂过那件冰冷坚硬的枪械。
“祖宗,我又怎么惹到你了?”调情般呢喃的低沉嗓音,完美盖住了拿取武器的细响。
林将夜也只能配合着他,拉实了手中领带,故作抱怨:“我真的,很饿。别只顾着欣赏那些玉石古董,再不带我去吃东西,我就把你吃了。
“虞望宵,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连我饿肚子都不关心,连虞凛都比你在乎我……”
这抱怨也算半真半假,而男人压低的眉眼沉了沉,竟漫出些真心实意的不满。
“不许提他。”
柔软的丝质布料在指缝间不断绷紧,冷硬的黑色金属缓缓抵在胸前,寒意径直穿透了单薄的衬衫。
而就在他们身后,老太太将虚掩的门推开,向前不断迈步,浑身骨骼相互摩擦出令人牙酸的粗粝声响。
汹涌潮意开始扩散,中央空调的效果不断被那刺骨的湿冷影响。
林将夜侧耳听着她与躺椅的距离,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幽黑枪口,又颇为好奇地抬眸瞥向虞望宵。
剧本里没写过的危险逼近了,那么这个故事里没写过的人,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虞望宵却没有看她,依然好整以暇地伏在他身上,纵容领带被肆意摆弄。
“团团,听清楚了吗?”
“嗯?”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眯着,枪口向上抬了一寸,几乎抵在心头。虞望宵勾起唇,轻轻重复:“不要再提他的名字。我不喜欢。”
这似乎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死亡威胁,但也有一点点像调情。至少林将夜是这样理解的。
对于人类所创造的平庸武器,林将夜向来毫无探究的兴致……直到现在。
因为他能清晰闻到,这把枪里并不存在火药的味道。
他很好奇,身为一名靠谱的成年人类,虞望宵会如何用这把没有子弹的手枪,处理危险事件。
毕竟,面容模糊的老妪已经近在咫尺。她脸皮如同女娲胡乱揉出的泥团,除了那两只沼泽般混沌的眼球,竟再也看不出任何五官细节。
像一个尚未制作完成,便被强行塞进世界里充数的3D模型,看久了还会头晕。
诡异的湿冷顺着空气蔓延而至,攀上人类薄而脆弱的皮肤,勾起阵阵无意识的战栗。
林将夜察觉到身体的异常,便缓缓把脸埋进了虞望宵颈侧,顺便蹭了蹭,态度非常自然。
他想取暖,顺便隐藏一下自己难以遮掩的好奇情绪。
“我可以不提,但我要吃饭。说好的鸡尾酒虾呢?”
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冰凉唇瓣贴着喉结轻动。林将夜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会有人送来的,马上就好,”虞望宵语气温柔,像极了热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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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耐心地哑声哄他,“让你等了那么久,是我不好,想要什么补偿?”
“想要礼物,特别贵的,特别好的。”突然联想到虞凛摔在他脸上的黑卡,林将夜随口说道。
“可以,送你一座海岛,附赠一个小惊喜。”
林将夜没当真,只顺着他问:“真的?什么惊喜?”
“稍等片刻,”虞望宵笑了笑,沉沉黑眸陡然泛起幽芒,“三,二,一……”
林将夜听见了扳机扣动的轻响,幅度不大,犹如沉稳绅士赠予的吻手礼,稍纵即逝。
男人温热的唇凑近他耳畔,悄然弯起好看的弧度。
“砰。”
虞望宵低声呢喃。
“砰——!”
“砰砰砰——!!!”
铺天盖地的巨响紧随而至,璀璨礼花漫天飞舞,衣冠华丽的管弦乐队踏上舞台,混杂着宾客们的掌声与交谈笑语。
“欢迎各位,今夜的波尔科夫味道如何?如果不是母亲大寿,我可舍不得分给你们这群酒蒙子乱喝,哈哈哈哈……”
有些出乎意料,顾家现任的“家主”,顾九安的亲生父亲,是一个颇为豪爽的光头男人。
哪怕穿着量身定做的昂贵西装,也盖不住他骨子里的随意和痞气,站在众人目光中心,甚至与这奢靡豪华的顾家装潢格格不入。
技艺精湛的演出开始,宾客陆续落座,制作正餐的流程也是观赏环节,各怀目的的社交仍在继续。
似乎没有人在乎,真正的主角身在何处。
这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确实不该强求耄耋老人全程出席,等到献礼的重头戏再现身也不迟。
可是……
林将夜盘腿坐在躺椅边,抱起手臂,默默盯着地板上再无生气的濡湿枯骨,以及那套显然是给老夫人贴身设计的晚礼服,陷入沉思。
“你再说一次?”
“嗯,她就是顾老夫人,应该早就死了。”
“……虞望宵,我们真的在现代社会?”
虞望宵轻笑,将毫无开火痕迹的手枪收回口袋,温和要求:“别对我那么凶,小心露馅。”
“行,亲爱的,等会服务员送餐来了,该怎么解释这具尸体?事先说明,我真的解释不清。”
“放心,我让何琛偷偷带走她,翻墙进来很快。”
“……嗯?再说一遍。”
“你好好休息,安心吃东西,我让何琛来偷她尸体。”
林将夜扭头盯着虞望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自家文质彬彬、戴着金丝眼镜的特助,趁着夜色翻墙入室,这一点也不像正经老板能做出来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
“明目张胆监视我就算了,你居然还想偷别人的尸体……”
林将夜难得感到如此震惊。
就算放在他以前杀个神也无所谓的世界,各种生物的尸体灵魂也必须要分门别类,是绝不能随意取用的!
“真的有那么奇怪吗?”虞望宵好整以暇地搂着他,若有所思。
几乎无需思考,林将夜认真地回:“嗯,我发现你看起来很规矩,其实非常喜欢违反规则。偷尸体是一个典型,就像……你在本能地寻找某种刺激。”
虞望宵怔了怔,偏头看了他许久,眸底却有笑意沉浮。
“可是,你不也偷了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