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穷?
黑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穷这个词对他而言,过于陌生。
“没有其他理由?仅仅是因为穷,所以你点了天灯?”他在尝试理解一个很新的概念。
“嗯。”江酒酒点头。
他再看她,眼神说不清的怪异,甚至她在他眼底还瞧见了几分同情。江酒酒当下立刻得出结论:这是个有钱人。
但这位有钱人似乎并不准备放江酒酒离开。
“你——”黑衣青年开口,“你刚才说影武者死在鬼市里?”
“嗯”。
“你怎么知道的?”
“我——”江酒酒一时语塞,虽然咸鱼宗人无耻无下限,但现下把黑白无常供出来并不是什么好计策,其一,不知对方来意,其二,不知是敌是友,恐会适得其反。于是随意找补了句,“那么大的事——人尽皆知。”
“再说瞎话,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剑光在黑夜里闪出凌厉白光。
江酒酒看出来了,这把寒梅剑比她的昭雪剑似乎更好一点。这难道就是徐子非口中所说的人剑合一的灵剑?就和小跟屁虫的惊鸿剑一个道理?她有些羡慕嫉妒了。再怎么说,自己也跟着黑白无常学了天心诀,修剑道,这两个老家伙怎么不给自己搞一把称手的武器,手上唯一一个还是靠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现在似乎还有被人抢了去的风险。
她这副苦瓜脸在黑衣青年眼里全部解读成了尴尬难堪。
僵持了好一会儿,青年再次开口确认,“你说鬼市人尽皆知?”
“嗯。”
“劳烦——走一趟。”
“好——啊?”江酒酒反应过来,他这是把我当人质了?
黑衣青年的寒梅剑已经挑在了她的脖颈上,不走不行。
江酒酒就这么一路跟着他入澜城。此刻澜城已经宵禁,这人入城的方式也是够粗暴,直接翻墙而入,江酒酒看着那堵高墙,直言“上不去”——他直接飞了下来,提着她后脖颈的衣角把她带了上去,她看上去像个软蛋怂包,但他倒是风度翩翩身轻如燕。
江酒酒:他们之前爬了那么久的狗洞算什么??
他的步伐实在是快,看得出还分了一半照顾江酒酒的步频,否则早就捕不到影了。此刻,江酒酒十分庆幸上一次在露天集市卖心脏的摊口没因为被他撞了一下和他发生争执,争执了也赢不了,说不定还会死的很惨……出于心疼弱小无助的自己,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黑衣青年听见身后响动,转头对上江酒酒不清白的目光,皱了皱眉,随后淡淡补了句:“跟紧。”
“蒽。”江酒酒下意识答着,三两步跟了上去,在他身后比划了两拳。
之后的路越走越熟悉,一入兼济楼,二就是醉生梦死坊,看到熟悉的赌桌赌客、熟悉的鬼市结界,江酒酒的脑袋里逐渐产生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莫非……
千金殿,藏金阁。
黑白无常正在争执。
“人在你的地盘死的!你现在给我来一个不知道?”白无常难得脸露愠色。
“老子怎么知道!地下一层机关重重!他就是自杀了!”黑无常憋红着脸,明显吃亏占下风,但话里话外丝毫不让。
“自杀??你说一个被打到丧失斗志的禅修还有力气自杀??!你当我是咸鱼宗那帮雏儿?那么好骗?!”白无常声音高了起来,“你是看见他身上的黑气的!分明是修炼天心诀走火入魔!你明知道修魔道和走火入魔是两个概念!”
黑无常怒气攻心,人死在他的地盘上,偏偏白无常说的不无道理,“艹!那你说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仙族的禅修炼天心诀失了心智!魔族现在除了我们两人,还有谁会天心诀!谁教给他的?!谁来灭了他的口?真当他是被小妮子一拳打死的?你他妈越活越回去了!黑心的老东西!”白无常骂得不解气,看着他,又怒气冲冲地补了句,“狗东西!傻缺!”
黑无常气得差点摔了手边珍藏已久的白玉碗,还是财迷心眼占了上风,忍住了手上的冲动,整个头顶冒着青烟,人都炸了:“你他娘的才傻缺!那人就在地下,怎么死的!不是自杀!不是小妮子!那只能是他杀了!有谁能杀?还有谁!除非——”
他说到这停住了,意识到了什么,久久没有张口。
“除非魔族在暗处有另一股势力,也会天心诀,而且能出入鬼市如入无人之境,只是——”白无常补上了他话口。
“只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是连你们两个老家伙都不知道的对手。”——藏金阁的大门被一阵风带开。
四人,就这么无防备地再次相见了。
黑无常、白无常、黑衣青年,和一脸懵圈的——江酒酒。
“少、少主——”黑无常结巴张口。
少主???江酒酒一滞。黑无常叫他少主?他是魔族。
先前黑衣青年带她入兼济楼鬼市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千金殿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小命保住了,心想眼前这人和那两个老鬼肯定有一腿。可万万没想到,这人是魔族少主。谢长岭?不对,他在之前和自己交锋的时候否认了自己是谢长岭,更何况,谢长岭死了。那他只能是一个人,魔族真正的继承者,谢无咎。
只是,这魔族二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怪他看见自己拿着昭雪二话不说就一剑挑来想取我性命……原来这是他兄长遗物。
这么一看,这两兄弟关系不像自己猜测的那样,似乎还挺好……
“你怎么在这?”白无常瞥见江酒酒,收了收自己怒气,迅速调整状态。
“我?”江酒酒指了指自己鼻头,又指向了谢无咎,“你问他——”
两道目光分分望向了他们的“少主”,把谢无咎盯得浑身不自在。好在白无常第一个反应过来,“少主让云阁拍卖那把沉渊剑,原来是想引蛇出洞。”
“只是……”白无常对上江酒酒装模作样的无辜双眼,“少主,抓错蛇了”。
江酒酒:历经一晚上,终于有人为自己说话了。她意味深长附和点头。
黑无常也反应过来,“少主有主意应该提前和我们通气,这妮子,虽然憋了一肚子坏水,但不至于是少主要查的人——就她现在的本事,万万没有可能是杀害大少主的元凶。”
江酒酒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谢无咎和死去的谢长岭情比金坚,根本没有自己脑补的二哥杀大哥的戏码,人家全是真感情。人之前把自己当杀兄仇人了。
要怪只怪自己眼光毒辣,偏偏看上了那把昭雪剑。
“我明白了,你放出昭雪剑是为了找杀你哥的凶手。”她开口,利落声音和眼下场景显得格格不入,格外爽朗。
“昭雪剑?”白无常重复。
“就是它,”江酒酒将手里的剑晃了两下,转手反握进胸口,宣誓主权,“昭雪只是一个饵,是你谢无咎为了找出杀害谢长岭凶手的饵。”
谢无咎右眼皮难以捉摸地跳了两下。
“你算错了。你以为凶手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这把剑,但你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一个‘我’,你更没料到我这个半吊子赢了影武者。所以你想当然以为,赢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一路跟着我,不惜杀我,都是为了诱我说出你兄长之死的内情。”江酒酒声音不大,但字字分明,“可惜——”
“可惜我就是个‘雏儿’”。她边说这儿话,边瞟了一眼黑白无常,他们俩刚刚正大光明蛐蛐咸鱼宗的话,她全听到了。
白无常先是一愣,随即轻笑,老黑鬼倒是没来由心虚,心思全写在脸上,既然“雏儿”都听到了,那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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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骂自己“傻缺”的那一段岂不是也被这两个小孩净收耳底……靠,养了三百岁的脸都丢尽了。
江酒酒看着黑无常脸上此起彼伏的变化,收回了目光,心满意足,“谢无咎,直到你从我口中听到影武者的死讯,你才意识到有人在杀人灭口。”江酒酒言简意赅,“你跟错了人。”
“我这个咸鱼宗的‘雏儿’和你所查之事,无半分关系。”
“少主为何不早点和我们通气?这影武者我和老白也发现了不对劲——”黑无常红着脸,郁郁开口。
“这还要问?”江酒酒有些嘲讽,“你们少主摆明了,不信任你。”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江酒酒分析得没错。昭雪剑只是一个饵,是谢无咎为了找出杀害谢长岭凶手的饵。这把剑是谢长岭生前亲手交给谢无咎的,把它拿到鬼市千金殿散出拍卖消息,就是想看当日究竟谁来取这把剑。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江酒酒。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他一人背负了深仇,不敢轻信任何人。哪怕他们是魔族德高望重的长老,但同时,他们更是三百年前人族小将军的追随者。当日他在兼济楼二楼厢房试探白无常时本想如实相告,但得到的却是白无常“誓死追随小将军”的回答,魔族追随人族,他无法苟同,于是作罢,现下想想,确实错失良机。
“抱歉。”谢无咎对着黑白无常率先开口,“你们常年不在魔域,不知其中——”
“魔族还有一股势力?”白无常戳破他的遮掩。“一股在暗处的,连族长也无法察觉的势力。”他几乎肯定地说着,不愧是白无常,仅凭一个影武者就能看出端倪,“是他们杀了大少主?”
“还不确定。”谢无咎回答,“只是,阿兄……前一晚,他将沉渊剑交付予我。”
“——把剑给你?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提前把昭雪留给你当个念想?”江酒酒插嘴,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讥讽,顺带又紧了紧怀中的剑,她可是不会还回去的。
“可为什么偏偏把佩剑给你?倘若是做个念想,有许多方式。”黑无常也加入分析。
“这还不简单,老黑鬼,我发现你除了年纪到了土里,其他哪哪都不行——”江酒酒毫无顾忌怼了上去,忽略了他的脸色,倒是朝笑得轻盈的白无常看去,“当然是这把剑本身就不简单。要不然他怎么敢笃定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拍下这把剑。”
“我猜想,这和字号巳蛇位背后的主人——也就是今日没露面的那位——就是魔族那股暗处的势力。他以为带着足够的灵石千金一掷就能将昭雪收入囊中,却忘记了千金殿点天灯的规矩。苦于自己不便露面,就让一个失了魂的傀儡出来和我打,才有了后续。”
“二少爷,”江酒酒转头看向谢无咎,平静陈述,“如果当时生死场上赢的人是影武者,或许你现在已经死了。”
谢无咎看着她,她眼珠漆黑,像凝视深渊,没有否认。
“能在两个老不死眼皮底下潜入千金殿,越过重重关窍,杀死傀儡不留痕迹,再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你应当……惹不起。”江酒酒说得轻佻,但却是事实。
“你该说出来的,这把昭雪剑的秘密。你可以信任他们——毕竟,两位百岁老人想骗谁,总能骗过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坚信他们自始至终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当然,如果你觉得接下来说的需要我回避,也可以——”
“不用。”
“既然沉渊是你的了,那么接下来要说的,便和你有关。”
江酒酒了然。她自然地找了个空位,利落坐下,捶了捶腰,折腾一夜,好累。
这一幕被谢无咎看在眼里,他撇过头,开口,
“沉渊剑,剑身漆黑,剑光如雪,剑柄处刻有复杂符文,那是魔族秘术,天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