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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星河长明

作者:一只闲小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按照常理,江酒酒即便突破至筑基期,也绝不可能与金丹期的千面虎抗衡。可偏偏——她是千年一遇的先天道体。


    破境那一刻,她体内沉寂已久的半截灵脉骤然沸腾,郁积已久的灵力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竟在生死场上掀起一阵无形的威压。而那道冲破桎梏的郁气里,竟还掺杂着一丝莫南山的灵力——虽微弱,却如星火燎原,在千钧一发之际,彻底逆转了战局。


    黑气覆盖的那一刻,她的气息便变了,不再是练气期的微弱波动,而是如潮汐般汹涌澎湃的灵力洪流。


    江酒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只是本能地抬手,指尖迸发出一道刺目的灵光——


    然后,千面虎的识海便如遭雷击,彻底崩裂。


    ……


    “应该是你师傅残留在你身体里的灵力残识。”送走白无常,听完江酒酒的回忆,徐子非说道。


    “你说你当时有一瞬间失去意识,那时候应该是你师傅的灵力外泄,至于为什么是黑气,应该和他修魔有关。”


    江酒酒附和点头,“少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儿时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徐子非脸色不太自然。


    江酒酒没再追问,倒是鹿宣之问了起来,“你体内怎么会有师傅的灵力?”


    “不知道,可能以前教我术法的时候,不小心灌进去了,你也知道,他是个酒蒙子——”江酒酒应付起来得心应手,面色如常。


    鹿宣之正欲追问——


    轰——!


    平地一声惊雷。


    四道目光向后望去。


    吕不糊悠悠然从地上爬起,鼻子里打着将断未断的鼾,有些神志不清,“嗨——嗨~”


    睡美人睡醒了。


    ……


    接下来的一周,江酒酒被一帮好心人“困”在了宗门里,美其名曰,好好养伤。


    不过,鸡飞狗跳了一段时间,能安心在咸鱼宗休息也是极好的。


    当初那个野火萤萤的乱葬岗早已消失,现在的城西二里头,一片生机盎然,勃勃肆意。


    新翻的泥土气息混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远处山峦如黛,近处田垄整齐,绿意如浪。几个月前亲手播下的玉米种子,如今已窜得比招娣还高,青翠欲滴的茎秆挺拔如剑,顶端抽出的嫩穗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偶有蜜蜂蝴蝶翩跹而过,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影。


    江酒酒坐在田间地头,微风亲吻她干枯的发梢,沙沙声里,她觉得之前一切的不如意在此情此景面前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想,咸鱼宗,其实也可以改个名字,唤作,咸鱼村。


    绿浪里冒出一个熟悉的脸蛋,招娣踮着脚尖,伸手去够玉米顶端的穗须,却还是差了小小一截,忍不住嘟囔道:“怎么长得这么快!”——声音尽数传进了江酒酒的耳里。


    “今晚再干三碗米饭!明日就高了!”江酒酒回应着田地里的小人,风声会将她的话传过去。


    正在兴头上,头顶上传来一记轻巧敲打。


    “是师兄啊!”江酒酒朗声喊着。


    鹿宣之自然坐了下来,和她并肩看着田间山岭。


    “半年前,还不是这样的。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是我们做到了。”


    “嗯。”鹿宣之温柔应着,“伤好多了?”


    “完全好了,”江酒酒比划了一下手臂,拍了拍肱二头肌,十分得意。


    看她精神爽朗,他也放下心来,“走吧,来叫你和妹妹吃饭,今天少爷和呆子做晚饭——”


    “蛤——这俩货做饭,那今晚得多久才能吃上?胖子呢?”


    “霸气小铺忙不过来了。”


    江酒酒眼睛一亮,“那每日流水?!”


    鹿宣之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想的美,不够。”


    不够,这么点流水,还不够还仙盟欠款的万分之一。


    “啊——”江酒酒撅了撅嘴,失望尽显,“还指望能狠赚一笔——”


    “霸气小铺不比兼济楼,拢共就一小间铺面,大半还被酒窖占着,客流再多也不是大富大贵。”鹿宣之答着,十分巧妙地站起,拍了拍裤脚的泥土,“你去鬼市的那天,老赵把我拦住商议咸鱼宗参加今年仙盟比赛的事情,只要过了预选,每晋级一场就会有奖金——”


    “我们那天算了算,只要坚持打下三场比赛,刚好够我们还债——”


    江酒酒目光又亮了起来:“多久比赛?!”


    “三旬后。凌云山。”裤脚的泥拍干净了,他又整理衣襟,“我们已经向仙盟填报了参赛意向,估计很快就会发来函件。”


    “下个月……”江酒酒若有所思,“那这个月,还得想办法筹筹钱。”


    “嗯,不急,会筹到的。”鹿宣之安慰。


    “好!”江酒酒心里盘算一圈,有了些眉目,准备起身,“走吧师兄!去伙房帮一帮那俩货!特别是少爷那双娇滴滴的玉手,嘶——拿刀要他的命,我们不去催一催进度,今晚别指望吃上东西——”


    她一边拉着鹿宣之刚刚整理好的裤腿,一边借力站起。


    “江酒酒!老子的裤子!别给我拉下去!”鹿宣之眼疾手快,扯住腰线,托着江酒酒起了身,只差翻个白眼。


    这么大力气,现在他相信她的伤是真的好了。


    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地走进伙房。


    出乎意料,一盘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刚刚出炉。


    “豁,你们速度够快啊——”鹿宣之前脚迈进门,后脚便感叹起来。


    江酒酒十分自然地从旁抽了一双筷子,熟练接过吕不糊手中的餐盘,顺带“品尝”了一下饭菜的咸淡。


    “少爷今日表现极好——”吕不糊眉眼喜悦。


    江酒酒侧了侧身,朝隐匿在吕不糊身后火坑旁的徐子非看去,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弯着腰往火灶底下增减火柴,那双白皙的手染着黑色的烟屑,显得更引人注目了——


    “少爷这是转性了?”


    “嘁”徐子非朝打趣他的二人嗤之以鼻。


    他想,难道不允许人追求进步嘛?


    其实自从在霸气小铺的灶台里练了几月丹药后,他对灶台火势的把控可算是炉火纯青。


    甚至觉得,一个成熟的丹修,不一定需要炼丹炉,有火就行。


    后来黄十三也入驻霸气小铺,和他共用灶房,他时常帮忙生火,胖子在上面的大锅里试验菜品,他就在下面继续燃火炼丹,偶尔炼出坏丹或者火势过大烧成残渣,便直接让胖子加在饭菜里。


    一来二去,他倒是成了“火神”。


    换做半年前的他,别说生火了,就连弯个腰拾个柴都觉得荒唐滑稽。


    “历时半年,少爷也参加变形记了,”江酒酒由衷感叹。


    “什么?”


    “变成一个,更伟大的丹修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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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伟大的丹修,不如掌管灶台的火神来得霸气。


    “姐姐,这些菜端到哪去?”招娣站在门外,她是跟着江酒酒和鹿宣之的后面过来的。


    “新的桌子已经打好了。”鹿宣之补充,“放在你屋外的院子里。”


    上次说了之后,鹿宣之就立刻叫上周半仙一起做好了木桌,搬到了江酒酒那里,生怕一不注意就被其他人操办抢了先——毕竟他和江酒酒的房间都是单间,他可一点不想在自己的住处发现这张聚会议事的大餐桌。


    洁癖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老神棍和我们一起吃吗?”吕不糊插了句,“他一起的话,我就再弄个拍黄瓜——”


    “他整日都在文嫂那呢,”徐子非蹲在最下方悠悠开口,熟练地灭掉了燃着的火柴,迎着四道好奇的目光,补充,“美其名曰,照顾灵宠。”


    众人十分默契地心领神会。


    “走吧,一起端菜过去。”江酒酒一跃而起,两三小步朝招娣跑过去,“妹妹还小,别理睬这些有的没的。”


    她自然地将手里的西红柿炒鸡蛋放到了妹妹手里,一手挽着妹妹的肩,朝外走去。


    把身后其他的菜品和混乱灶台留给其余三人善后。


    田间野风吹过,两人和身后的人拉远了距离,夕阳下,影子也被拉得好长好长。


    “姐姐,周半仙喜欢文嫂?”招娣问着。


    “不一定,说不定他是看中了文嫂身边的那只垂耳兔,想有朝一日把它吃干抹净,变成□□肉!”


    “哦,”招娣明显不信。


    嗯,确实,二十岁的爱恋讲究一个轰轰烈烈,四十岁的爱情,讲究一个温水煮青蛙。


    招娣看着两人的影子,仰头朝江酒酒那边靠了靠,“姐姐,半年前,我还是澜城里人追人打的小乞丐,和爷爷流落街头,朝不保夕,饿着肚子……”


    “半年后,咸鱼宗就是你的家。”江酒酒揉了揉她的耳垂,“佛曰,妹妹耳垂这么大,一定是一个有福之人——”


    “我们——”她拢着招娣朝身后那你追我赶的三人看去,“是你的家人。”


    “你不仅有爷爷,还有我,有你五师兄,少爷,和大糊哥,还有胖子,文嫂,老神棍,还有北门的王大娘,东房的李大爷……”


    “还有这个——”


    说话间,一个色彩绚烂的小巧袋子滑进了招娣的袖口里,绚烂的光芒在斜阳下一闪而过,像是幻觉。


    “嘘——”她朝招娣比了个噤声,“虽然上面没有绣满金银宝石,但我敢保证,比那些个俗物还好几千倍几万倍。你可千万别给那几个哥哥说,毕竟我只向那老黑鬼讨了这一个——”


    “收好了,回去慢慢看。”江酒酒紧了紧招娣的袖口。


    招娣正欲开口——


    一声响亮清冽的哨音贯入长空。


    “喂——后面的!再不跟上饭菜就凉了!”


    少女朝后方的三人大喊。


    “我饿了!”


    “妹妹也饿了!对不对!”


    招娣一怔,她从记事起就和爷爷颠沛流离,辗转各地,她吃过很多苦,遭过很多罪,所以比同龄人更为早熟。一路走来,她陷得最深最熟悉也最不敢面对的困境始终逃不开一个“饿”字。


    奔波至今,山川还需赴山川,但星河开阔,良田绿意。


    “对。”


    她开口附和着。


    毕竟,玉米地的茎秆长得比她的个头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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