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在前不久被打破，有人步履匆忙的在路上行走，来到京都的一栋老宅子前。
敲门声响起，夜晚负责守夜的人推开大门，看到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影。
“大晚上的登门拜访有些失礼，不过我有些想要和你们家主谈谈，麻烦通知一声。”
属于送葬人的声音响起，其面带微笑的出现，脸上戴着的还是那副墨镜，不过他身后似乎背着什么东西，街道上的灯光无法隔着皮料照亮里面的东西。
“家主不见客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通知一声，而不是询问其意见。”
柳阴这次来也没想着能和对方好好谈谈，御三家那刻进骨子里的傲慢使他们对其他非咒术师家族的人的没有一点客气可言，也不会任何面子，想要见到人就只能来硬的。
开门的人听到柳阴说的话，哪怕再不想也只能照做，家主不见客是家主的事，至少他通报了，错误不在他身上。
刚打开的大门再一次合上，柳阴耐心的在门口等了一会，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思索一下一会谈判破裂后的逃跑路线。
柳阴还没确定好路线，身后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
“家主大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候，请跟我来。”
“居然愿意见我。”柳阴有些感到意外，还以为这次也要翻墙进去，没想到对方会愿意见他。
穿过冗长的走廊，木质地板响起两人的脚步声。
柳阴上次没有自己观察过加茂家的宅邸，这次仔细看发现装修风格是非常复古的款式，就像是这栋老宅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一样。
路过祠堂，柳阴停下看了一会。
佛像的存在仅仅是装饰，让名为祠堂的地方稍微好看些，显得更像祠堂。
前面带路的侍从安静的等着，实际上已经有些许不耐烦，哪怕是侍从，那也是御三家出来的人，哪怕是分家也让他带上了有色眼镜，对任何非御三家出身的人没有好脸色。
“走吧。”柳阴没打算久留，祠堂而已，没什么好看的，上面的牌位他一个不认识。
两人继续走，夜晚的庭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些许风景。
是比较常见的庭院装修，一块不大不小的假山，一片小池塘，三三两两的鲤鱼。
随着侍从的转身开门，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随着樟子门的缓缓推开，柳阴总算见到了加茂家家主。
“大晚上的招呼不打就前来拜访，是我失礼了，不过今天的事比较急，不能拖。”柳阴毫不客气的坐下，面对已经坐在家主位置上数十年的人毫不逊色，甚至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今天他才是大爷。
“年轻人办事就是这么急躁。”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犹如是这栋老宅子发出的声音一样，一样的腐朽。
“是啊，年轻人办事就是急躁，一点情面都不愿意留。”柳阴点了点头，犯事的确实是年轻人，包括他眼前坐着的老人，对柳阴来说也是年轻人。
双方的气氛在柳阴的一句句插科打诨中变得奇怪，加茂家家主对眼前的人有所耳闻，但他所处的环境让他对任何非御三家出身的人带上了一层偏见，哪怕这个人是最神秘的送葬人。
“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
“我就不能过来喝杯茶吗？”
桌子上确实放这样一杯茶，但柳阴不敢喝，也不想碰。
杯子装着热茶，香味随着热气缓缓飘在空中。
茶是好茶，人不一定是好人。
双方非常有默契的保持沉默，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加茂家家主更能沉得住气，反而是柳阴这个大龄老人沉不住气，“好吧，大晚上的也不好看一些脏东西。”
柳阴把背上背着的东西放在旁边，将提前准备好的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缓缓的推向加茂家家主。
“也许你没有印象，不过这是你们加茂家分家的人，曾经的。”
柳阴拿出的照片是加茂慧明音的生前照片，这是他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照片。
加茂慧明音留下的东西不多，更别说照片，唯一能看到的也许只有墓碑前的遗照，以及松尾家保留的相册。
照片上的女子明艳动人，正值青春年华，笑盈盈的朝着镜头微笑。
加茂家家主看了眼照片，随后移开视线，显然他并不熟悉加茂慧明音。
“不认识没关系，她叫慧明音，她的亲人你应该知道。”柳阴不打算就这样过去，双手放在桌子上，手背撑着下巴，微微向前倾，“你也许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默许了这件事。”
头顶的白炽灯此时变得异常冰冷，如果这是暖色灯，情况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事情不会因为外界的变化而改变，柳阴这次前来完全没打算简单了事，哪怕房间里的灯是暖色灯，到最后也只会越来越红，仿佛是鲜血淋在人的身上。
“所以你的目的？”加茂家家主注意到柳阴带进来的背包，看上去里面装着圆圆的东西，里面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至于是谁的，他拿不准。
“啊~我还是更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你们对外界是什么态度，我对你们就是什么态度。”柳阴依旧用手背撑着下巴，头轻轻歪斜，嘴角露出癫狂的笑容，“那附近的人全都死了，仅仅是因为你们想要回血脉，一个你们整个家族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
“还真是没用呢。”
柳阴生气的时候骂的很难听，现在的他说话已经很收敛，但还是忍不住，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加茂家家主充其不闻，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群看不到咒灵的猴子而已，多的是。”
“是啊，像你们这样的咒术师，这里不也有一大把吗，多的是。”
柳阴用同样的话回复加茂家家主，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癫狂。
“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个人，你们这样做和咒灵有何区别。野蛮，毫无秩序，没有咒力就会天生低人一等，这样的家族哪有一点人类的样貌可言。”
也许是觉得骂的不够难听，柳阴拍桌暴起，伸手揪住坐在他对面的加茂家主。
屋内的声音吸引了在外面等候的侍从的注意，他生怕里面发生了什么，赶忙推开门。
“滚出去。”柳阴正在气头上，见到人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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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转过去的时候红色的眼睛带有些许光亮。
侍从一时间不敢说什么，双手颤抖的把门关上，关上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松手，重重的跌坐在地。
刚才对视的那一秒，他仿佛看到了拥有千军万马的战场，地上躺着无数人，土地被血液侵染成红色，就连天上的雨都无法冲刷干净。
房间内的两人还在对峙，柳阴抓着对方的衣领，让对方抬起头来看他，“你知道是谁的，我今天可以只要他一个人。我想你也不想第二天咒术界只剩两家吧。”
已经上了年纪的加茂家家主实力再怎么倒退也不是会咽下这口气的人，他抬手往桌子上磕，柳阴提前察觉到，伸手抓住。
“看来你选择了对立面对吗？没关系，我会帮你做决定。”
柳阴对事情的掌控欲已经达到病态的地步，不朽不在的这些年他越来越偏执，已经到了需要百分百掌控事件走向的地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去有人的星球的原因。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选择妥协，就像现在加茂家家主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样，他现在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柳阴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带着东西离开了加茂家。
经过了一通鸡飞狗跳，加茂家也不太平。
得罪了御三家，没有人能好过，然而至今没有人能查到送葬人的真实身份，哪怕是在网络上接委托的账号也只是个假身份。
他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没有人能找到他，见过他的人也说不出他的准确信息，因为没人知道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
柳阴带着五花大绑的人来到松尾宅，附近还是那样混乱。
松尾尝试过收拾一下家里，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柳阴把人推到松尾面前，这个人就是造成今晚这一切的元凶。
“我能怎么做？我又能做什么？”松尾经历的打击不小，周围被连累让他有很大的压力。
柳阴安静的看了看松尾，见他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于是开口道：“既然你无法做出决定，那就我来，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一旁只是被绑住手脚，封住眼睛和嘴巴的人静静听着这边的说话声，还没等他思考这人是谁，下一秒他就停止了思考。
柳阴手上的枪无声响起，枪口冒着白烟。
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柳阴来说非常简单，但他不想这么做，加茂家需要这个教训，御三家需要这个警告，咒术界需要一次革新。
柳阴拿出储物奇物，把人塞进去，随后就像拿出来的那样，重新折叠收回口袋，仿佛没有装过任何东西。
“接下来的事该交给外面的人。”剩下的事柳阴插不了手，如果周围的邻居没有被殃及，柳阴大可把这具无头尸体一起处理，但这件事需要有个人背锅。
装在袋子里的头被重新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柳阴开始着手布置现场。
柳阴用丝线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断刀，伸向松尾。
“现场需要有打斗的痕迹。”
松尾看了看断刀，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往刀刃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