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提亚马特头上顶着一件男士的皮夹克,那夹克显然不合她的尺寸,肩线耷拉,布料柔软地垂落下来,像一顶笨拙却努力遮挡她角的奇怪兜帽,就算是顶在头顶,衣摆也几乎盖到了她的腰际,走一步晃一下,像是披了件成人世界的外壳,却藏不住她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亮本质。
她的角还在,从夹克底下弯弯曲曲地伸出来,像不受遮蔽规则限制的神性印记。
而她本人对此毫无自觉,没有在人群中收敛气息,也没有因为异样眼神而退缩,反而一如既往地轻轻漂浮着,小小一团,像漂浮糖果般软糯,在这片霉气、焦糊、烟尘和涂鸦墙混合出来的哥谭街道上,她就像一滴突然落入黑色油墨中的粉白水珠——彻头彻尾的显眼,像是世界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似的,不需要开口、不需要动作,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能自动触发所有人的注意力本能。
她的裙摆在灰扑扑的风里摇摆得像白色花瓣,头顶的夹克像一只披在兔子头上的狼皮,怎么看怎么不搭,脚尖离地,整个人漂浮得轻飘飘的,像刚从什么童话风格的故事世界出来,掉进了哥谭的恐怖现实的地域难度副本入口。
而周围的行人正一个个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朝她投去视线,有人愣住,有人皱眉,有人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有人则直接低声交流起来:“那什么鬼?”、“新来的吗?”、“是哪个邪教的吉祥物?”……
但她毫无察觉,依旧带着那种“啊,好多有趣的东西哦”的轻快步调跟在杰森身后,小心地走在他影子不挡光的那边,甚至偶尔低头数路边的糖纸屑。
她没有隐匿、没有遮掩、没有“这不合时宜”的意识,她就是在街头发光,天真地、不合时宜地,就像是一盏不该出现在战场的灯,被好死不死地放在了中心位置。
而她丝毫没有自觉,只是在飘,静静地飘,像是整个哥谭的人都虎视眈眈地蹲在黑暗角落,而她,手里提着一颗发着粉光的糖果球,一边发呆一边成为所有人的头号目标。
58.
但很快,提亚马特开始注意到有很多人在暗搓搓地盯着她看,不是那种路人之间无意识的目光碰撞,也不是看到奇装异服后的随便一瞟——而是那种带着目的的、掺杂着狐疑、好奇、警惕,甚至不怀好意的打量。
他们看她的方式,就像看某种突然出现在街头的异类、突变的个体、或者某个被遗忘神话走错片场的残影。
有人下意识皱眉,有人停下脚步,有人从怀里悄悄摸出了手机,还有人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低声交换猜测:“那是谁?新来的?有组织背景吗?”
甚至还有一两个靠在巷子边的瘦子用调侃的语气说了句:“哥谭现在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了?”
这些目光像冷风,从四面八方聚拢,慢慢缠绕上来,像是要把她从“特殊”变成“异常”,从“亮眼”变成“标靶”。
59.
但红头罩看见了,他当然看见了,他站在她左侧半步的位置,双手插在作战服的兜里,身上的武器没有亮出来,但那副“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有事你试试”的气场,比任何武器都管用。
他的头盔静静地对着人群,白色镜面看不见眼神,声音也没发出一句,但那种压迫感却铺天盖地地逼了过去。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太过招摇的几个视线第一时间就被瞪了回去——他们甚至都没看到红头罩有什么动作,就只是被头盔对上了视线那一刻,背脊猛地一冷,像是有冰水顺着衣领倒灌进神经。
——很难想象,一个没有面部表情的头盔,居然能看出“你再看一个试试,小心老子现在就想把你从哥谭地图里抹掉”的凶狠眼神。
不止是凶狠,还有一种“这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打”的疯气。
那种压迫不是演的,是从每一场街头火拼、每一次复仇行动、每一声枪响里喂养出来的,是真正活在黑暗里、沾满了血和火的“哥谭人”。
于是,那些原本还在猜测的、嘲笑的、企图靠近的视线,很快就被压得服服帖帖——一秒后,全收。三秒后,视线全体下调二十度,集体装作在研究地砖裂缝走向。
甚至有个路人刚掏出手机,屏幕还没点亮,就感觉自己被“盯”了一下,手一抖,手机差点扔出去,赶紧收回去插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头走人。
空气像突然降温一样冷了一层,静得过分。
60.
提亚马特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如说,作为英灵的她,视力与听力本就远远超出人类常态。
即使不刻意去留意,她也能清晰感知到那一道道投向自己的目光中蕴含着怎样的情绪——疑惑、窥探、好奇、欲望、恐惧、轻浮,还有隐藏在皮肤下、还未升温的敌意。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理会。
不是傲慢,而是……她真的没在意,她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人类对她的反应上。
但身边的杰森不一样。
提亚马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从刚才开始就逐渐紧绷——肩膀微不可查地绷紧,步伐变得更加稳重而带有压迫感,双手虽插在口袋里,但每一次微动都像是随时准备拔枪,更别提他那一个个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隔着头盔都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开始她以为他在巡逻、在警惕街道,但慢慢地,她发现——他一直站在她和其他传来视线的人之间,像是在用身体和气场,替她阻挡某种“她不明白但他很在意”的东西。
提亚马特歪了歪头,尾音带着一点轻轻的疑问。
她终于出声,语气温柔却带着困惑:“……为什么大家都在看妈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什么安静的仪式,但又压不住好奇,她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然后又往脸颊摸了摸:“是妈妈的脸上……有什么吗?”
她不是羞涩,也不是不安,而是真心实意地在“排查异常”,表情诚恳极了。
她那张脸,在哥谭这灰扑扑的街头上,本来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撕下来的光,此刻又因为自我检查而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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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专注——柔顺的蓝色发丝从夹克底下滑落,在微风中晃着毛茸茸的尾角,睫毛轻颤,细长得像羽毛,粉色的眼瞳认真地对着店铺玻璃倒影仔细确认。
她歪着头,一点点摸过自己的额头、脸颊、鼻尖、嘴角——仿佛在寻找世界规则中自己“不合格”的那一处,粉色眼眸里倒映着街灯,像某种天然的宝石,半点阴霾也没有。
“脸上……没贴标签吧?”她小声嘀咕,语气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贴了打折标价条,“没脏东西吧?虽然……妈妈的脸没有洗……”
“好像是没有洗的……但那是因为刚醒……那应该不算犯规吧?”她眼神有点迷茫,又有点想得到肯定,小声反省似的补了一句,“下次醒来的时候,妈妈会先洗再出来的。”
61.
杰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一方面想吐槽这人奇怪的思维方式,但另一方面,他又偏偏对她说的那句幼稚话,忍不住笑意上涌。
他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别扭,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非常微弱的:“你到底哪来的逻辑……”
62.
杰森吐出一口气来,像是终于认命了,他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提亚马特头上的角——那对蜿蜒曲折、几乎像某种仪式象征的结构在街灯下反射着一层淡淡的银光,不是怪异,而是……太神了。
那根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不属于哥谭的破败与阴影,不属于人类的逻辑、秩序和定义。
他斟酌了许久,语气有点艰难地解释道:“你的角太显眼了。”
“人类……没有这种东西。你知道吧?”
他特意把“人类”两个字说得慢了一点,像是怕她没意识到自己和别人到底有多不一样。
但这话一说出口,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了之前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那种双手护着角、像是本能地在守护最后一寸身份的模样,眼神委屈又茫然,像是差点被世界再次否定。
该死,他是不是又踩雷了?
杰森脸色变了变,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补了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把你抓去做研究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控制语调不让它听起来太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无法掩饰那种下意识的“我在保护你”的姿态。
他顿了顿,又别扭地加上一句:“我会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抠下来的。”
那话说得很随意,语调不高不低,像是随口一讲的笑话。
但问题是——这笑话过于杰森式了,不含玩笑语气,不带夸张语调,就只是一个人语气平静地讲出了极度暴力的画面感。
他甚至还试图装出一点轻松的口吻,用眼角余光观察她的反应,像是在说:“来吧,这种哥谭式幽默你懂一点吧?”
——然而,他失败了。
因为这玩笑听起来实在太毛骨悚然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路过的一个中年男人听见这句“我会把眼珠子抠下来”的时候,猛地一个激灵,手里的咖啡都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