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街之隔外的人已经如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面具,微微偏过头,将整张脸暴露在她眼中。
转过身的面容愈发熟悉。
虽然和记忆中相比清瘦了几分,但高挺的眉骨和冷星般的眸无不说明那就是她记忆中的人。
平江府中百姓分明不知消息。
也就是说封岐故意隐瞒行踪来到了平江府中。
巨大的惶恐袭来,许莺莺满脑子只剩下逃走这一个念头。
“快,快走。”
害怕动静引起封岐的注意,许莺莺咬着牙压低声音,一把扯过应清回的袖子攥在手中,试图让他换条路走。
应清回不明所以,却觉得许莺莺的状态格外不对。
她分明在发抖。
难道是王二麻子又来了?
面色骤然严肃下来,应清回反手止住许莺莺逃离的动作:
“你看到了谁了,还是那王二麻子?”
应清回今年春闱下场,再过几日休沐结束便要回到书院中温习功课,之后想再出来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
若是之后王二麻子又来骚扰许莺莺,他鞭长莫及。
这样大的隐患,还是早日了结了为妙。
应清回脚步扎根在地面,眸光如电扫向街边,试图寻到究竟是何人让她这般害怕。
许莺莺急得两眼发红,见实在拉不动应清回索性不准备再管他。
澄儿还在家里等她,没有料到会忽然撞见封岐,她根本没想过要将澄儿送走,封岐只要派人往她家一去便能见到孩子。
澄儿跟封岐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决不能让封岐发现行踪。
咬着牙转头,许莺莺刚准备离开,就见街对面的男人朝她淡淡投来一眼。
许莺莺身影陡然僵住。
仿佛被蛇缠上一般,薄凉阴冷的视线自许莺莺的手腕缓缓上移,游过单薄的肩、细白的颈,最终落在她惨白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的五官。
许莺莺一动不敢动,将应清回抓的更紧。
那道目光愈发幽深晦暗。
感觉到手腕被人死死扣住,应清回不解的顺着许莺莺的目光望去,见到的却不是王二麻子,而是位身高八尺的如玉青年。
虽然青年面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但因为过于白皙的肤色和锋锐的五官显得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压不住的戾气从骨子里透出来,让那笑显得更加虚假。
青年正在向他们走来。
许莺莺手心的冷汗已经浸湿他腕间的皮肤,垂着头看不清楚神情。
虽然还不清楚许莺莺究竟在怕什么,但眼前的青年下意识让应清回感到警惕,往前迈了一步将许莺莺挡在身后,他慎重的问道:
“这位兄台是有什么事情吗?”
封岐打量着应清回。
这个男人,就是长林信中提到的她的新欢?
文文弱弱,看起来连他一拳都接不住。
封岐笑着:“我从外地到平江府探望亲戚,没想到却在街上迷路,敢问二位可知道,梅府应该怎么走?”
封岐特意咬重了梅府二字,果不其然看见许莺莺头顶一动,似是发抖。
应清回没有注意到封岐望向许莺莺的眼神。
很久之前肯定听说过梅府这个地方,但或许是过了太久,应清回皱着眉回忆了许久仍然想不起来,只能面带歉意的和封岐道歉:
“不好意思,我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要不你和路边的老人家们打听打听,他们知道的比我多,说不定有帮助。”
封岐笑意不变:“这样啊......”
“那这位姑娘,可曾听说过梅府?”
明知封岐已经看见了她的脸,但许莺莺还是死死垂着头,欲盖弥彰的借着应清回挡住了身子,盯着他后背衣服上的纹路无念无想。
青年一开口她便确定了来人身份。
这三年来尽管刻意淡忘了许多和封岐相处时的回忆,但唯有他的声音她从没忘过。
这人就是封岐。
午夜梦回时的梦魇降临在现实中,许莺莺手臂上寒毛竖起,顶着着封岐淬了利剑般的目光艰难道:“没,没听说过。”
“这样啊。”
封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我再多问问,多谢二位。”
青年转身离开了。
莫名松了一口气,应清回僵硬的身子缓缓松懈,而后立刻起关心许莺莺的情况:“许姑娘你还好吗?要不我们先去附近医馆找个大夫看过再回去吧。”
许莺莺惨白着脸摇头:“我没事,快走吧。”
满脑子只剩下澄儿会不会被封岐发现一个念头,许莺莺归心似箭,拉着应清回飞快的往家里走,转眼便消失在人流如织的长街中。
待到许莺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封岐从一处织布摊子后缓缓走出,目光沉沉的望向长街尽头,许宅的方向。
和传闻中不同,他其实很早前便抵达了江南,先去应天府狠狠肃清了一番官场秩序,才借口祭拜外家转而来到了平江府。
大部分官员都被他留在了平江府处理后续事宜,唯有害怕他查出当年隐情的太后说什么也要一起,还非要带上文令姝。
眼下她们就在穹山别苑中。
对太后的担忧心知肚明,所以封岐刚来平江府时没有派人调查许莺莺的行程,而是按部就班的祭拜了梅家先祖并重修灵位,以安抚太后。
太后见他没有异常,果然放松了警惕,不再安排眼线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日的见面不是巧合。
以免太后注意到许莺莺,许宅外已经层层封锁,四周邻里纷纷给了银两迁往别处,保证除了应府的人外没有人再见过许莺莺。
只是那个应清回格外碍眼。
长林一贯用词浮夸,封岐之前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寄回来信。
但今日一见,却是不假。
曾经许莺莺只会躲在他身后,可三年一别,她竟然也会不安的倚靠别的男人,连惊魂未定之际都不忘护着他离开。
封岐凤眸渐渐幽深。
面前摊子上,卖布大娘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这位公子,是要买布吗?”
封岐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主街上,站在人家铺子前,无意中挡了对方好几笔生意。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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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点了点头:“是,都要了。”
长街尽头。
许宅门口,许莺莺面色如常的和应清回挥手告别,注视着对方离开后推门进屋,还未站稳便软了腿险些栽倒在门口。
好在桐心正带着澄儿在院子里玩。
见许莺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迟迟不起,桐心连澄儿都没来得及叮嘱便急忙跑了过来:
“娘子不过去了趟应府,回来怎么成这样了!地上寒凉可不能久坐,奴婢扶着你起来。”
身形纤瘦的许莺莺今日却沉重的灌了铅,无论桐心怎么用力都坐在地上,目视着前方满眼恍惚。
自澄儿出生以后,桐心再没看过许莺莺这样。
手上忽然泄了劲,桐心将不自觉发抖的许莺莺轻轻拢在怀中,安抚的拍着手下瘦削的薄背。
冰凉的身体因为拥抱渐渐回暖。
下巴撑在桐心肩膀上,许莺莺怔怔的眨了眨眼,模糊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澄儿手上拿着小铲子犹豫的望着娘亲,磨蹭着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指尖陷进肉里带来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许莺莺一把将桐心推开,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
“桐心去收拾东西,等祝婆婆回来后我们马上带着澄儿离开平江府,先走水路再转蜀道,往成都去。”
是她的问题,在知道封岐会有登位的一天她就该带着澄儿离开平江府,躲到个谁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里去。
桐心心头一紧,抬眼望向许莺莺眼中。
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如今满是怖色,深处却仍藏着丝绝处逢生的希冀。
可桐心比谁都清楚,娘子走不了。
早在几天前许宅外就已经驻扎了封岐的亲兵,那些人只要看见许莺莺出门便会立刻将消息递到封岐手中,任她插翅也难飞出平江府。
知道许莺莺希望注定会落空,桐心不忍的移开眼,却没办法眼看着她往死胡同里撞:
“娘子是遇到陛下了吗。”
许莺莺颤抖的身躯陡然僵住。
“你怎么知道。”
桐心紧张的抿了下唇:“娘子一向冷静聪慧,能让您紧张成这样的人不多,再想到最近圣上南巡的消息,奴婢便斗胆猜测或许是撞见了陛下。”
许莺莺沉默良久才道:“没错,他刚刚看见我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许莺莺简练的复述了一遍方才二人相遇的场景。
桐心从听到二人见面时身子便僵住,瞳孔不安的颤抖着。
许莺莺对此感同身受。
“所以趁着澄儿还没被发现,我们得尽快离开。”
许莺莺本以为桐心会立刻同意她的建议。
帮助皇家妃嫔私自逃脱是死罪,她被发现的话桐心也不会有好下场。
谁知桐心却摇头,“没用的娘子,祝婆婆昨天出去买菜,回来后说我们周围一圈的邻居不知道为什么都换了个遍,新般来的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见她就神神秘秘摔上了门。”
许莺莺期盼的目光陡然凝住,面如死灰的听完了桐心的结语:
“娘子,陛下早知我们行踪了,再往哪里跑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