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后的第一次大朝会,满朝文武俱在。
因着年前差事办的不错,封岐入了不少人的眼。
圣上尚未至,工部尚书杜司禀环顾一圈见无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谨慎地凑近封岐:
“三殿下听说丰县的事情了吗。”
封岐一怔:“听说丰县落了场大雪?”
一看就知道他消息不够灵通,杜司禀露出“你看你孤陋寡闻了吧”的眼神,摇头故作神秘的叹息:
“正是那场大雪惹出的祸事。丰县县令欺上瞒下,为了年前的评审不拿下下故意报轻了灾情,路上陈尸遍地也无人处理,雪化了后竟然生出了瘟疫,如今已经死了三成百姓了。”
“昨日消息报上来时圣上大发雷霆,直接下令处置了丰县全部官员,一个都没逃掉。”
封岐一下懂了其中严峻,心念微动,不动声色的探问道:
“那现在是何举措?”
杜司禀叹气:“圣上昨日将殿前都指挥司长唤进了宫中,禁军已经领人往丰县去了。”
那丰县怕是乱局已生。
丰县是拱卫盛京的四县之一,亦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与盛京相隔不过百里,说是县乡但其规模已经等同于偏远州郡,居有百姓百万,向来备受重视。
丰县出事,是大事。
封岐若有所思。
刚好此时圣上也到了前殿,大朝会即将开始,杜司禀连忙转回身子持笏躬身,不再与封岐闲话家常。
今日的第一道奏折便有关丰县。
隆庆帝昨日发了一大通脾气,夜里应当也没有休息好,上了年纪的脸上挂着沉重的疲惫,听完奏折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朕准备择人前往丰县扫平瘟疫,诸位爱卿,有谁愿往?”
大殿里不少人先前没有得到风声,乍一知道丰县情况如此危急俱都惊讶,一时殿内各种讨论声四起。
封岐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趁着大部分人尚未反应过来的当口越众向前,俯身恭敬道:
“父皇,儿臣愿往。”
殿内的喧哗声突然静了下来。
隆庆帝面露惊讶,没有立刻答复封岐,望着他似乎在心中斟酌。
封岐坦然的接受满朝文武的打量。
在得知禁军已经出发时,他便下定决定要前往丰县。
丰县所在的位置实在太重,无论是民乱或是疫情,一旦爆发都会对盛京造成极大威胁,这样艰难的差事若能办成,所获得的奖励应该够换取一个赏赐。
他想给许莺莺换一个正妃之位。
隆庆帝斟酌了许久,最后答应了封岐的请求。
封岐顶着大皇子意欲吃人的目光,谢过圣上恩典,又安静的退回了原处。
大夏幅员辽阔,除丰县外其他地方也有事件发生,情况并不危急,但桩桩件件的听下来也颇耗时间,等到无人上奏时已近未时,不少上了岁数的大的老臣站的摇摇欲坠。
好在退朝在即。
封岐一反常态没有坠在人潮最后,而是无视了试图上来攀谈的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殿。
刚下御道,封岐便看到了一位面容熟悉的太监正在焦急踱步。
心中一凛,封岐立刻高声将人唤来:“许孺人如何?”
太监急切道:“说是一见丽妃娘娘就被罚了,两个多时辰还没让起身,桐心姑娘在外面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想了法子好不容易把消息递出来,请我等第一时间回禀殿下。”
封岐从听到第一句时面色便沉如墨汁,死死攥着拳头忍着怒意听完,二话不说便转身往宜福宫去。
许莺莺已经跪了将近三个时辰。
双腿跪了三个时辰已经彻底没了知觉,白皙的指尖稳稳的端着空茶盏,指腹处却被滚烫的盏壁烫出了一个又一个燎泡。
许莺莺凝眸望着眼前,强行控制着精神。
早知道丽妃这个下马威给的如此之狠,她早上就该多吃一点。
敛眉瞧着丽妃在不远处惬意的用着茶点,感受到胃里逐渐升起的疼痛,许莺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祈祷封岐能来的快一点。
今日日光正盛,透过琉璃窗洒进殿内,落在地上就成了一大片耀眼的光斑,时辰已经不早,丽妃仍兴致勃勃的欣赏许莺莺受罚。
看丽妃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宫女上前低声提醒道:
“娘娘,未时了,前面怕是要下朝了。”
丽妃不以为意,仍慢悠悠的喝着茶:“急什么,丰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大朝会有他们吵的,再让这丫头跪一个时辰吃个教训。”
丽妃的声音没有压低,跪在不远处的许莺莺刚好听得清楚。
怪不得丽妃有恃无恐。
心知距离封岐下朝怕是还有一段时间,可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端着茶盏的手酸痛不已,眼前也一阵阵发晕。
茶盏四分五裂的摔落在地。
随着丽妃的骂声响起,许莺莺眼前一黑,下一秒便无知无觉的倒在了地上。
瓷器的脆响惊动了丽妃,看着满地瓷器碎片,丽妃怒不可遏:“竟敢在本宫面前刷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给她泼醒,本宫倒要看看她是真晕假晕。”
宫女们面面相觑,犹豫着照做。
满满一盆水兜头泼下。
与此同时殿门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不顾身后太监的阻挠,封岐踹开宜福宫的殿门,目光一扫便看见许莺莺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宫女手中的银盆空空荡荡,发生了什么一看便知。
封岐沉默的伫立在原地。
没想到本该封岐会忽然出现,丽妃惊的站起,连忙摆出笑脸迎了上去:“今日怎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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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早就下朝了,饿不饿,要不要用午膳?”
看都没看丽妃一眼,封岐径自走到许莺莺身边蹲下。
丽妃手足无措的站在封岐旁边,艰难的试图和他解释:“本宫也没对她做什么,谁知道她那么娇弱......”
捧着许莺莺伤痕累累的手,封岐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丽妃的话:
“丽妃娘娘这话说出来,不觉得荒唐吗”
被封岐当场下了脸面,丽妃脸色红了又青,勃然大怒:
“本宫这么多年待你不薄,自认是掏心掏肺,而你竟然为了这个卑贱的丫头质疑本宫!。”
封岐冷漠的嗤笑。
梅妃去世时他年岁已经不小,未离宫前一直宿在皇子所,只有逢年过节会去宜福宫给丽妃请安,吃穿用度等方面的开销所用一应是梅妃的遗泽,没有辛苦丽妃一分一毫。
当年丽妃上奏要求改封岐玉碟至她名下,却被圣上当场驳回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封岐印象最深的还是十三岁那年正月,年逾七旬但仍精神矍铄的文老夫人进宫探望丽妃,与他擦身而过时那句目中无人的“贱商之子”。
丽妃从来没有看上他。
现在却说待他不薄,简直是笑话。
封岐讥讽的笑意落在丽妃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她正想开口教训一番封岐,忽地听见封岐缓缓开口:
“儿臣接下来恐怕要去丰县。那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儿臣看不如让两位今年入仕的表兄一道前往,一家人路上也好做个伴。”
丰县?
这种差事怎么会轮到他?
知道圣上眼下有多关注丰县,丽妃忽地一怔,艰难的消化起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封岐半抱着许莺莺,目光如电的望向丽妃,步步紧逼:“丽妃娘娘觉得如何?儿臣现在就可以去向父皇请旨。”
丽妃反应过来,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这是在威胁她呢。
文氏下一代子嗣不丰,嫡出的孩子只有二子一女,被兄嫂二人护的和眼珠子一样,如果真的因为她与封岐斗气被带去丰县那地方,嫂子只怕要进宫与她拼命。
被人拿住了七寸,丽妃恨得咬牙切齿:“不必......本宫有些乏了,带着你的人快走。”
“多谢娘娘。”
封岐急着带许莺莺回府看大夫,也不想现在彻底和丽妃撕破脸,于是见好就收,一把将昏迷不醒的许莺莺打横抱起,在满宫人的目光中疾步如飞的走出了宫。
封岐的背影刚消失,丽妃就火冒三丈的将手边的茶壶统统挥到地上。
只砸茶壶仍不解恨,一直到将眼前所有能砸的东西砸光,丽妃才气喘吁吁的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太监吩咐道:
“去查清楚今日大朝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日落前本宫要看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