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上的大夫们来的很快。
许莺莺躲在屏风后,焦急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封岐的情况,在听到他短短几日便叫了三次大夫时,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殿下身体究竟有何不适?”
大夫们自是听闻过许莺莺的名字,也知道这位主子眼下在封岐心中有些地位,闻言自然不敢怠慢,便将这几日封岐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许莺莺这才知道,封岐居然连着四五日都没有睡足两个时辰。
大夫亦是叹气:“殿下年轻,但也禁不住这般操劳,正院里的合欢香都快浓到不能进人了。”
许莺莺不安:“那这次殿下晕倒是因为?”
说到这里大夫倒是松了口气,捋了捋长须解释道:“约莫是这几日太累了,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我马上开几服安神疏肝的汤剂,喝了便好。”
听上去不严重,许莺莺长长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大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药方,见他们还要在房里待上片刻,许莺莺按捺下心里的急切把地方留给他们,后退几步在屏风后坐下,倒了碗热茶送到嘴边。
茶汤入腹,许莺莺方才感觉五脏六腑暖了起来。
封岐倒在她怀中的样子着实吓坏了她。
将封岐扶入房间躺下这短短几步路的功夫,若不是桐心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怕是会摔上无数跤。
这群大夫就不能出去写方子?
心里念着封岐情况,偏生又没办法出去查看,许莺莺暴躁的在心里暗骂一声,第一次烦恼起撷芳院的地方不够大,只能将封岐安置在她卧房中。
好在几位大夫还算有数。
又仔细探查了一番封岐的情况,几位大夫定下方子后便跟许莺莺告辞。
许莺莺心里微松,立刻唤嬷嬷进来给几位大夫送赏银:
“今日多谢几位大人。”
“哪里,哪里。”
赏银份量不少,许莺莺有心与府上大夫结交,因此格外舍得。
几位大夫哪里是没有眼色之人,心里纷纷暗赞这位许娘子会做人,又因为后宅也就这么一位女主子,往后总有打交道的时候,倒也愿意与许莺莺结一分善缘。
大夫们满意的走了,卧房里没了外人,许莺莺提着裙子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床榻上昏睡着的封岐身上。
从前即使睡在一张床榻上,她也没胆子打量封岐,今日心里却平白生出几分胆气。
将床尾的矮凳拖到床头,许莺莺蜷着腿坐下,下巴落在床沿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封岐的睡颜。
继承自梅妃的好相貌在他睡着时展露无疑,这时封岐看起来倒是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富家公子了,长而卷的黑睫扇子似的垂落,眼皮中央居然还藏着一颗红痣,落在白皙的面上仿佛一滴血珠。
血珠似的红痣倒是很配他。
许莺莺胡思乱想起来,见封岐睡得沉沉,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颗红痣。
手刚抬起,就有一张薄薄的纸从她袖中掉来。
许莺莺眼神一凝,这才想起来封岐今日上门好像就是为了送这东西。
刚刚一片兵荒马乱,她心里眼里只有封岐,根本顾不上旁的,接过来直接随手塞进了袖中。
现在封岐仍在沉睡,许莺莺抿了抿唇,还是将纸捡了起来展开。
是一张盖了红印的房契。
许莺莺抿起的唇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睛反反复复的扫着纸上写明的房屋位置,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手上,手上薄如蝉翼的纸也变得重若千钧起来。
即使自从双亲逝去,叔叔一家鸠占鹊巢后许莺莺就再也没有踏足过那座充斥着旧忆的宅子,但她也绝对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家。
冰糖街五十六号是她的家。
封岐将她的家还给了她。
眼里不由自主的蓄满了泪水,许莺莺望着手中阔别的五年之久的房契,就像望见了从前无忧无虑的自己。
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站在泛黄故纸堆中,朝如今尝遍冷暖的她投来一眼,只一眼就叫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怕泪水沾上房契晕了墨痕,许莺莺慌忙将房契妥帖的藏进怀中,低着头取出帕子摁着眼睛止泪。
等到桐心进屋时,许莺莺面上已经瞧不出异样了。
许莺莺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桐心放心不下,索性给她拿了些点心并甜汤进来:“娘子,好歹吃些东西吧,殿下醒了看见您瘦了这么多怕是要发怒了。”
许莺莺确实也有些饿了,看桐心将银盘一一摆好便坐到了软榻上,拿起一只果子缓缓吃着,顺便吩咐道:
“一会儿抱一套新的被褥来,我今晚在软榻上睡。”
桐心拧眉:“软榻怕是睡不安生呢。”
许莺莺摇头:“无碍,不过对付一晚上,殿下还未醒,我不太放心。”
软榻哪怕铺再多被褥都硬的咯人,桐心本想再劝,但见许莺莺眸光坚定也就放弃了,只在心里盘算着库房里还有几床干净褥子,待会儿通通搬过来。
时辰也不早了,许莺莺凑合着吃了点东西,没等多久桐心便带着彩云、彩月两个丫头抱了一堆被褥过来,动作麻利的铺好了软榻。
许莺莺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给封岐喂了药,这才在软榻上和衣躺下。
软榻确实不比床铺柔软,但许她从前睡惯了宜福宫的硬板床,倒也不觉得难受。
软榻和床铺只隔了一道过道,因为怕封岐在夜里醒过来,屋里仍亮着烛火。
许莺莺躺在榻上一偏头就能看见封岐的睡颜,柔软秾丽的,和他醒着的样子完全不同。
安静的看了会儿封岐,许莺莺抿起唇,缓缓闭上了眼睛。
封岐是在半夜醒过来的。
睡了太久的身体沉重的和铁块一样,他一整天滴水未进,醒来后只觉得嗓子火烧火燎的痛,下意识唤起徐公公的名字:
“徐内人,水。”
软榻上的许莺莺根本没睡着,听见声音立刻起身给封岐倒水,向来稳当的手此时却不受控的发抖,险些将水洒了一桌。
屋里烛火明亮。
刚从昏暗中清醒的封岐不甚适应的闭着眼,皱着眉刚想出声就感觉到一双手沉默着扶着他坐了起来,将冰凉的杯沿贴到他唇边。
封岐渴的厉害,就着杯子快速吞咽了起来。
许莺莺轻拍着封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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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看他喝的太急还是没忍住出声道:
“殿下慢点喝,小心呛着。”
封岐喝水的动作霎时间顿住。
伸手将水推远,封岐抬眼望向许莺莺:“你怎么在这儿。”
刚醒过来的封岐声音低哑,配上他不近人情的话语,听起来就像在责怪许莺莺不懂事一样。
许莺莺关切的眸子渐渐冷却了下来,因为封岐醒来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殿下若不希望妾身在这里,妾身马上去叫徐公公来。”
说完许莺莺捏着银杯就要起身,见状封岐混沌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些,看许莺莺要走条件反射似的抬手的圈住许莺莺的手腕:
许莺莺没有回头:“殿下这是何意。”
封岐抿了抿仍觉得干燥的唇,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没睡好,眼睛下面都青了。”
许莺莺险些被他气笑了。
为了照顾他,她一晚上没敢合眼,到最后就落了一句眼睛发青。
发昏的头脑因这一句话冷静下来,许莺莺抱着手转身在软榻边坐了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封岐,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
封岐被许莺莺笑得背后发毛,下意识想到了二皇子的教学内容:
“......我送给你的东西,可有看到。”
提到这个许莺莺便怔住。
对封岐不珍惜自己身体的怒火渐渐平息,想到封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将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许莺莺妥协似的叹气:
“看见了,多谢殿下。”
封岐长睫眨了眨:“你不生气了?”
小孩儿似的非要刨根问底。
许莺莺无奈的瞪了封岐一眼,见他满脸认真,一副她不说话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得认命道:
“不生气了。”
封岐屏着的气总算是呼了出来:“那就睡吧。”
说完挪了挪身子,给许莺莺留下一道足够上床的空地。
没想到封岐居然会说这个,许莺莺讶异的睁大了眼,习惯性的拒绝:
“不用了吧,桐心她们将软榻收拾的很好,睡一晚也不妨事。殿下累了这段时日,得好好休息,我怕我会扰了殿下。”
封岐皱眉:“你这体格,能扰什么。”
说着便将许莺莺一把拉上了床榻。
许莺莺猝不及防摔上床榻,手里的杯盏霎时间脱手,重重落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
屋外睡着的桐心被动静惊醒,连忙高声问许莺莺:“娘子?您没事吧?”
许莺莺红着脸趴在封岐怀里,哪里敢让桐心进来:
“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个杯子,你继续睡吧。”
桐心似乎信了,没再多问。
打发走桐心,许莺莺长松了口气。
封岐唇角勾起,松开圈着她细腰的手。
禁锢一松,许莺莺立刻翻到床榻里躺好,提起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满眼警惕的盯着封岐不放,生怕他又搞突然袭击。
越发的像只兔子了。
封岐这般想着,忍不住揉了揉许莺莺的头发,惹来一个生气的怒视后终于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哑着嗓子轻声道: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