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蚁群,其实数量不及任若星在现代见到的蚂蚁窝那么恐怖,目测二三十只。
但它们个头大啊!
即使距离还远,却已经将众人的逃生路线都封锁了。
这些蚂蚁足肢纤长,它们似乎都有意识地控制着爬行产生的声响,以至于隔着较远的距离,任若星没能区分出风声和它们踩过草地的足音。
她微微皱眉,想到自己对巨虫的异常吸引力,让狼欢和阳野带着两个小孩先走,她留下来拖住蚁群,一个人更好脱身。
阳野想要留下来,任若星却不赞同:“你能顶得住它们围攻吗?我打起来顾不上你。”
阳野认真道:“我不会拖累你。”
任若星叹了口气:“刚才你也看见了,这些虫子都只追着我跑,你留不留下来没什么区别。帮我保护好我的两个小队员,好吗?”
猫川和象安宁都很清楚他们的战力不够,留下来只会让任若星分心保护他们,反而无法完全施展开手脚。
而且他们也发现了,任若星嘴上说着要他们帮忙捕猎,其实是请来阳野和狼欢这两位狩猎队的老队员教导他们。
既然留下来是负担,不如……
“若星姐,我帮你引走一些虫子!”猫川说完,原地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狸花猫,朝蚁群跑去。
“诶…”任若星没来得及叫住他,象安宁也动了。
象安宁:“若星姐,你别担心我们。”她紧追着猫川脱离了队伍。
任若星只好求助地看向狼欢。
狼欢点了点头,示意任若星放心,她会保护好那两个孩子。
看着狼欢追上主动挑衅蚁群的猫川和象安宁,任若星忍不住感慨:要是狼欢能和她一个队就好了,多可靠的妹妹啊。
狼欢三人最多只能限制住两三只蚂蚁的行动,其他蚂蚁非常迅速地填补上包围圈的空缺,情况并没有变好。
不过任若星也没有太大压力,她在虫潮里干掉的巨虫数量比这多得多。
阳野固执地不愿离开,任若星不管了,面带轻松地调侃道:“你不是说最多碰见两三只虫子一起活动?这种场面见过没?”
阳野的表情很平静,看起来对应付这种情况胸有成竹:“现在见识到了。”
任若星在虫潮时也见过很多种蚂蚁,它们大多三五只聚在一起作战,配合非常默契。
而且它们打不过就跑,毫不恋战,可以说智商很高了。
眼看着蚁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任若星再次向阳野确认道:“你没问题吧?”
阳野略带幽怨道:“你就是不信我。”
任若星笑了,她握紧手中石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蚁群。
任若星速度很快,瞬间冲乱了蚁群的阵型。其它蚂蚁想要从她背后进攻,都被阳野拦下。
任若星动起手来就像变了个人。
平时的她见到谁都是一副温和客气满面笑容的模样,一旦任由身体肌肉记忆带着她打架,她脸上就没了表情——冷漠、精准、强大,仿佛行走的战斗机器。
如她所说,她打起来就顾不上别人了。
任若星和阳野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共同作战,实际上二人之间毫无配合可言,全靠阳野单方面迁就,把蚂蚁送到任若星的石矛前。
“小心它的尾刺!”
听到阳野的提醒,任若星眼神动了一下——这一瞬间终于看起来像个活人。
她挥动石矛掀翻那只要用尾刺攻击她的蚂蚁,却没料到那根闪着冷光的尾刺直接脱体而出。
任若星双眼微睁:这不科学!
犹豫了一刹那,再要躲已经迟了,只来得及避开要害。
一指长的尾刺扎进任若星的右腿。
被掀翻在地的蚂蚁已经被她用石矛刺穿,没了声息。
她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
任若星咬紧牙关继续攻击,对仅剩的七八只蚂蚁步步紧逼。
疼痛加剧,伴随眩晕,视野逐渐模糊……她机械地完成着每一个动作。
在倒下前,她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交给我吧,相信我。”
这句话从任若星的大脑皮层飘过,没留下一丝痕迹,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下次打架一定不带脑子!她这脑子对打架毫无帮助,反而拖累身体的反应速度……
随后,她彻底陷入昏迷。
……
“实验体047号抗性良好。”
“加大剂量。”
……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是唯一能保命的办法。”
我在哪?
模糊的画面消散。
任若星恢复听觉,她意识到自己在睡觉,或者说是还晕着。
她想说她醒了,她甚至已经看到阳野和祭司在草床旁对峙——但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却很清醒。
任若星很熟悉这种感觉,有人管这叫“鬼压床”——意识醒了,但身体还睡着。
她开始有意识的深呼吸,曾经很多次她都是用这种办法把自己的身体唤醒。
某一刻像是差点没喘上气,肺部的刺激让任若星的身体重新连上脑电波,恢复知觉。
她呼吸急促,阳野注意到她醒了,立刻握紧她的手:“你怎么样?”
任若星觉得这问题怪有意思,从前看过很多电视剧里,总有人对着要死不活的伤患问“你怎么样”,难不成还指望伤患回答“我很好”吗?
话说回来,电视剧里被这么问的人十有八九是快死了。
任若星真的笑出来了:“还…好。”
话一出口,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太难听了。
尖细又沙哑,好像童话故事里吓小孩的老巫婆。
任若星皱眉清了清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阳野垂眸避开她的眼神,一副不愿说的表情。
她索性看向祭司。
祭司语出惊人:“要保命,就截肢。”
任若星眼睛一瞬就瞪大了:她穿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才第一次受伤,就要断腿了?
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大熊部落有能截肢的技术水平吗?有麻药吗?截完能保证伤口不发炎感染吗?
她只觉得祭司满脸写着两个字:庸医!
大概因为她总是会对常识以外的存在敬而远之,任若星一直对这位据说长生不老的祭司抱持敬畏且怀疑的态度。
阳野看出她的抗拒,没有劝什么,只默默端来一碗山泉水:“喝水吗?”
任若星点头。
阳野揽住她的肩,动作小心地扶她坐起来,让她靠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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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任若星感觉她没那么虚弱,但有什么必要拒绝送上门的靠枕呢?她心安理得靠在阳野胸口。
任若星自己接过水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思考要拿这条伤腿怎么办。
听祭司的意思是她中毒了,她自己也猜到了——如果不是中毒,她不至于晕得那么快。
此刻坐起来,任若星清楚看到她右腿的伤口。
毒刺已经拔掉了,有人用藤条为她做了紧急包扎止血。
大概是担心感染,没有用乱七八糟的草叶去覆盖她的伤口,那块小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表面结了一层薄痂。
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中毒的缘故,她的整个右腿都肿了,看起来仿佛快有两条左腿那么粗,伤口附近呈紫黑色。
任若星只扫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她正想着靠这副身体逆天的素质是不是不用截肢也能撑过去,就听阳野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怕,就算截肢了,我也会一直照顾你。”
任若星险些一口水喷出来,硬压下去的结果就是呛到了,咳得她伤口一抽一抽地疼。
我会一直照顾你。
这句话在任若星看来足以登上“世界谎言排行榜”前十名!
备注:常常和“我爱你”同时出现。
她永远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好不容易缓过来,任若星问:“祭司大人,我还有时间考虑吗?”
祭司平静道:“最迟今日。”
任若星态度很好地送客:“谢谢您,等我考虑好了再去找您。”
言下之意:您可以走了,如果我之后没去找,您就别管了。
天道好轮回,曾经不知有多少客户就是用这句话敷衍她的。
祭司离开后,阳野语气肯定道:“你不愿意。”
任若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有半天时间可以考虑,再等等。”
她面容平静,其实已经在脑海里举着喇叭大喊:免疫系统!来活了!别装死啊啊啊!
阳野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脑袋也埋到她肩窝,闷闷道:“你不怕死吗?”
任若星道:“怕啊。”
她只是不确定她现在算不算活着。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那段时间她看了很多书,也和相熟的朋友聊天,费了很大力气找到她的答案:
她活着是为了体验活着。
如果“活着”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呢?
如果她其实已经死了呢?
可是体验感如此真实。
任若星缓缓吐出一口气,意识到伤痛让她此时的情绪变得脆弱了,她试图用理智抚平情绪的波动。
管他活啊死的,她的感受是真的就行了。
她还想看看这个世界能给她怎样的惊喜……惊吓也行。
重新振作精神,任若星问阳野:“狼欢他们怎么样了?”
她当时是看着狼欢强行带走两个小孩的,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阳野:“他们没事。狼欢回去了,两个小孩现在就在院子里,我怕他们吵到你,没放进来。”
任若星心下稍安,她现在确实也没精力见人:“你让他们回去吧,别担心我。”
阳野无奈:“说了,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