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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大漠上的绿,已经一眼望不到边了,鱼枝草的成长速度没有令江云熙失望。或者说,此时这片大漠已经不能称为大漠了,称它为鱼枝草平川更为恰当。
罗央写信来,道京都已增设一处女子书院,京都旁边的瞿州以南和幽州以西,各有一所女子书院正在筹备中。江云熙攒下的那些银子,抵上大用了,还有一些,她用来犒劳平川上尽心尽力的将士。
当鱼枝草平川上的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的同时,江云熙又带领着一群人,从最开始的起始线做培土,并且尝试种些植物,多半时候是苏柄将军提供的菜籽,同时试探性地种上几棵小树苗。
鱼枝草根系发达,一点水便能令这类植物拥有极强的生命力,不仅扒土牢固,而且似乎她就是大漠天生的植物,在此处的鱼枝草比在江州的鱼枝草要更加高大,密集,根系发达,防风固沙,久而久之,北方吹来的风经过平川,不再是干燥的风沙味道,而是鱼枝草叶片的清香。
一个月后,朔王派来使者,到此处巡视,那使者见此处变化,以为神迹,看江云熙的神情都带着崇敬。朔国使者背负着朔王的命令,与苏柄交涉,延请江云熙到朔国。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惯来以野蛮著称的朔国人愿意以礼相待,想必这一切都在按照江云熙预设中的进行着。而且只看朔国使者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便也是朔王的态度,看来对方有意要与她沟通事宜,这是好事,没有不去的。
于是江云熙获得苏柄准允,带了几个将士,跟随朔国使者继续往北,去见朔王。
朔王设宴相迎,对她大加赞赏,江云熙不独自居功,道:“此举只靠我一人可办不到,是我大襄皇帝高瞻远瞩,朔王深明大义,又有边塞将士日日辛苦,才成就了如今的鱼枝草平川。”
“江使者,本王敬你一杯。”朔王笑道,“你的壮举,为襄朔两国百姓造福了!”他年岁已大,头发花白,虽然身形高大,可老态尽显,似乎握酒杯的手都颤颤巍巍,他一举杯,朔国皇室人也跟着敬酒。
一杯酒下肚,江云熙被他们本地的酒刺激得舌头都在发麻。
在偏角落的地方,杀凌甄看向江云熙,二人对上眼神,又默契地没有多说话,若无其事地各自移开目光,似乎从来不认识对方。
不过江云熙看到杀凌甄第一眼,的确是有些许意外,她作朔族人打扮,一条长辫垂至胸片,身上穿得十分清凉,两条雪白的长腿在透亮的晴蓝裙摆下若隐若现,左臂上蜿蜒地缠着一条纤细的银色链条,链条上缀满银质的椭圆薄片,煞是好看。与她作襄朝女子婉约的打扮大有不同。
“江使者,平川已成。去年你朝使者受他泰和帝旨意来谈,称只要平川一成,两国便能互通贸易,惭愧的是,过后本王已将朔朝举国所产种类一一列举,发现既没有能吃的,也没有能用的,没办法了,实在比不上你襄朝地大物博,本王思来想去,有一个办法。”朔王道。
江云熙想看朔王打的什么主意,只得顺着他的话,问道:“敢问朔王有何高见呢?若是个两全的法子,待本使回朝,定然会如实对泰和帝陈说。”
朔王便道:“我朔国虽土地贫瘠,但胜在疆域还算辽阔,若是襄朝愿意为我们开辟水渠,疏通水源,帮助我们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出草料,那将来朔国便养殖草场动物,与襄朝进行友好的贸易往来。”
他这番话被江云熙听下来,觉得朔王很有空手套白狼的嫌隙,她微微皱眉道:“大王,无论是绿植恢复还是开辟水渠,皆是对人力物力财力的一场巨大损耗,且非短期可成,假设如此,那您预计朔国人能做些什么呢?”
想来也知道,朔国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的,江云熙想看看朔王到底有几分诚意,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朔王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模样,道:“朔国作为受助国,所有人员配合调动。”
噢,江云熙心里翻了个白眼,感情真还是想空手套白狼,但还没完,朔王手掌指向宴席,继续道:“但江使者,如你亲眼可见,朔朝物源贫瘠,假使人员配合调动,那吃的再百姓自己解决可不合适。”
江云熙心道一声怪哉,这朔王也是个人才,感情你连吃带拿便合适吗?比起朔国,襄朝的确算是小有资本,可是他们又不傻,凭什么要无偿来为他们干这件事呢?难道如朔王所说,只为了将朔朝变成一个襄朝专门的畜牧场?那未免太过迂回曲折了,且耗费的资源之多,朔王是绝口不提。站在泰和帝的角度,完全没有这种必要,真想要这地儿,还不如直接干一仗把他们都突突了,如此所有权还在自己手里呢。
“要我说,朔王您太过谦了,”江云熙道,“朔王疆域宽广不错,土地贫瘠亦是事实,但本使也看见贵朝皇室中人首饰精巧,颇有异域风情,想来是国内有手艺高超的艺人,更重要的是,朔国除了原本的大漠,还有连绵的高山,深山中有许多世人闻所未闻的药草,故而朔国才有各种稀奇的药。大王,既然朔国想要与襄朝往来经济,这些都是顶好的商品,您却又为何说‘既没有能吃的,也没有能用的’呢”?
江云熙已经很克制自己的脾气了,这个朔王简直毫无诚心,这时还觉得襄朝恢复了平川,这在给他们免费干苦力呢,如此自私自大。说他只看眼前利益,他又怪会牺牲襄朝的利益,满足自己的长远利益,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爱占便宜!
朔王似乎没想到江云熙会这么说,一时语塞,他恼怒地一口气说了三个好,眼睛像沙漠里的毒舌一样盯着江云熙,“既然如此,那看来我们两国之间今后贸易也不必再进行了,江使者,若是襄朝将士还是要继续留在我朔朝疆域里,那有些流血的小冲突,可就不得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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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朔王,你言而无信,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吗?”江云熙面色一沉,没想到朔王真是这么个老糊涂的家伙,还叫章伯泉给说中了,这是什么蠢人特有的量子纠缠么。
朔王冷笑一声,沉声道:“来人啊,将人拿下。”
没想到朔王都又病又老到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展现出来如此匪气恶臭的一面,江云熙虽然心里慌了,但是面上还算冷静,她警告道:“朔王你不要忘了,现在平川是我襄朝的军队!”
“那又如何?这是朔朝,我们将士的战马勇猛无比,实在不行,将你杀了,振我军心,又有何难?!”
江云熙被人押下去了,在一个幽闭的,被石砖砌成的牢狱里,她还在想到底怎样才能出去,不知道在此处打地道逃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看来去年使者来时,朔王打得走的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主意,如今平川算是恢复了,它可以是襄朔两朝经济往来的康庄大道,却也可以是朔朝挺进襄朝的进军之路。
没有想到朔王会出尔反尔,若是朔王执意要大战一场,襄朝胜算是大,可眼下她被活捉了,落在朔族人手里,活不活的全靠朔王心情。她想指望杀凌甄救她,可是刚刚她与杀凌甄仅仅只有一个眼神接触,还不知道她的态度,况且……江云熙心中长叹一口气,宴席上,杀凌甄被安排的位置那么偏僻,可见她在朔族皇室的地位,与她自己描述的别无二致,这样一个没有权利的小丫头,就算有心救她,但恐怕是进不来这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的牢狱里。
难道老天真要绝了她的活路吗?!江云熙内心在拒绝,不要哇,她穿过来,都还没有完完整整地活过一年!假如就这样惨死在异国他乡,那她这个穿越者也当的太没面子了。
她脑袋转的飞起,想自己作为穿越者,到底有没有什么金手指给她用用,怎么会没有金手指给她用用呢?真的没有什么金手指给她用用吗……
过了许久,江云熙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穿过来,忘记激活什么系统了,“系统,系统……”她试探地叫了两声,毫无反应,险些给自己气笑了,觉得自己跟有病似的。
但是突然,她全身静止,不发出任何声音了。因为她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欸,欸……”
“?”她警惕地瞧着周围。
那声音又道:“云熙姐姐,屁股挪一挪,你挡着我了……”
一小会儿后,江云熙站着,和地上那个露出半个身子的人大眼瞪小眼,之前江云熙坐住的地砖已经被卸到了一旁。
这场面,江云熙对杀凌甄佩服得五体投地,真心实意地夸奖:“杀凌甄,你们家那么厚的牢狱都被你敲开了,你还当真是个妙人。”
“生存所迫罢了。”杀凌甄笑道,然后退回到地道里面,极力地压低声音,“你快点钻进来,别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