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投稿的事得等等。
系统虚拟人和蒋书瑜的版权转让协议才签完，后者还没把他高中的歌词本寄出。
等收到以后，清风用电脑合成器做一版demo，完全来得及。
清风和系统很默契没有提，其实可以由清风直接按照综艺给定主题作曲。
主要是她们都觉得，综艺不配。
能传世的经典干嘛要当大白菜卖价。
如果不是为了先赚一笔，蒋书瑜那几首情感充沛的歌都可以先放着，好好制作后，还能再多出几万的溢价。
“算了，不想这些了。”
清风头痛。
比起纠结价钱，她更喜欢练舞、唱歌、作曲，实在不行学习也好啊。
到底是她不擅长和数字打交道，还是刚得到天赋，就已经染上了所谓“清高”的毛病？
清风尝试反思。
果然是因为赚钱难，和人打交道争利益更难，所以才下意识逃避吧。
系统下意识开导她：【交给我。“祝守”的存在，不正是为了处理这些事？】
清风毫无心理负担地比出大拇指：“说得对，全拜托你了！”
然后没心没肺的小狗人屁颠屁颠吃早饭，脚步欢快地下楼，傻乐着骑自行车去经纪公司。
现在改换系统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度宠孩子了——可是小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她去做她更擅长的事情，然后给其他擅长这方面的人才一个机会。
这叫有社会责任感，增加就业岗位。
系统说服了自己。
清风到地方后，先去声乐室练习。
她音色好，天生音域也广，以前是因为不能理解老师讲的课，更不知道该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才进度缓慢，令严老师屡屡拍桌子，怒斥她暴殄天物。
现在她有了开窍的迹象，严老师十分欣喜，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找着机会都要和公司的其他人聊一聊她这个好苗子，入股不亏。
尤其是和她关系不错，同姓的公司一哥的经纪人严澜，是她的重点念叨对象。
今天刚好严澜也在，清风也在。
严老师就把严澜带到教室，让她现场听一听声音，看一看云清风的外形。
“你看，你可是我本家，我没唬你咯。江鹏是男的，清风是女孩子，他们俩能有什么竞争？”严老师语气真挚，“相反，你要走清风，手里那些只能用于置换的、给女明星的资源能用上了。你手上有两张王牌，在公司的地位更稳嘞。”
严澜耳朵听着，双手抱臂，审视着教室里每一个练习生。
确实如严老师所说。
首先云清风那张看着就有故事感的脸是独一份的。
严澜以前听说过云清风。
长得好看人又笨，只要再多一点听话，简直是掌控欲强的经纪人的天选合作伙伴。
不过很可惜，其他练习生的综合实力比她更强。
她们长相也挺好，情商更是高，公司有余力的经纪人更乐意投资这些有目标的女孩，而不是去和长得适合走演技派路线，却毫无天赋学习能力极差的云清风死磕。
严澜倒不像其它人那样，追求快速变现不愿意投资。
她只是更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不是有那句话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没骗你吧。”听到云清风完美的转音，严老师忍不住又和严澜夸了她一句。
严澜：“……是，很好的苗子，有火的潜力。”
严老师：“那你不快拿下。”
严澜摆摆手：“问题在我，我最近忙着其他事情。光是带着逸和一个人已经脚不沾地了。”
逸和就是江鹏，出道后嫌弃本名太朴素，起了好听的艺名，从此改叫江逸和。
女强人模样的严澜提起男友江鹏，眼底满是柔和，看得严老师牙酸胃疼。
严老师：“……”
暗中摇头。
果然，男人只会拖慢女人事业上前进的脚步。
严老师很想再劝两句，又怕严澜听多了觉得烦，不由得面露纠结。
照严老师的想法，男人大多都靠不住。
像严澜这样，情感、事业都和一个男人深度挂钩，是最最危险的行为。
只要江鹏搞幺蛾子，严澜的生活会全部崩盘。
江鹏已经可靠了6年，但谁也无法预知未来到底是好是坏。
严老师只能委婉道：“行吧行吧，你多想想，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又不会害你。”
严澜动容地拍拍她肩膀：“我知道，放心，我会好好的。”
说罢，严澜转身离开。
严老师很可惜地看了眼云清风。
多好的孩子啊，就适合有原则又有手段的严澜。
可惜了，严澜现在满心都是江鹏。
退一万步说，难道诸天神佛就不能显显灵，让严澜不要再当恋爱脑了吗？
严老师不伦不类地在心里念阿门。
*
清风上完声乐课，又被老师夸了，她很努力压住嘴角，让自己别显得不稳重。
其他同学看着她，露出羡慕或者不服气的表情，而这些表情过去只会出现在清风脸上。
快乐和嫉妒都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她在心里悄悄告诉系统：【爽歪歪。】
【仅仅是这样，我就已经飘飘然了，更别说那些火了以后身边都是好人、人人都说好话的明星，天天听人吹捧，怪不得会飘得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
系统夸赞她：【一阵见血，真知灼见。】
清风终于没压住，笑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
严老师看着觉得好笑，这不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孩嘛。
而其他练习生就觉得云清风可真不知好歹，这才被夸了几次啊，就这么嚣张！
班级吊车尾进步是好事，可是进步明显到能威胁到优等生的地位，可真让人生气。
她们暗暗瞪了清风一眼，借着围住严老师的动作把她挤开，然后叽叽喳喳问老师，刚才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严澜。
公司一哥的经纪人哎。
真有吸引力！
有人说：“江逸和实在是太帅了，尤其是跳起舞来，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制造机！严澜老师真会选人！”
严老师表面上赞同，心里却轻嗤。江鹏帅个屁帅，跳起舞没有严澜十分之一帅！一群没见识的小孩！
又有人说：“人家江逸和是实力派，拿过好多国际大奖的，跳舞碾压其他爱豆那叫正常。是名副其实的街舞天才！”
严老师暗自不屑。没有严澜给编舞，就江鹏自己，切——
要不是严澜受伤严重，很多稍微上点难度的动作都再不能做了，哪里有江鹏的事儿，严澜自己就在国外爱豆组合出道了。
严老师算是看出来了。
这些学生是表面上在恭维她，其实是恭维严澜，想去好的经纪人手下得到好资源，不过最底层的逻辑是江鹏的粉丝，夸赞起这个人非常真心实意。
也正常，承影这个小破公司最大牌的就是爱豆出身的顶流江鹏。
公司的练习生除了云清风这个奇葩小孩，全都是对江鹏有好感，不然也不可能来这么丁点儿大的公司做练习生。
想到这，严老师怜爱地看了一眼被挤到人群外围，不知道在发呆傻乐什么的云清风。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果然更喜欢和不费脑子，不浪费感情的人交流。
严老师不想再陪学生扯闲篇，聊两句就走了。
老师都出教室了，清风也准备去舞蹈练习室。
她从教室侧边桌子上，拿走一沓打印好的空白五线谱，略略有些心虚的将纸都塞进包里。
第一次拿，有一种占公家便宜的偷偷摸摸的心虚呢。
不过当出了音乐教室，她就挺直了腰板。
她保证那些纸都不浪费，绝不白拿，每个都会被音符填满，组成精彩的乐段。
【哔嘟哔嘟！】
熟悉的提示音一出，清风挺直的腰杆弯了。
她脸上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被男狐狸精吸走了精气神。
昨天晚上，上一笔钱才成功撒出去——虽说技能奖励真的非常香香——但接得这么紧，不给人一点准备时间的吗？
说吧，又是多少额度，又要找谁。
她挺得住。
系统如她所愿，继续播报。
【已为您发放新的任务和资金，请注意查收。】
【任务-助人为乐（入门版·三）：帮助需要帮助的对象。】
【额度：一百万】
清风苦大仇深地盯光屏上面，额度那一栏的文字。
一百万。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巨款。
即使系统的主旨是“助人”，也难掩它豪横的本色。
这资金额度涨的，总觉得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出手阔绰的千万富豪，括弧仅限助人为乐时后括弧。
心气不顺地清风猛戳【一百万】三个字发泄不满。
结果，戳了之后，文字扭了扭，居然从汉字变成了阿拉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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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1，000，000】
好，看起来更震撼了。
清风一想到自己要去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合格受助人，然后与这么多钱说再见，而自己依旧骑偶尔掉链子的老自行车，用着我行我素会死机的手机，和开个机都要三分钟的电脑，就觉得她必须更加卖力的工作挣钱才行！
多多写歌，然后注册版权，以此为筹码让公司帮助她出道。
她要唱歌开演唱会赚大钱……不仅是养活自己，也是在像父母证明，自己很优秀，不比温禾差。
那么这个计划的最开始是什么？
把歌曲写出来。
需要空白的五线谱。
做人嘛，脸皮就得厚，她现在就回去拿纸去！
清风脚步一转，又回到音乐教室。
正好听见里面男男女女几个练习生围在一起，都不讲学习，忙于议论她。
他们在嫉妒她能得到老师关注，阴阳怪气她天天傻乐，在嘲讽她以前作曲课明明都是强撑着才能不睡着，现在却装模作样拿空白五线谱，一股穷酸味儿真难闻。
清风动作一顿。
大概……说不上来伤不伤心的……
只是没想到表面上看着很体面很礼貌的大家，背地里说话这么难听。
明明当面见着了，这些人还会笑着和她打招呼呢。
系统：【人嘛。况且你们还是竞争对手，背地里使要命的绊子都正常。】
系统一副很过来人的模样咂咂嘴。
它安慰孩子：【没事儿，至少我绝对不在背后说你坏话。你真有问题我全部都当面指出的，夸你也是马上夸，绝不过夜。】
清风：……好像是这样哦。
清风：【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系统。】
系统芯想，你就见过一个系统，你就知道是最好的啦？
但不妨碍它芯里暖暖的，甜甜的。
系统沉稳可靠地回复：【嗯，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宿主宝宝。】
有系统陪着面对，难听话也没那么难听了。
清风想起自己看的小说，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是特别帅气的登场，告诉那些人“我现在天赋惊人到我自己都害怕，你们还不纳头便拜？奉我为大王？”，打脸他们？
——不，她不太想这么做。
说到底，人生又不是小说。
她过好她的日子，在主观上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干嘛搞得那么复杂？
这些人对她来说不重要。
系统对她说：【你这种想法，比龙傲天小说主角更自我。】
清风有点懵，这是夸奖还是批评？
【是夸奖啦。做你自己就行了，你又没做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
系统想，你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其实这样才是对那些心中阴暗的家伙最大的惩罚。
系统的肯定使清风充满了决心。
她一脸坚毅地推开门。
几个练习生吓了一跳。
他们年纪都不大，还没修炼出完全社会人所拥有的厚脸皮。
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撞见，一时间都尴尬的脸颊通红，手脚不知道怎么放。
清风没有关注他们什么反应，只是又转去了放空白五线谱的桌子。
她回头很礼貌问：“你们需不需要这些东西？”
有一个男生大概是恼羞成怒，话语带刺：“我们家里都有打印机，你要就拿呗。”
清风哦了一声。
她的礼貌是教养，她才不想和不尊重她的家伙说谢谢。
所以她毫不犹豫，直接把所有的空白五线谱都放进包里，再旁若无人地离开，就好像这个屋子不存在别人。
清风听见身后有些人破防的声音，不懂他们破防的点是什么。
她对系统说自己的感悟：【感觉我和其他练习生是赛跑的兔子和乌龟。他们天赋高、跑得快，却总在一些无聊小事上耗费时间，因此直到我不讲武德，坐着火箭追上来了，他们还没跑到终点。】
系统本有一堆分析想讲给清风听，告诉她在圈子里结交好友有其必要性。
但它一想，自己就是清风的底气啊，她干嘛要花宝贵的时间交好连人品都不好的人？
她有这时间，和它说说心里话，让它来开导一下不好吗？
于是系统肯定道：【你说得对。清风，你现在就是全副武装的小乌龟，你可不能学他们松懈。】
小乌龟斗志昂扬。
就算是跑到终点，前面还有更远的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