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融有些好奇。
“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白嘉楠小声开口，两人凑到一起。
“孙晶晶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防着别人看她男朋友一眼，偶尔可能就路过扫到都要被她瞪，还要阴阳怪气一段，她的那些情报我能上哪儿知道去？”
“还不是她和那个男朋友天天吵架，吵得太大声，从内容里听到的。”
“听说是孙晶晶男朋友那一队伍到现在都还卡在瓶颈那个地方。”
“如果到时候一直这样分数就会下来，到时候比赛名次就悬了。但他们估计也不甘心，现在还在做最后的调整。”
“估计还没想到突破的地方，正焦头烂额呢。孙晶晶就在电话里吵为什么不陪她，就光是这件事就吵好几天了。”
连原本不太喜欢聊这种话题的王书琴也忍不住出来抱怨了一句：“他们吵得太多，这些信息都让我们听完了。”
“他们爱吵什么就吵什么，但不能吵到凌晨两三点还外放。”
王书琴皱着眉：“而且还不让说，说了就要吵架，吵架吵到一半，就非要拐到我们是不是嫉妒她有男朋友对她百依百顺。”
白嘉楠相当认可地点头，看来两人都被折磨了不少。
“你要是回寝室一定要注意啊。”
白嘉楠忽然认真地说：“如果孙晶晶的男朋友也进了那个比赛组，那和衡旭就是对手了。谁也说不定孙晶晶会不会过来找你刺探情报，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应该不至于吧……”
话音未落，王书琴也点头。
“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至少先多个心眼，这种比赛真的有不少人用那些阴险手段的。”
但如果不是前几天那件事，燕雪融都不知道衡旭要去参加这个比赛。
那个晚上之后，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
交错的轨迹再次回归到了平行线。
就连后面上课的时候，白嘉楠还递过来学校论坛的帖子。
有人在讨论衡旭身边好像一直没看到女伴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
之后又被人用石锤锤死，说上周才刚和情侣俩吃过饭，人家好得很。
这才消停了下来。
但燕雪融心想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还好她大学没有恋爱的计划。
至少没有和别人恋爱的计划。
于是，燕雪融最后只是点点头，敷衍了过去。
“对了，到时候咱们要不要给程飞白他们带花啊？”白嘉楠挠挠头，“有衡旭在，我感觉肯定能赢。”
“绒绒，你知道衡旭喜欢啥颜色的花吗？”
“唔……你们看着买吧。”
燕雪融已经跟着翻开书，淡笑：“我那天可能没法去。”
“啊？！”
白嘉楠和王书琴都看了过来。
“你怎么不去？”
“家教那边……有个学生说那段时间有个课程不固定。”
燕雪融含糊着说：“所以有可能去不了。”
“啊？那好可惜啊！你和衡旭说了吗？”
“嗯……反正衡旭是知道的。”
燕雪融心想，摊牌之后默认不去，那也算是“知道了”。
王书琴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但也扭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
燕雪融安抚地在桌面底下拍拍室友的腿。
白嘉楠全然不知，觉得既然情侣两人都知情，那她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人家都商量好了就行。
“放心！到时候如果你真的太忙没法去，我帮你录像！”
“保证让你看到你男朋友的英俊身姿！”
“……好，谢谢。”
·
大一的新生还能忙着上课。
但这个时候已经大三下学期的衡旭却在家里。
正确来说，是在衡家的主宅。
室外的装饰性流水声汩汩传来。
衡旭站在门口，看见那明显陌生的气息与来源。
在门口迎人的阿姨苦笑着走过来：“家里来客人了……”
没什么表情地朝阿姨简单颔首。
衡家家大业大，从小开始偶尔看见有人来家里聊生意之类的也很常见。
从外面驱车前来，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下露出衡家主宅偏向民国风格的主体装修，其中还有一些小东西足以当做价值连城的古董或私人文物。
衡家世代从商，更有建国初期就参与国家建设备受敬仰的爱国商人。
一度在最艰难的旱灾之际全面开放主宅院子供给附近的百姓生活保命，拿出主宅囤积的所有粮食，最后连树上种植的果实也都被摘下来养活年纪尚小的、旱灾中出生的孩子们。
到如今，经过几回翻修的主宅犹如一座沉稳却温和的巨兽，守护在这里维护自己的亲人。
衡旭从主宅的主室内部大门走进，绕过玄关的隔断与屏风，从廊下走过再开第二扇门，这才到了衡家的餐厅。
还没走进去，便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谈话交流的声音，从声音中还能听见一道年轻开朗的女性声音。
衡旭微微皱眉，推开门。
衡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旁边还放着给老人看报用的眼镜和工具，主位旁边是衡旭一段时间没见的亲生父亲衡继雍。
在衡继雍的左侧却坐着一位陌生的女人。
女人刚转过头来，看见衡旭的那个瞬间，眼睛微微发光，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衡旭不动声色地绕过，到衡老爷子面前，顺手拿过旁边的报纸。
“哎——你小子没大没小的！”
衡老爷子冷哼着一把伸手拍了声巨响。
“滚去坐！这么久都没回来一趟吃饭，哪天我老头子死在家里臭了、烂了都没人知道！”
衡旭啧了一声。
“老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看祸害遗千年，想走还没那么容易呢。”
爷孙两人互呛了两句，衡旭仿佛再自然不过地坐在了衡继雍的对面。
由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个陌生的女人一眼。
对方也没说话，就像只是过来做客的纯外人一样乖巧懂事。
衡旭半点没客气，抬眸时正巧看了一眼对面的衡继雍和女人，扭头就和餐厅里的阿姨问主厨今天做什么。
宁愿问菜品。
衡继雍面色一沉，碍于还有衡老爷子在这才没有发作。
老爷子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开口阻止。
到了开饭时间，衡继雍这才殷勤地给老爷子倒酒。
酒液刚落入杯子里没多久，旁边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插进来拦住，伸手将那杯酒拿过。
老爷子睨了旁边一眼。
衡旭一口闷，杯子在桌面上发出闷声。
“看什么看，上周才刚痛风发作，还敢喝酒？”
衡旭伸手把酒杯拿给旁边：“三个月内看着他。”
旁边阿姨这才笑着拿过说好。
衡继雍在旁边一脸尴尬，他每周要回主宅三四次，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又连忙岔开话题：“爸，这是高婕。”
高婕乖乖叫人，大方开朗地先接上话题：“衡爷爷您这的厨师做得比我家好吃多啦！那道干烧虾仁我家厨师做起来，怎么做都感觉不对劲！”
“嗯，爱吃就多吃一些。”
“好！……”
衡继雍连忙笑着开口：“这孩子还是梦晴介绍来的，很好的孩子，之前和高家太太出去的时候认识的。”
饭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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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衡老爷子没多说话，抬眸睨了眼：“先吃饭。”
“啪。”
衡旭缓缓起身：“你们先吃，我饱了，去客厅吃点水果解腻。”
老爷子没说话，衡继雍面色一黑，已然和刚开饭的时候截然不同。
整顿饭衡旭都没有多说话，仿佛对面多了两个透明人。
如果不是还有亲爹在这，衡继雍早就要追出去了。
“继雍。”
老爷子忽然开口发话。
衡继雍浑身一阵，身体下意识就发怵。
他扭头，看见自己的父亲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不管多少次，我的态度都会是一样的。”
“孙梦晴，绝不可能进衡家。”
深夜。
衡继雍的耐心也仅限吃饭这段时间。
刚吃完，在客厅里没待多久，衡继雍就耐不住性子把衡旭叫了出去。
衡旭慢悠悠地起身：“您多努力活活啊，我最近比赛忙得很。”
老爷子一把用拐杖给了他两下子，疼得衡旭笑了一声走出去。
正好错过了走出门后，衡老爷子微微叹息的一声。
然而。
刚走出去，衡继雍就自顾自地开口了。
“高家那边已经同意了，等下你把人姑娘的联系都加上。”
“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还有你那个什么机器人比赛，之前你乱报志愿也就算了。”
“这次懂事点，先把专利授权交给我，到时候你们比赛得了名次，一起投进去，公司这边就可以配合起来。”
“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刚好高婕今年就满二十。”
“你们现在就可以先订婚，过两年把证给领了，到时候高家那边的资源就能互通，衡家更上一层楼绝对不是问题。”
话音未落。
旁边的人突然开口，带着一股不屑的鄙夷。
“我看不是让衡家，是让你更上一层楼吧？”
衡继雍面色一黑，本能地上前：“当初就让你直接报考金融和经济系，还不是你不懂事，非要和你老子杠着来？”
对面的衡旭看着，冷笑了一声。
衡继雍清嗓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快毕业的人了，你也该懂事，你爷爷现在身体不好，你姑妈那边和……叶家的那个叶总，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
似乎是听到了特殊的人物。
衡旭那一直玩世不恭的神情终于多给一个眼神。
“那直接给呗。”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不就是以前的态度？”
衡旭眼神逐渐变冷。
“刚刚试探那么多，又失败了吧——但凡敢领证，公司股份随时就可以收回去，连自己出去打拼出个本事来娶我那个后妈都不行，到现在也就是个只有婚礼没有领证，名义上的夫人，实质上的情妇……”
“衡继雍，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窝囊。”
“啪！”
重重的巴掌印直接砸在了衡旭的脸上。
衡旭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狠狠地捶打了几下。
因为疼痛和惯性，衡旭被拉扯摔在了地面，地面上的石路和露出来的皮肤剧烈摩擦。
衡旭却还笑着。
“怎么，我妈的忌日快到了。”
“想让我也体验体验，当初我妈被你喝醉酒打个半死的感觉？”
男人的眼睛如同在死死盯着猎物一样的猛兽巨狮，从刚刚的散漫到现在，浑身都散发着即将冲上去的戾气。
仿佛下一秒就能咬破对方的脖子。
男人却还在笑。
“你以为，我小时候体验得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