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坤跟警察们重复刚才发生的一切,宣艺独自站在户外的花园。
来的时候,她只是打量了一下外观,也没更具体地观察附近环境。一定要说的话,烂尾别墅群挺高档的,毕竟,破产前的开发商重金请的一个知名设计师来规划景观。
独栋别墅间的距离很适宜,而不像上海城郊那种联排别墅,密密麻麻的院子紧挨着院子。
院子角落里种着薄荷。
或者说,一株薄荷正不受控制地在整个院子里疯长。
宣艺俯身掐了一叶鲜嫩欲滴的薄荷,她手腕上的金手镯垂下来。
刚结婚时,她和萧坤的财务属于管各管,家里的大开销,比如房租、水电由宣艺交。
宣艺坚持这么做。
她认为,自己掏房租,至少吵架的时候,没人总是会指着她鼻子说“滚,这是我的家,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宣艺有段时间没工作,手头极其窘迫,她卖掉大学时期的几个奢侈品包把房租凑够。
萧坤听完她的经历,他说那我负责储蓄吧。
“储蓄”的方式别开生面。不是投资债券基金股票,亦或是定期存款。
萧坤每个月发工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勤勤恳恳地一起和领退休金的老人去工行和招行排队在银行柜台购买实体的金条。最初只买得起5g,5g的黄金一个指节的大小,薄得像薄荷糖片,随后,他又渐渐地买起10g的20g的金条。
家里有个不用的行李箱,里面塞着透明塑封的银行小金条。
萧坤说如果你手头缺钱,就从里面拿一根金条卖掉,这里的金条全是我给你赚的。宣艺则她一直讨厌黄金,储蓄就是家庭储蓄,什么叫“我给你赚的”,她平生最讨厌男人口口声声说“我是为了你做什么事”。
……不过,搬家的时候,宣艺把装满小金条的包全拎走。
如今,有一部分黄金成为她手腕上的镯子,而金价比萧坤买的时候翻了三倍,宣艺觉得世事真的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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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警察重新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去湖边寻找那条近道,看能不能找到失踪高中生。
萧坤说需要帮忙一起找吗。他对这里听书
宣艺在旁边凉凉地说:“我还有话要问你。”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他们肯定嗅到什么麻烦的味道,很快,警车又消失在弯路的尽头。
阳光依旧明亮温暖,但逐渐西移,照着他们的影子长长的,四周只有不绝虫鸣,萧坤的眼镜反着光,他没说话。
宣艺抱着胳膊看萧坤,随后,她走上前一步,他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但好像身体很僵硬。
他们都有一种大吵完后偃旗息鼓的尴尬,彼此躲避视线,谁也不想先开口似的。
宣艺打破僵局,她说:“我们先回别墅。”
萧坤说:“有什么就站在院子里说。”
“如果想听我解释,就进来。”宣艺简短地说完,自顾自地准备进屋。
萧坤不置可否。
平生第一次,萧坤看着宣艺的俏丽背影,却不想跟上她。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刚才的破防。就好像心底积攒的一部分情感被释放后,此刻只有一种糟糕的平静和……无所谓。
萧坤恢复了平常的语调:
“让我听你解释也可以。但你能保证,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能毫不保留地说出真相,不会扭曲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实?”
“大哥,你在审犯人?”宣艺的半只脚已经跨进门内,她转过身,“我承认,你向我求婚的那天晚上,我确实想和你提分手。”
萧坤沉默了一会。
“……那你完全可以在之后的婚礼上逃跑,或者,拒绝和我领证。”
非常可笑地,萧坤发现他居然在替宣艺想离开自己的方式,他说,“这就是你的做事方式。当初要我做你的男朋友,你也仅仅是闲得无聊,想玩玩而已。你对我,既没有爱也没有喜欢。”
宣艺冷静地承认:“是的。我当时只是个愚蠢轻浮的女大学生。我交了很多男朋友,我觉得他们很蠢。但你……有点不一样。至少,你是我交过男朋友里唯一一个没有千方百计想和我赶紧上床的。我们出去看电影,明明交往三个月,你连碰都不敢碰我的手一下。萧坤,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你是个老实人。但是呢,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当初对你提分手,就是因为咱俩的恋爱关系对我来说,有点过于沉重了。”
萧坤内心悲哀地重复了一句这个词语。“沉重”。
“我只想问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我的结婚?”
宣艺看着他。“不知道。”她苦笑一下,就走进了房屋的阴影里。
萧坤情不自禁地跟着她走回去。
等他停住脚步,宣艺已经站在能看到湖泊的落地窗旁边,侧影可以用优美来形容。她那双晶莹瞳仁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从身到心都归他一个人所有。
萧坤从来不问宣艺的过去,因为他不在乎,也能理解别的男人为什么喜欢她迷恋她。而不管别人如何,宣艺嫁给他后就只属于自己。
为了这个美好的幻觉,他宁愿反复地催眠自己——虽然有时候,萧坤觉得内心有两种冲动,一种是狠狠地插入她的身体,让她彻底破碎,另一种则是让她永远信赖和调侃自己,给她自由。
宣艺默默地看了他一会。
她说:“我和陆鹰睡过。”
萧坤感觉到痛苦重新像冰冷的海浪一样袭来,把自己卷走,但是,他没有力气做出反击。
他平静地听着。
“我和陆鹰、和他妹妹陆莓是青梅竹马。”她说,“我说的睡,就是纯睡。当然,我不是说自己没睡过其他男人,但和你恋爱和婚姻期间,我只有你。”
萧坤沉默了好一会,他说:“不要撒谎。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但最恨你撒谎。我亲眼看到了你和陆鹰在一起。”
“你就能百分百确定你看到的一定就是真相吗?”
萧坤看着宣艺,他的胸膛起伏,声音却冷冰冰地:“宣艺大姐,我现在根本不在乎是否被戴绿帽子。最后问一次,我只是想知道你想提分手但为什么答应结婚?回答我!”
宣艺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因为我一直在逃避。萧坤,我不像你来自一个健全家庭。我和父母关系很差但又拿着他们给的零花钱,即使上了大学,也没有交到任何像样的朋友,我没有勇气改变现状,就用最廉价的恋爱和酒精在逃避自己的未来。而我又确实不觉得咱俩未来会有交集,所以那天晚上,我想分手,我觉得这对咱俩都好。”
她突然用手指擦了一下脸颊,萧坤才发现宣艺居然哭了。
一颗、两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眼中涌出。
“但当你跪下求婚,我心里所有的迷茫都彻底消失了。我……想嫁给你。我觉得你很成熟,很有规划——最关键的是,我当时想的是绝对不能把你这个死脑筋白痴傻小子让给其他女人。因为我没办法忍受你爱上别人。”
萧坤吃惊地看着她。
宣艺的嘴唇抖着:“那你呢,你爱我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我是第一个提出让你当男朋友的女生?只是因为我是你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你现在有点钱,如果有其他更漂亮更年轻更活泼的女孩子出现,我和她们的区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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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坤觉得眼前的世界有点旋转起来,他不得不扶了下旁边的桌子。
局势发生了逆转。
他有极其不祥的预感,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和法考一样的人生关口,要是回答错误,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宣艺哭了。
她很少哭,所以每次一哭,萧坤整个人的脑子就开始发蒙,就像面对荷兰猪的尸体。他很震惊也很恐惧也有一丝恨意,各种情绪涌在一起。
“我爱你,我爱你。”萧坤低声说,“宣艺,你根本不用怀疑,我发了疯的爱你。”
很好。
“这是一句绝对不会出错的开场白。类似于,“我们是法治社会,我们要遵守法律”。
接下来,以律师的专业素质和职业训练,就应该往对方当事人身上甩锅了——
“你说的没错,仅仅是因为你是我人生第一个女朋友,我才会爱上你。你想甩了我,就要让时光倒流。因为我没办法改变事实,我没了你在世界上活不下去。就算你和其他男人上床,我也不想解除和你的婚姻关系,如果你要移民,就直接走,至少我们在国内还可以保持一层法律关系。”他说,“还有你说我不想碰你。但和你交往后的三个月里,我每天晚上打飞机都需要一卷卫生纸。”
萧坤大跨步地走上来,抬起她的脸。
宣艺被他的力道一下子撞到后墙上,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要推开他,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但她的手刚放在萧坤不断推近的胸膛上,却又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回吻回去。
久违的亲昵——
所有争吵好像消失了,所有嘈杂的声音也安静了。
他的嘴唇和舌头上还有巧克力的味道,舌头熟练地溜进她的唇瓣,他很爱吮吸里面的舌头,很用力,每次都会让宣艺有一种被掠夺的感觉。萧坤没有闭眼,她能看到他饱含恨意和情欲的眼睛,他胸口的心跳声很响亮,如同鼓声一样,宣艺被搂着腰。
也就是在这时候,萧坤突然放开她。
“……我昨天修房子,这里的地板好像坏——”
话还没说完,脚底一空,两人踩着的木地板从中间折开,发出不详且无法继续承重的声音。接着,萧坤抱着她,两人就这么一起再摔到黑暗的地下室。
沉重的□□砸地声,伴随着人类能发出的最大尖叫声。
幸好,地下室似乎垫着什么毯子,地面并不硬。
下落的时候,宣艺被萧坤紧紧护着没有受伤,但这么跌落一次也够不好受的。
她服了。
……
不愧是被萧坤家里的小辈儿拒绝了一圈最后落到萧坤手里的烂尾遗产,这个烂尾别墅,已经不是卖不出去的问题了,开发商和地产商绝对在建房子的过程中严重地偷工减料了吧?先是天花板破了,接着是地板破了。
“受伤了吗?”
宣艺想站起来,却被萧坤坚实的胳膊搂着腰,再次跌落在他腰腹部,他的身体很热,是熟悉的男人温度。
她索性扭过身,嘴对嘴地想再次吻上他。
然而,再一次的。
就像是法考后的噩梦重现。
萧坤再一次干脆拒绝她的亲昵和拥抱,他面色极度难看地躲开她。
“不行……”
宣艺大怒:“萧坤你是阳痿了吗?”
“我马上就是了。”他指了一下四周。
宣艺不解地扭过头,地下室居然开着灯。随后,她爆发出几次惨烈的尖叫,毫不犹豫地拿起地面上的东西(是萧坤再次掉落的眼镜),用力地扔出去。
“地下室怎么也藏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