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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记忆碎片

作者:嘉黛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忆被迫中止,朱青头痛欲裂。


    这片黑暗空间中记忆碎片的能量来源于对身体的掌控。当朱青的记忆掌控身体时,这些空间碎片是白能通过朱青看到的,而当白能占据身体时,黑暗空间的能量碎片朱青便是通过白能来看的。


    记忆衔接那段时间,前后的记忆都有所损耗,不止是朱青,白能也一样。


    而这些记忆,因为朱青再次进入黑暗世界,她慢慢回忆起来那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她所见的记忆碎片的能量开始崩塌。


    她半膝跪在虚无的空间里,手扶着头,痛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是朝向脚下方向的余光中,她看到那些记忆碎片开始剧烈地晃动,之后开始旋转,没有规律地转,每个视频都在围绕着她转动,她看过的、没看过的视频,一瞬间变得杂乱无章,好像漫天飞舞的巨大纸屑,将她包裹在中间,她是龙卷风中间位置的那个点,空间的混乱因她而起。


    “够了,够了,够了!”她大叫。


    可是那些记忆碎片没有因为她的几近崩溃而停止,反而越发的混乱。


    反复的崩溃与重塑中,她咬着牙,最终回忆起来那后面的记忆。


    说是回忆,更像是找回来,她的视觉听觉在黑暗空间敏感到了一定程度,她看到了旋转中的一个小光斑,那些视频不是通过白能的眼睛看到的,而是她自己,那是上一次她进入到黑暗空间时带进来的记忆。


    就在刚刚她回忆起旅行中最后发生的事时,身边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身体里两个光团。


    这一次她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咬牙忍着痛,在无数飞舞的大型记忆碎片中,一眼分辨出来那个光团的存在,光斑中,有着那时候记忆包含的视频和声音,她精准无比地找到了那个光团的存在。


    可能本来那个光团就属于她,并非白能,在她瞄准了那个光团伸出手的同时,光团便像找到了母体一样,同样向她奔赴,揉进了她的胸口。


    朱青找回了白能夺取她身体前最后的记忆。


    在不知名的隐藏机构里,当时顶替唐德身份的导游唐坤一直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和有些惊慌失措的朱青等人不同,朱青当时仍旧不知道他的唐坤,记忆中她就觉得那个人是唐徳。


    而那个妈妈失踪了的女孩开始对唐徳大发脾气,有的人确实是会这样,把自己发生的苦难归咎于别人身上,不过理所应当,导游就应该负责他们的安全呀。


    女孩想着,抱怨出口,唐徳很烦,他没有精力去管女孩的需求。


    朱青看到唐徳去问工作人员,为什么那个潜水教练不用检查,工作人员答复他是,潜水教练不算游客,不跟他们一起。


    另外那对情侣对于旅行团的“补偿”服务有点小满意,他们觉得这个服务是应该的,检查也是应该的,因此一步一步按着要求来,根本不跟朱青这三个人凑近乎。


    只有朱青,她总觉得这个导游唐徳应该知道点什么,并非信任他,只是硬要抓一个人抱团找出路的话,这四个人中,唐徳算是矬子里拔大个的一个。


    她低声问了唐徳几次:“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唐徳对于朱青也不算反感,这个下潜小团队里,能好好说话的也就她一个。于是他只是摇头,但是忍不住,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声提醒她:“跟着我。这里不对劲。”


    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那对小情侣也按捺不住,男生跑去找工作人员询问何时能归团离开,赔偿怎么进行。


    工作人员安抚大家,等下再进行一项检查就结束了,赔偿之后会按流程进行。


    他们几个人被人引到着,向下进入到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过去的通道狭窄而逼仄,显得很昏暗,没有想象中的白炽灯照明,而是墙上的火把,油烟刺入鼻中,小情侣连连抱怨。


    周围一些实验器材看起来并不是很现代,甚至有一点古代祭祀的感觉,似乎是一种什么仪式,而实验样的器材不过是辅助的工具。


    最中间有十个看起来是休眠仓一样的容器,五五相对,摆成两排,昏暗的地下检测空间中,却显得那东西看起来像是十个棺材。


    那个女孩上前问:“这项检查过后,我就能跟我妈汇合了是吗?”


    工作人员点头。


    他没骗那女孩,他们马上就能汇合了。


    女孩第一个躺了进去,进入了一号仓。


    小情侣拉着手,男生念叨着:“怕啥的,又不能少块肉。”他躺进了二号仓,松开手,女孩躺进了三号仓。


    朱青看唐徳,唐徳犹豫了一下,他也准备躺进去。


    朱青便挨着那个女孩躺入了四号仓,唐徳躺入五号仓。


    仓门不是电动的,老式机械,似乎这些流程都在一点点安抚他们的接受度,工作人员告诉大家,仓门没有锁,从外面扣上后,随时可以从里面打开。但是建议大家不要中途打开,可以放松休息,很快就会检查完毕的。


    朱青对他们的话存疑,仓门扣过来的时候,她坐起来有些抗拒,工作人员便收了手,示意她可以自己操作,朱青没有自己操作,她环顾了一周,确定仓门真的没有锁扣后,又躺了回去。


    工作人员扣上了仓盖,像是司仪人员为朱青扣上了棺材盖子。


    朱青本是像木乃伊一样躺着,她的手放在腹上,但当她把这个仓门看成棺材盖的一瞬间,她变幻了自己的姿势,刻意避免像个木乃伊一样躺着,她弓起一条腿,并将双手背在了腰下。


    她刚摆好动作,就感觉到仓里喷射进来一股烟,没有味道,不会令人反感,但是侵略性极强,她想要仔细观察那股烟,却感觉到眼皮很沉。


    她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时隔两年过去,朱青都能回忆起当时在仓中做的那个梦,她梦到自己身处于现在这样一个黑暗空间中,对面一股烟化型,形成了另外一个她,一模一样,另外一个她轻轻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她身体后仰,跌入无尽黑暗。


    那种失重的恐惧感令她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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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脚乱抓,却感觉到脸上一痛。


    她漂浮在了黑暗的中心,不在下坠。


    回忆中,她的身边出现了跟现在一样的记忆碎片,她看到的碎片并不连贯,其中一个记忆的碎片有些印象,她的视角中,仓门被打开,唐徳俯视她,手悬在空中,而她的声音很愤怒,说:“你疯了!干嘛要打断我!”


    唐徳那个姿势像是刚扇了人家巴掌,他的脸色很不好,一把抓起朱青想要将她拉出四号仓。


    当时的朱青在黑暗中摸着自己的脸,似乎那一巴掌是真实扇在了她的灵魂上。


    “你……你不是洪泰!”她听到视频中自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


    她看到自己的视线范围从仓内钻出仓外,一号仓二号仓三号仓还没有打开。


    视线很愤怒,转过去,却看到了唐徳疯了一样往外冲,和工作人员打成一团。


    而视线转移,她跑到了后面那排与她相对的九号仓,打开仓门,里面空空如也,而视线立刻转过去来到十号仓,打开十号仓门,里面空空如也,空留一丝余烟,在开门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从视角里推断,她感觉自己似乎跌坐在地。


    记忆碎片混乱,那时候的朱青没有现在的敏感视力和听力,她找不到下一个链接的记忆碎片。


    不过她看到了后来孙乾讲述的经历中,自己的视角,包括留居瑞阳城,寻找一个名为唐德的人的踪迹。她查到了唐徳已经生病住院没有离开过,之后又开始寻找唐徳双胞胎兄弟唐坤的踪迹。租房子,查电话号码。


    原来如此,原来是白能用她的身体在寻找唐坤,不,不是在寻找唐坤,她是在寻找一个叫洪泰的人。


    想起来这些,朱青哑然失笑,她似乎能体会到一点白能的情绪,她们灵魂共用一个身体,她此刻想要寻找孙乾的心情,想必跟白能想要寻找洪泰是一样的心情。


    洪泰可能是她的心上人吧?


    朱青睁开眼,她的头还在剧痛,黑暗中的风暴仍在持续,她站在那记忆碎片风暴的中心,抬头仰望。


    四处飞舞旋转的碎片就像叽叽喳喳疯狂飞舞的麻雀,但是朱青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她能从那些无数的碎片中,分辨出来每一个视频的画面、声音。


    那本结实无比的记忆碎片开始扭曲,变形,似乎在挣扎。


    朱青知道,那其实是她的记忆在挣扎,是她的意识在挣扎。而这个黑暗空间,其实是她的意识海,因为她的挣扎正在崩溃。


    她看到了那个碎片,孙乾不知道怎么挣脱开了捆绑,绳子脱落一地,老金头的惊呼声中,孙乾一跃而起。


    朱青也一跃而起。


    她脚下没有实际的地面,但是她感觉自己是跃出去的,同时一把抓住了那个记忆碎片。


    扭曲挣扎的碎片似乎发出了尖鸣,好像是有人用尖锐的物品划镜面一样的刺耳声音。


    朱青的头伴随着刺耳尖鸣痛到巅峰,她忍着痛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记忆碎片揉进了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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